蘇母淡然一笑,「做不到就不分了便是。」
說罷起身,將蘇沁也拉了起來,「程族長,里正,今天正好你們二位都在,我便替我閨女做個主,把話說明白。這一家子打的什麼主意,大家心裡都清楚,無非是看我姑爺不在了,千方百計想要甩掉他們。之前他們做的那些事情,我閨女不願計較,那是她念在姑爺的份上,大度寬容罷了。」
「但在我們蘇家這裡,這些事情跟死仇也差不多少了。如今沒跟他們打鬧,不過是看在兩個孩子是程家子孫的份上而已。他們一家若還是想用以前的態度對我閨女,那就別怪我們蘇家做事決絕,跟他們一家死磕到底。這家,要麼就按我說的分,要麼就不分,沒有其他的話好說。」
說完,蘇母拉著蘇沁就進了東廂房。
一直沒說話的蘇岷也跟著起身,對朝里正和族長說道:「明日一早我們要為妹夫在山裡立個衣冠冢,還請二位長輩前來幫忙照應一下。」
兩人點點頭,應下來。
待蘇岷走後,程周氏恨恨地道:「什麼東西,一群外地人,竟然也要在咱們小河村里充大頭,當我們小河村沒人嗎?」
「閉嘴!」程族長黑著臉喝斥一聲,「程周氏,別想把整個程家和小河村都扯進你家這破事裡來!真打量著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你一家能耐不是?今天我把話也撂這兒了,蘇氏的兩個孩子,是我們程氏一族的子孫,蘇氏也是我們程家正經娶回來上了族譜的媳婦。你們做事若是太過,也別怪我把程家的祖宗家法請出來與你說道說道!」
說著又轉頭看向程老頭兒,「混帳玩意兒!活了一輩子,到這把歲數,竟是連做人的道理都沒弄明白,丟盡祖宗的臉面!光是這個衣冠冢的事情,你們比著人蘇家,都差著十萬八千里!」
程老頭兒被訓得臉青一陣白一陣,屁都不敢放一個。
程周氏倒是十分不服,還想說什麼,但卻被程老頭兒給拉住了。
等里正和族長走了之後,程周氏就罵罵咧咧起來。
突然一隻茶杯從屋裡飛出來,砸在程周氏的腳邊,碎片飛濺而起,差點劃了程周氏的臉,嚇得她心臟撲通直跳。
蘇九從堂屋裡出來,慢悠悠地道:「哦,抱歉,手滑。」
程周氏即將脫口而出的謾罵,在蘇九明滅不定的眼神里,瞬間咽了回去。
她剛才在蘇九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讓人背後發寒的狠勁兒。
程周氏慫了。
晚上,蘇十一又大展身手,弄了一大桌子的肉菜。
蘇家人直接連理都沒理程家人,一大家子人坐在院子裡,吃得熱熱鬧鬧。
程周氏心裡再氣,也沒敢說什麼,讓李氏去做飯。💢😝 ❻➈𝓼Ħù𝐱.¢𝐨Ⓜ ♝🍪
李氏開始不樂意去,結果被程彥平收拾了一頓,老老實實去了。
蘇家人故意慢慢的吃,邊吃邊說笑聊天,氣氛十分好。
程家個個拉著臉,對著一盤子炒野菜和乾巴巴的雜糧餅,簡直食不下咽。
程大寶想吃肉想瘋了,看著蘇家人大口吃肉的樣子,直接椅子上滑到桌子底下打滾哭著鬧著要吃肉。
程周氏心疼壞了,趕緊去抱他起來,「大寶,咱們不饞啊,郎中都說了,你現在不能吃肉。等你好了,奶奶給你割肉吃,你想吃多少都有。」
五六歲的孩子正是熊得啥也聽不進的年紀,拼命在地上打著滾,「不,不要,我現在就要吃肉,我現在就要吃肉……」
都在一個院子裡吃飯,程大寶都鬧成這樣了,蘇家人也只當沒聽見沒看見,氣得程老頭兒胸口疼,最後把筷子往桌子一拍,起身回了屋。
程周氏覺得程大寶這樣鬧,讓蘇家看了笑話,太過丟人,於是強行把程大寶抱起來。
這熊孩子平時被慣得敢上房揭瓦,見程周氏不肯讓自己吃肉,頓時就氣得伸手去撓程周氏的臉。
孩子的指甲尖利,程周氏的臉一下就被撓破了,疼得她趕緊鬆手放開程大寶。
程彥平見程周氏臉被撓破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揪住程大寶,脫了鞋就往程大寶的屁股上摔。
李氏本來看程大寶撓花了程周氏的臉,心裡正痛快著,結果一看男人要打孩子,頓時就炸了,撲上前去護著程大寶。
兩口子爭執當中,李氏奪過程彥平手裡的鞋一甩,正好砸在了飯桌上的菜碗裡。
程憐香和程惜玉氣得扔了筷子就走。
程家亂作一團。
蘇家人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不受影響。
這天晚上,蘇家有吃飽喝足睡得香,程家人又氣又餓,睜著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蘇沁就找了兩件程彥安的舊衣,準備帶上山。
程家人放火把西廂房燒了,程彥安的一些舊物,全都化成了灰燼。這兩件衣服還是因為裝在逃難時原主背的那個包袱里,後來被蘇沁塞進了空間,才得以保存下來的。
蘇沁和兩個孩子換上了孝衣,蘇沁頭上別了朵白花。
蘇家幾個兄弟也都換上了素色衣裳,正在院子裡布置著事宜。
程家人看到蘇家人的這番裝扮,有些尷尬。他們什麼都沒有準備。
里正和族長來的時候,兩人也都穿著正式,更是讓程家人對程彥安的敷衍顯得一目了然。
程老頭兒看著兩人眼神里對他們一家的不滿及看輕,趕緊讓程家人回去換衣服。
里正和族長這時對程老頭兒一家已經沒有半點好感了,他們注意到,整件事情全都是蘇家在操持,一應用品,也都是蘇家準備的。
這蘇家,對程彥安這個女婿,真的沒得說。
雖是立衣冠冢,但程序其實跟出殯是一樣的。
待得風水先生一到,蘇九就在程家大門前點了鞭炮。
鞭炮聲引得村里人都跑出來看熱鬧。
只見程家此時已經被蘇家布置得有點辦喪事的意味了。
蘇沁一身孝衣,將程彥安的牌位請了出來。舟舟和月月立刻哭著跪下,對著牌位磕頭。
左鄰右舍到這會兒才知道,蘇家要給程彥安立衣冠冢的事情。
一看整個儀式都是蘇家在操辦,頓時看程家人的眼神都不對了。
這死的可是親兒子,還是為了程家才死的,這都死半個多月了,程家屁都沒有一個,還是人丈人家跑來安排著張羅。
這不對比倒不覺得,一對比,高下立見。
程老頭兒看著眾人的眼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確實壓根兒就沒想過這一茬。
畢竟,程彥安不是他的親兒子,所以他對程彥安從來都沒有上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