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婚前夕

  許紹腦袋嗡嗡的,只剩下一個『綠』字在耳邊徘徊。

  這是什麼誑語?

  這不是當著傅羿安的面祝他被綠?

  嘖嘖,林婠婠膽子真大啊!他見機不對,立馬告退。

  傅羿安一身喜服,姿態閒雅,一雙桃花眼瀲灩生輝,加上那翩若驚鴻的面孔,只怕沒有哪個新娘子站在他跟前不自慚形穢的。

  可這樣的天之驕子,於她而言,卻如戒不掉的五石散,傷身又傷心。

  她也曾偷偷幻想過成為他的妻,可那不過只是妄念!

  傅羿安竭力想要把洶湧沉怒壓下去,可越想壓抑,那怒意越在心口翻騰。

  他冷冷地凝視著她,一字一句:「林婠婠,你是覺得我脾氣太好了!你想綠我?還是你覺得我日後的正妻會綠我?」

  林婠婠渾身一顫,下意識往後一挪。

  「你膝蓋不疼了?你孤注一擲,不惜大病一場,非要賭一把,究竟是為了幫徐思柔,還是另有私心?

  那日,你夢中囈語,也不忘了叫我的名字,不如當著我的面,再說一遍!你是不想我成親,還是不想我與別人成親,你倒是說清楚!」

  他一步步逼近,溫熱的鼻息灑在她的臉上。

  林婠婠背脊發寒,不斷後退,可她忘了,身後還有一個門檻。

  她身形不穩,眼看馬上就要跌倒下去,一隻大手用力抓住了她的玉腕,將她拽了回來。

  她險些一個趔趄,猝不及防就趴在了男人的懷裡,抬眸便看到他緊繃的喉結,以及完美流暢的下頜弧線。

  還有那雙森冷危險的黑眸!

  門嘎吱一聲被關住。

  林婠婠心神大亂,那日燒得迷迷糊糊,難道她對著傅羿安傾訴了真心?

  她雪白的耳垂瞬間鮮紅欲滴,整張臉都燙了起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暗恨自己沒出息,可也不願讓他繼續作踐自己的真心,「四哥怕是記錯了,既是夢中囈語,怎能當真?

  花宴上動手腳,我確實存了私心,趙妙元屢屢害我,我不該還擊嗎?」

  傅羿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冷嗤一聲,「蚍蜉撼樹,以卵擊石。我提醒過你別輕舉妄動,你什麼時候才學得乖!趙玄景不倒,趙妙元會有事嗎?」

  林婠婠臉色的血色盡褪,是啊,這就是命......

  **

  王府內房檐廊角,綠樹枝頭,不知何時到處都掛滿了紅綢帷幔。

  明日是傅羿安大婚,林婠婠跟母親提及父親的忌日,表明她得去一趟雲陽,便不待在府里了。

  柳玉娥一想起亡夫,也難免傷懷,可世子大婚是靖南王府的大事。

  別人千里迢迢都要來道賀,她一走了之,也太不懂事,責備道,「哎,你非要如此倔強嗎?得罪了王府,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林婠婠滿目悽然,「母親,父親的忌日更為重要,你又何必逼我!」

  柳玉娥心力交瘁,「你也可以在王府偷偷祭拜......」

  餘下的話,她也說不下去了,世子才大婚,就在府里祭拜,若是被人瞧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嚼舌根,罵他們母女倆不懂事。

  最後柳玉娥不得不妥協,只是叮囑她最好帶個護衛。

  林婠婠想著趙妙元已如願嫁入王府,目前肯定騰不出手來對付她,倒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趙妙元確實無暇他顧。

  她墜入湖水昏迷醒來之後就,給她看診的是太醫,那她墮胎的事根本就瞞不住!

  偏偏她昏迷期間,還被接到了宮中,陸太后對她噓寒問暖,甚至還抽時間陪她用膳,幾次她主動提起病情的事,都被陸太后一句話給擋了回去。

  「元元,不必憂心,天大的事都有哀家給你撐著,你只需養好身子,安心待嫁就行。」

  趙妙元心虛得很,可也不敢主動說出自己失貞墮胎的事,只是陸太后裝著不知情,她也就惶恐不安地在宮中住了十多天。

  眼看到了婚期,才被趙玄景接回了趙府。

  趙妙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趙玄景立馬發現了異常,問了幾次,她都避而不答。

  皆因臨出宮門時,曹近侍忽地攔住了她,低聲道,「趙姑娘,有的事你最好爛在肚子裡,若是讓其他人知曉,你的名聲就完了。」

  趙玄景心生懷疑,便找來謀士,很快就把給趙妙元看診的大夫給審了!

  旋即他便知曉了趙妙元墮胎的事!

  原本趙妙元和恆王互生情愫,也有他的授意,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竟到了這等地步......

  趙玄景怒火中燒,一巴掌扇就甩在了她的臉上,「孽障,你好糊塗!」

  趙妙元淚流滿面,捂住臉委屈極了,「當初還不是你讓我和恆王在一起的!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趙玄景氣得發抖,「你,你還有理了,我讓你吊著他,你卻跟他珠胎暗結!男人一旦輕易得到,有幾個會懂得珍惜!」

  「這麼說太后也知道你和恆王的事?」

  趙妙元聲音哽咽,「她讓我安心備嫁,不必擔心其他事。」

  趙玄景摸著手中的紫檀佛珠手串,面色陰沉,半眯著眼眸,「先把你弟弟先送回隴右!今晚就走!」

  趙妙元十分不解,「明日我就大婚了,這時候弟弟不在?合適嗎?陸太后待我如親女,這幾日還經常陪我用膳,我們不會有事的。」

  趙玄景眉頭緊鎖,冷笑道,「你太低估靖南王府了!他們可是門閥世家,傅羿安的爺爺跟著太祖打天下,立下汗馬功勞,傅羿安的父親功勳卓越。

  傅羿安更是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讓突厥人聞風喪膽!上京城誰不給他面子?陸太后動誰也不會動他!

  你讓他心甘情願戴綠帽?真是不知廉恥的東西!」

  說著又抽出戒尺一下下打在她的身上。

  「爹——你就算打我,大錯也鑄成,明日就大婚,你讓我帶著傷痕如何嫁進我王府?」

  趙妙元本就還沒有恢復好,幾棍下來,她渾身青疼,四肢痙攣,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

  趙玄景一想到那丟失的帳本,就覺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危險正在步步逼近!

  與此同時,趙妙元的病案卻擺到了盧王妃和傅世嘯的桌案上。

  傅世嘯大怒,把那病案甩到了盧王妃的臉上,「這就是你給我兒選的好媳婦?」

  盧王妃大驚失色,聲音發顫,「王爺,當初這都是陸太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