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他怎麼可能忘記她!

  林婠婠啞然,無言以對,一股酸楚慢慢從胸腔溢出。

  文淮是在替傅羿安委屈,她自知自己愧對他,所以這些年,她刻意迴避了關於他的一切消息。

  她不曾碰到他們共同的舊識,也沒有人在她面前揭她的傷疤。

  在時間的治癒下,她覺得自己早就忘了那段情,她難受的時候,有好幾次,都妄圖服下忘憂丹,像傅羿安一樣把她忘得乾乾淨淨,就可以徹底擺脫那些愛恨糾葛。

  可每當夜深人靜,每到看到與他相關的事,腦海里自動就會閃現出與他一起的場景,那麼刻骨銘心,根本無法忘懷。

  畢竟是此生唯一愛過的人啊......

  萬幸,她有兒子林澤錫的陪伴!

  過了良久,林婠婠才平靜地開口,「文將軍,暫且別談這些傷心往事,裡面的病人是頡利社爾,他好像是突厥的皇子,病得不輕,我剛才施針已穩住了心脈。」

  文淮輕咳一聲,也意識到在此談這些不合時宜,「怎麼是他?」

  頡利社爾曾與他在戰場也有過幾次交手,此人胸有溝壑,十分有城府,在突厥的軍中威望很高,是突厥的處羅可汗的愛子,極有希望成為突厥下一任國君。

  文淮帶著幾個親兵隨著林婠婠進了山莊。

  頡利社爾已換好衣衫,強撐著身子坐在了床榻上,他唇邊噙著和煦的笑,「文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文淮一身甲冑,精神抖擻,和他的羸弱形成了強烈對比。

  文淮朝他拱手見禮之後,就開始調侃他,「社爾,你怎麼搞的,被你的兄弟們整成這副慘樣?還來我們大夏尋醫?」

  頡利社爾扯出一個苦笑,「哎,突厥是不太平,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林神醫醫術高超,果然藥到病除,你不知道,我差點就見閻王爺了。」

  「不過如今,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文將軍跟林神醫美言幾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再耽誤她一些時日,幫我看診。」

  文淮臉一下子就黑了,「不行,這事,我幫不了你,林神醫不想醫誰,誰也別想強迫她!」

  她連大夏天子的臉子都敢甩,你一個小小的突厥皇子,還敢劫持她,還敢死皮賴臉扣留她治病,若讓傅羿安知道了,看怎麼收拾你小子!

  真給你臉了,美得你的!

  頡利社爾本以為憑著他和文淮那點交情,他礙於兩國的情面或多或少也會幫他說兩句話吧,萬萬沒想到被他拒絕得沒有絲毫情面。

  這林神醫的後台硬得很嘛!

  頡利社爾極為不甘心,咬牙道,「那這事,誰能做主?你們大夏的皇帝呢?他總能做主吧,我這次來代表的是突厥,我們想多增設幾個商榷,若我死了,恐怕你們也不好給大夏皇帝交待吧。」

  突厥內部分支有好幾派,頡利社爾皇子與處羅可汗的政見相同,主張和平共處,互利互惠,可王庭的其他派別就存了另外的心思。

  若是頡利社爾真死了,說不定大夏和突厥邊境又要再起戰火。

  文淮側目看向林婠婠,她不表態,他哪裡敢做她的主啊!

  林婠婠有些無奈,做出最大的讓步,「我要趕著回姑蘇,不能耽擱,你想治病也行,不怕折騰,你就跟著我們的商隊,如何?」

  頡利社爾眸光一亮,「我們突厥人根本不怕趕路,我跟著你們就是。」

  林婠婠嘆了口氣,「隨便你,不過不准帶大批侍衛!」

  「好,一言為定!」

  **

  一本奏摺以八百里加急遞到了金鑾殿,傅羿安還以為是十萬火急的軍情,當他看清裡面的內容,手指微微一顫,倏地起身,「退朝!」

  幾個剛剛出列準備說話的大臣一怔,愣在原地。

  傅羿安腳底生風從白玉台階上下來,走到一半,他忽地停下腳步,「許紹、裴遙卿即刻到御書房來議事。」

  許紹和裴遙卿對視一眼,都覺得莫名其妙。

  到了御書房,傅羿安也沒有兜圈子,聲音里透著一股興奮,「你們想不想要太子?」

  許紹還未坐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一跤,他不會真的發瘋要過繼晉王的孩子吧!

  許紹拱了拱手,準備了一堆話勸阻的話語,「聖上,太子的事也不是那麼著急,聖上如今正值青春......」

  傅羿安神色肅然,無情地打斷他的發言,「你想什麼呢,上京的政務就交給你們了,許首輔年歲太高,許紹你多擔待些,朕要微服出行去接皇后。」

  裴遙卿對於傅羿安以往的事情了解很少,疑惑地望向許紹,他提到的皇后是誰?

  許紹聽到這裡,靈光一閃,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能讓傅羿安不管不顧的人,除了他的小表妹林婠婠,還能有誰!

  許紹瞬間又有些懵逼了,他不是吃了忘憂丹把她給徹底忘了嗎?

  什麼時候又想起來了?

  這是準備再續前緣?

  「聖上儘管放心,上京的政務絕不會耽擱!聖上準備何時動身,什麼時候回來,微臣好安排妥當,等待您和皇后回京。」

  許紹立馬表態,裴遙卿見狀也跟著表了忠心。

  傅羿安龍顏大悅,略沉吟一番,才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其實他心中也沒底,文淮的奏摺里提到,她會去姑蘇幫柳玉娥過生辰,這些年來,他不是沒有尋過她,只是沒有大張旗鼓地找她。

  偏偏林婠婠竟然連姑蘇也不回去,有好幾次,他派出去的人前腳剛到,後腳她就又沒了蹤影。

  他又被各種政務耽擱,無暇分身,一年拖一年,現如今他再去不著她,他怕這輩子,他們兩人真的就此別過了。

  裴遙卿退下後,許紹特意留了下來,忍不住開口問道,「聖上,你都想起來了?」

  傅羿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藥太苦,後來被我吐了出來!」

  當初,陸太后和傅世嘯商議給他用忘憂丹時,他們以為他昏迷不醒,其實他早已醒了過來,他們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後來,當那碗斷情絕愛的湯藥端在他的面前,他毫不猶豫地飲了下去,他以為這樣可以解脫。

  只是一想到,他真的有可能徹底忘記她,就背著人,想辦法把喝下去的湯藥全部給催吐出來了。

  他怎麼可能忘記她呢,她是他唯一的愛人,是他的髮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