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棋子(修)

  謝長宴同林婠婠道別,上了馬車。

  喧囂慢慢拋之腦後,空曠的大道上只剩下車輪轆轆的聲音。

  「傅羿安的生父是先帝?」謝長宴睜開閉著的雙眸。

  「不知道!」謝道芸臉上波瀾不驚,她並沒有撒謊。

  當年他們之間的恩怨和荒唐,外人無從可知,這個秘密恐怕只有陸太后一人知曉。陸道笙本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說不定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那我呢?」

  謝道芸眉宇透著不耐煩,望著他,心中隱隱不安,「你覺得呢?」

  謝長宴叫停了馬車,唇角浮現出一絲滲人的笑容,「不重要了,我以後再也不會是你棋子,你的血海深仇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想尋仇,你自己去,可別再指望拉上幽州的子民為你的私慾陪葬,另外,我的人生再不准任何人插手,包括你!」

  謝道芸一滯,謝長宴這是鐵了心要跟她決裂嗎?

  「你不准我干涉你的婚事吧?林婠婠一顆心都撲在傅羿安身上,你哪裡還有機會?真是自討苦吃?」

  謝長宴望了一眼窗外,語氣篤定,「話別說太早,他們不可能大婚。傅羿安是太子,他的婚事關係國本,陸太后不會妥協,林婠婠絕不願意進宮,他們破裂是遲早的事!」

  「你!被她勾了魂了嗎?就這樣心心念念,她有什麼好?」謝道芸見他志在必得,有些心驚,他這模樣竟比當初對裊裊的狀態還要認真?

  「那報仇又什麼好?你非要和陸道笙一決高下?」謝長宴心中早就有了決斷,他相信傅羿安這個蠢貨一定會犯錯的。

  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謝道芸語塞,一時無語。

  「我先走,給你留了足夠的人手,護你周全,若你想和傅世嘯再續前緣,我也絕不攔著!」

  謝長宴利落翻身下馬,在前方有五千鐵騎正等著他。

  秋日的山谷里,重甲輜重碾壓著乾裂的山道,如雪似霧的塵土飛揚,山谷兩側偶有山石碎塊滑落......

  **

  接連下了幾天秋雨後,終於放晴。

  林婠婠憋在屋子裡,把傅羿安的衣袍做好了,林鴻對火炮製作尤為感興趣,天天跟在宋泊簡身後,不知不覺已學會了很多知識。

  傅羿安回來得比往常早些,興致勃勃拉著林婠婠在去看山間的紅葉。

  丹楓酌月,蒼山冶紅,層林盡染,秋風瑟瑟,楓葉滿碧澗。

  真應了那句,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

  林婠婠的視線從遠處的楓林移到了傅羿安的臉上,不知為何,他的眉梢好似染上了一抹倦怠。

  林婠婠心中一涼,發生什麼事了嗎?

  「婠婠,最近我會很忙,可能都沒有時間陪你,你好好待在鳳鳴山莊,哪也別去。」

  傅羿安看似在徵求她的意見,可實際卻透著一股不容挑釁的威壓。

  不知為何,她竟看出他有些不安,還有些患得患失。

  林婠婠揚起一張笑臉,柔聲問道,「四哥,是陸太后又為難你了嗎?」

  傅羿安緊緊攥著她的手,「答應我,別離開我,不管發生什麼事。多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

  林婠婠有些懵,他從來都是如此,不會告訴她實情,獨自一個人面對,一人承擔。

  「那林鴻呢?他安全了嗎?」林婠婠其實很想回去看看她母親柳玉娥,她現在是雙身子,雖然,他們給她捎了信報了平安。

  可她沒有見到自己的一對兒女,一定會擔心的。

  傅羿安搖了搖頭,「暫時哪兒都別去。」他還得跟陸太后談判,不能老是被她鉗制。

  林婠婠乖巧地點了點頭,他把人摟在了懷裡,輕輕地吻上她的額頭,「現在喜歡鳳鳴山莊了嗎?還有不好的回憶嗎?」

  林婠婠臉色一燙,腦海不由自主地憶起那些不可描述的畫面,鳳鳴山莊好玩的地方很多,他又喜歡追求新奇,經常哄著她在不同的地方嘗試。

  「沒了......」

  這人的臉色也變得太快,剛剛他不是在悲秋嗎?

  傅羿安垂首,笑得意味深長,「不想在這火紅的楓葉下試試?別有一番滋味!」

  「不......不要!」她避之不及,眸光閃躲,瞬間明白他的深意。

  傅羿安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那邊,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準備了一輛楠木馬車。

  「可是我想。」

  傅羿安毫不客氣地擒住了她的唇,緊接著一個橫抱就把她抱上了馬車。

  他嗓音暗啞,氣息粗重凌亂,直勾勾地盯著她,「別怕,沒人打擾我們,有人守著。」

  林婠婠貼在他的胸口,只覺得自己心如擂鼓,紅唇被吻得有些發腫,傅羿安把她放在馬車裡。

  天旋地轉之間,他欺身而下,嫻熟地解開她的領襟,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腰肢,晦暗的眼眸中印著她的玲瓏的嬌軀。

  「婠婠,想要嗎?」

  ......

  上京城又恢復了安寧,一場聲勢浩大的宮變並未打起來,就這樣消弭於無形。

  大夏的朝堂一改頹廢,有消息傳出,太子即將歸朝。

  一個時辰後,那輛楠木馬車才慢悠悠地回去,林婠婠渾身快散架了,靠在引枕上雙腿發軟。

  馬車剛停下來,等在門口的許紹就焦急地迎了上來。

  許紹的眸光掠過他望向後面的馬車,壓低了聲音開口,「哎呀,我的太子爺,火燒眉毛了!」

  傅羿安臉上一沉,「你給我注意措辭,別在她面前提這事!」

  許紹福至心靈,「你不會打算一直瞞著她吧,你是太子這事,過幾天也會傳遍整個大夏啊!」

  「不傳到鳳鳴山莊就行!」

  許紹嘆了一口氣,陸太后屬意阮流箏當太子妃,也不知道傅羿安能瞞多久。

  「陸太后在宮裡發脾氣呢,你趕緊回宮吧,軍情危急,陸太后不管幽州的死活,本想讓突厥和幽州拼個你死我活,正好來個一箭雙鵰。突厥啃不下幽州這個硬茬,便繞道直取上京,已到了涇洲。」

  傅羿安氣不打一處來,陸太后真是意氣用事,錯失良機!

  按照陸太后的計劃,這次宮變本就是打算將計就計,徹底坐實幽州謀反的事實,乘機把幽州這個大隱患徹底削弱。

  可他私自和謝長宴達成和解,放虎歸山,甚至還把牽制他的謝道芸一道放回去。

  陸太后震怒,雖然沒有拿他撒氣,就把氣撒在別的地方。

  唇寒齒亡,這點道理,陸太后難道還不明白?

  她非但沒有增援幽州,也沒有做任何阻攔突厥的措施。

  如今這爛攤子,還是等著他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