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婠有些詫異,蘇靈音跟著傅羿安大張旗鼓去了濮陽,還以他的女眷自居,她回到上京,難道傅羿安就任由她飽受流言蜚語的困擾嗎?
靖南王曾問過他關於蘇靈音的事,他那時是想娶她為妻嗎?
原本以為他們之間也算水到渠成,可這幾日,傅羿安幾乎都跟她膩歪在馬車裡,幾乎沒有理過蘇靈音。
傅羿安好像根本沒有娶她的打算,連納她為妾的心思都沒有。
為什麼會這樣?
林婠婠實在想不通,可她又拉不下臉來,直接問他。
傅羿安跟蘇靈音道別,連車帘子都沒有掀開,難道他心中已放下她了?
那又是在何時呢?
林婠婠嘴角上揚,心裡沒來由地有些雀躍。
女人倚在他的懷裡,一股幽香混雜著藥草的清香鑽進他的鼻尖。
傅羿安垂眸便看到她的睫毛微顫,皓白的脖頸和挺拔的玉峰一上一下,他喉結滑動,素了這麼多日,實在太想要她了。
只是,一回到上京,他們的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傅羿安靜靜地摩挲著她柔弱無骨的玉手,忽地開口,「你怕嗎?」
林婠婠有疑惑地望著他,以為他指的是面對母親柳玉娥的責難,她點了點頭。
傅羿安眸光一沉,復又與她十指相扣,「婠婠,別怕,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護著你。」
這時,一隊人馬急匆匆朝他們趕來,為首一人正是宮中的曹近侍。
傅羿安從馬車上下來,曹近侍滿臉笑意,「陸太后聽聞傅世子在回京途中遇刺受了傷,很是憂心,特意派老奴前來接你,世子的傷如何了?」
傅羿安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怪異,陸太后未免對自己太過殷切了些!
他面無波瀾,「無礙!」說罷,揣著金鐧便直奔皇宮。
上京繁華,鱗次櫛比。
蘇府坐落在永寧巷,這一地段在處在東市,不比西市寸土寸金的,那孤寂的大門在一眾豪宅大院中很不起眼。
蘇靈音有些恍惚,回到自己還未出閣時的閨房,還沒來得及喝盞茶水。
「三姑娘,老爺請你去正房。」
她移步到了正院,裡面的聲音儼然透著怒意。
「她眼底何曾考慮過我們蘇家,從她自以為攀上太子嫁入東宮就能逆天改命,我還以為她終於硬氣了一回。可她偏偏沒那個鳳命,現在舔著臉回來,人家靖南王府的高門容得下她這個殘花敗柳?真是自甘墮落!」
「老爺!你也別怪三小姐,她不就是處處想拔尖,爭一爭而已,只是時運不濟罷了!」這是蘇夫人田氏的聲音,看似勸慰,實在煽風點火。
蘇靈音從小就記在田氏的名下,外人根本不知道,蘇府還有一個來自苗疆的姨娘,而那才是她的親娘。
「我看,她就跟她娘是一個德行,苗疆的女人就是上不得台面!她就是個禍害,生下來就是專門膈應我,來報復我的!」
田氏好像長長嘆息了一聲,「老爺,現在濮陽貪腐的事,才是關鍵,若是被人抓住把柄,我們......」
蘇靈音站在院外的牆下聽了一會,推門進去。
啪的一聲!
一記耳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蘇靈音垂著頭,一張羸弱無害的臉上瞬間落下幾個指印。
她藏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攥著暗器,眸中的殺意一閃而過,她好像早就習慣了。
「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滾回靖南王府去!攀上傅羿安才是你唯一的出路,若他咬著我們蘇家不放,你就等著全族被流放吧!」
蘇潛神色凌厲,語氣中透著惡狠狠的威脅。
「父親放心,女兒知道該怎麼做,定會保蘇家平安。」蘇靈音溫順得像一隻楚楚可憐的小綿羊。
蘇潛臉色的慍色稍微散了些,「你好自為之!」
蘇靈音從正院出來,她半眯著眼眸,嗤之以鼻。
全族陪葬了才好,早就該死個乾淨!
只是,她暫時還不能失去母族,不然她就會徹底失去母親的下落,暫且讓這群雜碎多活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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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婠剛一回到衡蕪院,盧王妃便領著房嬤嬤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她的院中。
盧王妃徑直進屋,坐在了上首,她冷著臉,「世子的傷怎麼樣?」
林婠婠乍然一驚,行禮後如實回答,「四哥已無大礙,過些日子便會痊癒,您別擔心。」
啪的一聲,茶盞摔到了地上。
「傅羿安從軍十多年,大小戰役,經歷過無數,從無敗績!他身邊的近身侍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身手禁軍還厲害,可他受的傷屈指可數!」
她忽地起身,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揚手一巴掌就招呼到了她的臉上,
「孽障!你是什麼東西,值得傅羿安用命護著你!他的命比你金貴千倍萬倍!」
......
御書房裡,陸太后凌厲的聲音好似好穿透整個大殿。
「安國公好大的膽子!他以往鎮守邊關數年,戰功赫赫。如今賑災有功,平定民變,護住我大夏的百年社稷。倒是礙了你們的眼,他沒戰死沙場,倒是被自己人給刺殺了!你們是不是連哀家的命也想一併取了去?」
「老臣冤枉啊!從未曾派人行刺御史,老臣一定給太后您一個交待......」
「還想狡辯嗎?陸家豢養的死士的屍體還在呢!以為我會庇護你們陸家一輩子嗎?」
殿外,四名禁軍面無表情,神色肅然地盯著暮色。
只是當他們看到自己昔日的頂頭上司回來,都不由眼眸一亮,禁軍慕強的,傅羿安的身手實在太好了,所以哪怕他身為殿前司都指揮使的時間不長,可不妨礙這群人都視他為老大。
曹近侍覷了一眼殿內,聲音帶著遲疑,「傅大人,裡面劍拔弩張,要不先等等?」
傅羿安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他倒沒看出來自己的命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值錢了,國朝最尊貴的安國公正跪在大殿裡,痛哭流涕給陸太后請罪呢。
論的不是黃河泛濫,不是祖墳,也不是貪腐大案,論的居然是刺殺一事!
還拿他當筏子!
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什麼金尊玉貴的儲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