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娜菲亞釋放的魔法飛彈命中了最後一隻小魔鬼,它慘叫著在空中變成了一搓灰粉消失了。
「這應該是最後一隻了。」
沃爾金簡單地治療了一下自己臂上的巨大裂口,它快速縫合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沒有什麼時間在這裡和這些雜碎磨磨蹭蹭了,還是得趕快找到瑟斯維爾和女公爵阻止儀式才行。」
阿娜克伊絲在這個龐大的宅子中四處尋找著通往上層的樓梯的位置,很快她就找到了那個用紅毯鋪著的豪華台階。一行人就這麼順利摸上了二樓。
「這個房子太大了,怎麼那麼多房間。」
「每個房間都仔細搜搜,我們需要搜集范薩姆普爾的罪證,她一定有留下什麼。」
「化妝間?這味道肯定錯不了。」
吟遊詩人從一扇門的後方隱隱聞到了香水的味道,他輕輕推開門打量著裡面。
這房間中擺著一張帶鑲邊橢圓鏡的梳妝檯,名貴的香水化妝品與絲綢擺放在這裡。一張貼金的猛禽畫木折屏,一隻敞開的黑色高衣櫃放滿了束腰和高檔服裝。
「看看,三套最大尺碼的舊婚紗,除了那個母河馬沒有其他人能穿這種衣服了。」
「你關心這些幹什麼?趕快把值錢的東西拿走。」
江逍遙長袖一揮,這些高檔化妝品和銀制發刷還有其他的精美首飾紛紛被掃了下來,進了次元袋。
「你到底有多缺錢啊?化妝用品都不放過嗎?」
「你要是也去荒洲餓個幾年,我打賭你幹這事只會比我更積極。」
「那不好意思,我開口唱歌都能賺錢。」
「我猜這裡是摩特洛克曾經的房間……好髒好臭。」
克拉瑞恩推開這扇門中擺放著相當簡陋的布置。堆滿灰塵的一張特大號木床,一個箱子,一個床頭櫃就是全部了。那些寬大的衣服很明顯是為大塊頭的三男定做的。唯一值錢的東西可能是陪伴了摩特洛克整個童年的那隻破破爛爛的巨魔玩偶。
「哈哈,那這裡就是阿姆利克的房間哩。」
與那不受寵愛的三男不同,維斯特拉推開的這個房間相當雅致。除了那張舒適的大床和紅木雕桌子,一口獸足鐵浴缸和一個壁爐也擺放在房間之中。量身定製的貴族社交用禮服整整齊齊擺放在衣櫃裡,而在桌上的骨雕首飾盒裡還有一個印有范薩姆普爾家訓的金璽戒指。
「石心不流血Stone hearts never bleed?沒意思,我的了。」
江逍遙知道維斯特拉不識字,他相當好心地一把搶過給她翻譯了一下,然後揣進了自己兜里。
「好吧,那看來是我中大獎了。」
阿娜克伊絲推開的房間是所有人中最大的一個,這毫無疑問是女公爵的房間。
蓬床掛著薄紗幕布來遮擋飛蟲,除了看上去就很昂貴的正常生活家具以外,一個有著魔鬼怒容外形掛鎖的鐵箱子吸引了阿娜的注意。
「克拉瑞恩,你有撬鎖工具嗎?快來看看這裡。」
「輕輕鬆鬆,讓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藏在這裡。」
克拉瑞恩手法嫻熟地使用她的盜賊工具將這個掛鎖撬開。三本黑色封皮的帳本放在裡面,上面的文字都是用煉獄語寫的,這對提夫林來說並不是什麼陌生的文字。
「看上去是一些不法交易的記錄帳本,就算沒有找到和魔鬼勾結的證據,我想公開這上面的內容也夠讓她吃一壺了。」
「一套製毒工具,一個羊膀胱皮的錢袋?有點沉,我看看……喂,我想我們發財了,這裡有一袋鉑金幣!」
趁阿娜翻閱帳本的時候,克拉瑞恩也像江逍遙那樣充實著自己的口袋,她還找到了一個繪著老鼠圖案的笙。
「這是什麼玩意?阿萊斯特,你認識這個嗎?」
「哦,你說那個?那個東西叫喚鼠樂笙,只要會吹的話就可以用這個東西操控老鼠和巨鼠群。」
「什麼狗屁東西,估計是那個肥婆清理下水道的時候用的,歸你了。」
克拉瑞恩一臉嫌棄地將這個樂器扔給了吟遊詩人。
費迪南多完全依照自己的興趣或者說本能來到了女公爵的書房。很顯然這個低賤出身的女人並不喜歡讀書,她弄個書房純粹是為了充門面給自己塑造形象。雖然這裡不大,但卻有著優質的藏書。
「全新的……嗯……初版。」
費迪南多簡單掃了一眼書架上的存貨,就被這個奢侈的貴族驚到了。雖然她的書幾乎全新,但其中有很多都是初版印刷品,是市面上難見的稀有貨。這些好書放在這裡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最後,一本編制精美的書冊吸引了費迪南多的注意。《地獄騎手的最後衝鋒》,幾個烙金大字紋在書封之上。
雖然偷竊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費迪南多還是本著不能浪費的想法將那些初版印刷品全部接收,這些好東西可不能放在這個宅子裡面落灰了。
再說了,自己本來就是遊蕩者,偷竊應該是自己幹的事情才對。儘管江逍遙和克拉瑞恩一直幫他幹了這種髒活。
而就在他拿起那本《地獄騎手的最後衝鋒》時,有什麼不妙的預感從他的背後傳來。那是冰冷的殺意。
費迪南多猛地轉身,他對上的是書房中的一具展示用盔甲。很明顯,這不是普通的裝飾品,這套黑色的板甲帶著桶盔,裝備了長劍和盾牌。這板甲之上有火焰形態的雕刻紋路,可以確信是來自地獄的產物。
費迪南多很確信自己進來的時候,這個盔甲的頭盔是朝著正前方的,但現在卻死死對著自己。如果沒有猜錯,對方可能是一套活化盔甲,就像精靈之歌酒館的那個門衛一樣。
不對,可能會更強,這分明是一具恐怖鎧甲。
現在,費迪南多終於明白為什麼宅子裡面反而沒有守衛了,因為有個更加棘手的傢伙充當了這個職位。
果然,這套盔甲發出鏗鏘聲,如同賦予了靈魂一般開始進行了動作,它一手持盾一手持長劍,如同一個黑色騎士一樣沖向了費迪南多。
「咔啦!!!」
在其他房間裡面的幾人突然聽到從樓道中傳來了木質製品被劈砍裂開的聲音。他們紛紛探出頭來,卻發現自己的隊友小費正在走廊中快速奔跑,在他的後面,緊跟著一個手持武器的黑甲騎士。
「*精靈粗口*,是恐怖鎧甲!我最見不得這種東西,你們加油,我要溜了。」
吟遊詩人可最不喜歡面對這種無機物質了,構裝體生物沒有心靈可言,沒有耳朵可聽,更重要的是阿萊斯特知道就連「灼熱金屬」術都只能加熱這具鎧甲,無法造成實質傷害。
「拜託,你肯定有辦法,快動動你的聰明腦瓜子好好想想。」
阿娜對吟遊詩人直接開始擺爛的態度相當不愉快。
「喂,你們,速度快點!那大傢伙朝我們的方向衝過來了!」
沃爾金突然發現遊蕩者正好就是朝著自己這邊的走廊逃跑的,沒辦法了,只好連自己一起跟著跑吧。這些冒險者們開始了在長長的走廊中被這鋼鐵機器追趕的遊戲。
「前面有一扇看上去很結實的石門!」
招呼他們的聲音是珊娜菲亞,準確的說是2號,他倆本來只是在這個走廊裡面做著參觀,沒想到也會被牽連進來。
總之,八名冒險者一齊撞向了這扇突兀出現在貴族宅邸中的石門,將它成功撞開進入內部後,以最快的速度反關上了大門,並一齊靠在那門上,抵擋著外面試圖通過大力闖入房間的恐怖鎧甲。
但接下來的景象就讓各位冒險者們有些尷尬了。他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對付門外面的恐怖鎧甲,以至於都沒有來得及確認自己到底闖進了哪裡。
「……你們在我的房間幹什麼……不對,你們到底怎麼找到我的房間的?我明明已經設了干擾結界,你們應該不可能發現我的房門才對!」
直到陌生的男聲傳來,他們才意識到這個房間還有一個人,一個瘦弱而且面色不健康的慘白的中年男人。看到這群陌生的冒險者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慌忙將手中的一個奇怪的盒子藏到自己的袍子之下。
……
「這個天生多病的肺癆鬼就是瑟斯維爾,這個家族的長男。」
翼貓趴在維斯特拉耳邊說道。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上去他極度懼怕著與陌生人的接觸,所以他的第一個反應是一邊在地上畫了個圈,一邊口吃著念動咒語。
「別別別別過來!和平守護!」
這是聖域術,一個強制雙方和平的法術,在施法的作用範圍內,任何人都不能互相攻擊,包括施法者自己。
「你好啊,變態監視癖先生,久聞大名啊。」
吟遊詩人雖然仍用背抵著後面的石門,阻擋恐懼鎧甲的入侵,但他仍不忘調侃這位家裡蹲的大少爺。
「沒沒沒禮貌!快、快保護我,不要忘了你們簽好的約定!」
對方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壁爐之中立刻竄出了好幾隻紅色的飛影,果然這傢伙飼養了不少小魔鬼。更好笑的是,在這群小魔鬼之中,有兩隻是渡鴉。
沃爾金和維斯特拉回憶了起來,這兩隻就是在矮提燈酒館見到的渡鴉,原來它們是長男派來監視自己兄弟的小魔鬼變的。
「*煉獄語粗口*,門快頂不住了!」
小魔鬼部隊向守門的冒險者們發起了一次衝鋒,在他們慌忙躲開的這一刻,也失去了對門後傢伙的抵擋。那隻恐懼鎧甲順利闖入了房間之中。
「太棒了!快!快給我幹掉他們!」
瑟斯維爾大喜過望,他立刻向恐懼鎧甲下達攻擊命令。
「雷霆萬鈞!」
珊娜菲亞的指尖躍動著電光,瞬間凝聚成了一道極高能量的線狀射線,強大的三環塑能法術「閃電束」迸發出去,燒焦了經過的地毯。
但這股強大的電能卻並沒有對面前的恐怖鎧甲造成任何影響。
「怎麼會?」
「哈哈哈哈哈愚蠢的傢伙!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可是我母親訂造的最強活化鎧甲,它擁有最傑出的防禦性能。
不管你是火球術還是閃電束,灼熱金屬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通通對它沒用!而且哪怕是心靈、力場、黯蝕和毒素傷害都沒辦法腐蝕這完美的極品地獄鐵造物一絲,更別說只有有血有肉的生物才會受到的負面效果!」
長男得意大笑起來,他直接將這東西的老底掀得乾乾淨淨,諒對方也無法解決這個棘手的東西。
「嗚哇,感覺好難辦,這東西抗性拉滿了。你們要不試試用錘子砸它?」
吟遊詩人搖了搖頭,這下他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桀桀桀,沒用沒用沒用!高貴的地獄鐵可不是普通的武器傷害就能奈何的,你們再怎麼用力也只能刮掉它上面的一層鏽,我就不信你們有精金打造的魔法武器。」
長男的鼻孔都快頂上天了,看樣子這傢伙確實很喜歡顯擺這台戰爭機器。
「是嗎?那用聖水浸泡的聖錘看你這地獄鐵皮怎麼抵擋!」
沃爾金直接一錘子砸了上去,但是被對方輕鬆接住,只是勉強留下了一個凹痕。而這傢伙反過來一個大力盾牌拍擊,將牧師打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的蠢貨!」
「踏馬的,魔法飛彈也沒用了啊!喂,阿萊斯特,想想看,你的腦子裡面絕對裝有什麼有用的東西!你又不是只會心靈攻擊和灼熱金屬!」
江逍遙大罵一句受龍粗口,刻時劍架住了小魔鬼的爪擊。
「別吵別吵,讓我想想,我們吟遊詩人是萬能的,應該不存在完全沒弱點的敵人才對。」
阿萊斯特的大腦飛速回憶著自己在逸聞學院中學習時的經歷,他肯定能回想起能幫助自己的法術才對。
「構裝體構裝體構裝體……有了,就是這個,你們兩個人快點讓開!
震盪共鳴!」
吟遊詩人從他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雲母撥片,趁著阿娜克伊絲與維斯特拉合力架起恐怖鎧甲的長劍讓他向後退一大步時,對著魯特琴弦掃了下去。
在包裹著整個恐怖鎧甲的球狀空間之內,劇烈音爆波動在其中來回震盪,這震耳欲聾的音爆直接將空間中的玻璃酒杯與石質地板全部震得粉碎。
「我的魔法老師說過,對付無機物,哪怕是單純的音波共振也能造成很強力的效果。」
阿萊斯特施展的是二環塑能法術「粉碎音波」,一種用雷鳴震盪波有效摧毀無機物的強力法術。
就在這劇烈的音波震盪之中,面前的活化盔甲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一般,他被組裝起來的各個部位不正常地顫抖著。找準時機,阿娜克伊絲將她的縞瑪瑙巨劍直接對著脖子處的縫隙插了進去,像把撬棍一樣猛地用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狂暴的維斯特拉也加入了其中,她的霜銘一同插入縫隙中,用力撬動,兩人齊心協力這套組裝板甲頭部的桶盔部件翹飛了出去。
不過失去頭部的構裝體並不會因此死亡,它可不是像生物那樣有著弱點的。儘管成了無頭騎士,它也無需仰賴視覺。
這個沒有頭的大傢伙再次揮起長劍,一劍劈中了野蠻人的鱗甲。這並沒有為已經失去理智的維斯特拉帶來太多痛苦,狂暴的狼女這次選擇了卸掉它的手肘,讓它喪失戰鬥能力。
不知道什麼時候,費迪南多也出現在了巨大盔甲的身後,他的手中是一捆結實的繩子。他只是蹲下來這麼一套,繩子就穿過了盔甲的腳前,將腳踝關節綁在一起打了個死結。
失去了基本的移動能力,這巨大的全身鎧甲猛地向前栽倒,躺在地上任人宰割了。
克拉瑞恩她們其他幾個施法者知道自己的力場傷害無法幫上忙,於是用苦痛魔爆和魔法飛彈去轟飛那些在天上盤旋的小魔鬼。保證它們不會打擾恐怖鎧甲討伐隊。
「你們猜,我直接往這個全身板甲的脖子口裡面灌粉碎音波會怎麼樣?」
吟遊詩人彎腰下來瞧了瞧這個動彈不得的空心鎧甲。
「我知道,我小時候就喜歡把小型煙粉包引線點燃後扔進茅坑裡面。能炸別人一屁股屎!」
「克拉瑞恩,你的童年有時候總能讓我大吃一驚。你絕對是幹壞事的天才!」
即使是地獄鐵造物,也不代表整套板甲都是由這種稀有的金屬製造的。在兩發粉碎音波的集中爆破之下,恐怖鎧甲算是徹底報廢了。
「搞定了,這群殺千刀的小魔鬼。」
江逍遙與珊娜菲亞合力擊中了最後一隻紅色飛賊,多虧了翼貓將它逼入死角。
「不!不應該是這樣!這些傢伙明明簽了契約要保護好我的!」
瑟斯維爾眼看著自己的得力助手一個個化成飛煙,他絕望地跪在聖域術的範圍中大叫起來。
「快來人!有人要謀殺我!來人啊!!!」
這傢伙憑藉著求生本能向著外面的方向大聲呼喊著求救信號。克拉瑞恩掏出匕首急忙想上去抹脖子,但被聖域術擋在了外面。
「不要擔心,沒用的,這個萬年家裡蹲忘了取消自己房間的保護結界,就連整個房間的聲音都被隔絕了。
現在外面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不然阿萊斯特的粉碎音波那麼大的動靜,早就該把守衛吸引過來了。」
「哈哈,那這個變態是純純活該,作繭自縛了。誰讓他喜歡躲在自己的小房間的。」
「別、別靠近我!放我走!你們想要什麼?錢嗎?我多的是,我都可以給你們!不要殺我!」
「老哥,別怕呀。我可沒打算殺你,你弟弟那件事情純屬意外。」
阿萊斯特張開雙手表示自己的誠意,
「我們只需要一點小小的交易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