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以糧易錦
返回青冥後，衛淵就打開地圖，繼續研究寧州西部七郡的資料。
七郡四季分明，物產頗豐，在西普也算是膏之地。七郡中大部分產業都被許家把持著，其餘世家掌控小半，西普朝廷占了一成，然後是本地各類非許家的中小富戶也占了一成。
七郡也是桑稻之地盛產織物，所出寧錦相當有名。寧錦華麗奢糜，色彩絢麗，製造所需工時極多，而且高手匠人能織出如畫般的圖案。七郡中有許多相當有名的老字號，如米記、姚記等，都是大錦行。
寧錦深受各族喜愛，除了人族自用外，遼族、巫族貴族也都有大量需求。
現在剛剛開春不久，正是田地夏糧秋糧換季之時，秋季則是補種桑苗之季。
每每看到此處，衛淵都是若有所思。
深思熟慮之後，衛淵就離開青冥，來到了孫朝恩處。
邊寧郡郡城裡流民明顯少了許多，此時上一季糧剛剛下來，又是復耕之時，
所以背井離鄉的流民明顯減少。
到了孫朝恩府上，衛淵便看到孫朝恩整個人的氣質都有所變化，由內而外透出珠光寶氣，加上明顯胖了一些，更顯得溫和儒雅，圓潤無暇。
衛淵就心中有數，道：「看來孫兄法相就在這幾日，先提前預祝孫兄法相有成！」
「我這都一把年紀了，哪裡比得了賢弟勇猛精進。不過有那顆三味登仙丹之助，此次法相把握還是有些的。」
恭喜之後，衛淵就轉入正題：「我需要找幾支往來寧西的大商隊，幫我賣糧，然後購入寧錦、桑絲。」
孫朝恩頓時吃了一驚：「你要賣糧？」
此時夏糧上市，但各處依然是糧價高企，所以才會有大批流民出現。再加上北方邊境已經打了半年，糧價始終下不來。
青冥此時存糧已經有六億斤，自己完全消化不了。而且衛淵還在繼續開新田。隨著天地改換的深入，青冥糧田的單產也在逐漸提升。
「那蜀錦和桑絲你又要多少？」
衛淵道：「第一批錦至少要十萬匹，桑絲五十萬斤。」
孫朝恩再次大吃一驚，這可是價值百萬仙銀的大生意，毫無疑問的能將整個七郡的價格都往上抬一抬。
「賢弟用得了這麼多的絲和錦？」
「現在用不了，不過可以賣給西面。」衛淵道。
孫朝恩皺眉思索，片刻後方道：「要買的絲錦數量太大，怕是得聯絡那幾家老錦行，為兄這就去謀劃布置。那邊幾郡中我還有些同年和熟人，應該可以幫忙牽線搭橋。特別是我們拿糧食去換，更不會沒有問題。」
現在糧價高企，許多地方甚至有價無市，因此拿來易貨甚至比仙銀都好用。
「那就一切拜託孫兄了。」衛淵事務繁忙，事情議定便告辭離開。
衛淵走後，孫朝恩即刻叫來了幾位商隊老闆，與他們秘議了一個時辰，隨後又開始給寧西各郡的熟人寫信。
寧州，山陽郡。
這裡是整個寧州最著名的桑錦產地，當地有三家大錦行，占據了六成以上的桑園和八成的織錦工坊。
此時米家大宅內，老爺剛剛午睡起身，神完氣足，就步去了偏院，餵養養在那裡的幾頭猛虎。
這幾頭猛虎極是兇猛，米家一向用活物餵養，以保持野性。郡城中有好幾處鬥技場時常舉辦人與凶獸的格鬥，每次都是不死不休。這幾頭猛虎也是那裡的常客。
這時一位青年喜氣洋洋的進來，高聲道：「爹爹，大喜事！」
片刻後，米家老爺坐在書房中，細細看完了面前書信沉吟不語。
青年急道：「爹，得早做決斷呀！這筆單子有兩萬匹錦和十萬斤生絲，對方說了，以後年年都至少要這麼多。我們不接，姚家、許家絕對不會放過的。到時我們就要被他們比下去了。」
老爺依舊雙眉緊鎖，沉吟不語。
這時管家匆匆而來，道：「老爺，漁湖村突然變卦，把談好的九百畝桑園賣給了姚家！」
老爺大怒，重重一拍桌案：「什麼？姚家出的什麼價？」
「他們出價比我們高了整整一成！」
老爺眼中閃過陰冷光芒，道：「那些刁民，為了區區蠅頭小利就敢撕毀答應我米家之事，實有取死之道！」
青年便道：「一定是姚家也接到了單子，所以大舉擴張！爹啊，不能再猶豫了！」
老爺緩道：「對面是些什麼人？他們要這麼多的絲錦，是準備用在哪裡？」
青年急道：「爹，你管他們用來幹什麼？人家是真金白銀的買，甚至可以用糧食換！而且他們動作特別快，您沒看郡城裡的糧價都跌了三成嗎，就是那邊的糧車來了。」
老爺依舊道：「你再去打聽，務必弄清楚對面是些什麼人，買這麼多錦絲幹什麼。」
此時東城姚府內，姚家家主正設宴款待客人，並親自作陪。
席間主客是一位老人，面容詳和，赫然是位法相修士，且氣度不凡。老人手裡抱著一隻貓，道：「家主親自設宴，老夫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
姚家家主是中年模樣，乃是法相後期心相境的修為。
但是席間老者雖然明明修為不如自己，卻時時讓他產生心有凜然的危險感覺，如同坐在一頭猛虎的旁邊。是以姚家家主絲毫不敢輕視對方，更何況對方是帶著大單子來的。
酒過三巡，家主見氣氛烘托到位，方問：「敢問何先生，您方才說明年也有同樣的單子，此話可是當真？」
何姓老人呵呵一笑，道：「老夫跟你交個底，其實明年單子只會更大！老夫也給其它幾家都下了單子，單子量是按照各家實力來分的。當然，如果某一家誠意更足，也不是不能有所調整。」
家主眼中熾熱，但仍是問：「那容我多一句嘴，這麼多的絲錦，去向何方呢？誰能用得了這麼多？」
何姓老者微微一笑，道：「這有何難猜之處？家主不妨想想，整個西域，誰能拿得出這麼多糧食？」
姚家家主一驚，壓低了聲音道：「還真是節度使大人？大人哪用得了這麼多的絲錦？」
「大人鎮守西部邊陲，現在整個西大門都握在大人手裡。這絲錦嘛，自是有多少就能用出去多少。」
姚家家主恍然大悟，明白衛淵這是要重開和巫族的貿易！
這種事上不得台面，但以前人人都在做。特別是許家，更是將人祭當成了主商品。絲錦雖好，畢竟還遠遠比不上人祭。
這就說得通了，若是重開與巫族貿易，那整個七都的絲錦加起來都不夠用。
這是大財路！
姚家家主立刻有了決斷，道：「如果您要的量能再加五成，我現在就可以作主，將絲錦價格再降兩成！」
老人相當滿意，笑道：「家主果然能謀善斷！那老夫就從米家的單子裡抽出一半，交給姚家！」
家主一聽砍的是米家單子，更是喜上加喜，連連勸酒，賓主盡歡。
深夜時分，老者離去後，姚家家主恢復了清醒，命人取來地圖，細細看了，
然後用筆畫出一片地，道：「把這個縣的兩萬畝地都改種桑苗！」
旁邊幾位族老都是吃了一驚，連道不可，萬一以後衛淵不要蜀錦，這些不就都砸在手裡了？
但是家主哼了一聲，道：「就算衛淵以後不再要蜀錦，只要他這兩年能履行承諾，我就敢再加十萬畝桑田！有了這批田，我們就能把米家壓下去了。哼，他們坐頭把交椅已經八十年了，是時候該換換人了！『
「可是.」
「沒有可是！二十不到的法相，你們覺得他會活不了三年？！」
眾族老細想之後，都是恍然，展開了鎖著的眉頭。
青冥中，衛淵還在研究七郡的物產資料。
以糧易錦只是他計劃的第一步。青冥有甲木生玄種糧天然有優勢。衛淵準備以低價糧食衝擊寧州西部，讓更多的人改種桑絲。
如是三五年後，七郡絲錦產量必然大增，各種織錦匠人會如雨後春筍般出現，但同樣會擠壓其它匠人的數量。
此時衛淵已經將織機的資料送入萬里河山，一些凡人正在專門研究織機的改進。許文武資料中說，天外世界的起步正是從織機開始的。
大量寧錦送入巫族，正好可以換回函需的物資，以及血瓔珞。衛淵算是發現，這種能延壽的邪物就是打通上層世界的敲門磚。而且有寧錦作貿易，衛淵多少還能換回一些人牲祭品。
最大的好處是，再多的寧錦輸入西方，也不給給巫族增加一分一毫的戰力。
計議已定，衛淵就給萬里河山中的凡人傳去一道神念，於是幾百人就開始對著天語的神像開始祭拜。
半日功夫，重傷的天語就出現在衛淵面前。
他幽怨地看著衛淵，道：「我記得給過你聯絡信物。」
衛淵老臉一紅，不好意思說自己把這事給忘了，只能含糊道：「信號不好，
那信物沒有反應，只好出此下策，實在抱歉。不過，你怎麼傷得重？」
天語又是一陣猛咳，幾乎血都要咳出來了，嘆道：「這傷有大半年了。那時不知為什麼，我突然就受了重重一擊，差點隕落。攻擊來得莫名其妙，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好養了這麼久，總算是好了大半。」
衛淵一，算算時間，忽然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