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有大恐怖
衛淵直接返回自然是有理由的，他再怎麼樣也不會認錯自己的道基，更不明白為何從淨土門戶中走出，會來到玉山之中。
一般修士或許會生探索之心，但衛淵畢竟是集中授業教育出來的學生，思索方式比普通師徒制出來的要嚴謹得多。
他進了自己道基，再從識海中出來，不還是在淨土？這就是個無限循環。
回到淨土，許多力士都沒想到衛淵還會出來，前面的急停，後面的就撞了上去，一群力士頓時如無頭蒼蠅般亂飛。
衛淵拋了把仙劍，落向力士群。所有注意到的力士瞬間都在盯著仙劍，全神戒備，然後他們眼前一閃，見識到了純白劍意，什麼都看不到了。
衛淵趁勢拖著元妃全速飛向第三道木門，在金剛的降魔杵砸到頭上之前衝進了大門。
他眼前景物變幻，到了一個有些幽暗的世界。這裡似是在某座山脈的內部，穹頂上有幾道開口，透射下天光。天光很亮，但不溫暖，不像是陽光。
巨大洞穴內部遍生苔蘚，也有些草木，更多的是爬藤。周圍安靜得出奇，衛淵都能聽到自己的血流和心跳。
前方轉角處有些光亮，不知有什麼。
衛淵把元妃放了下來，問：「這裡是什麼地方，認識嗎？」
「啊，什麼，我看不見。」元妃雙眼茫然，顯然也是被純白劍意傷到了。衛淵只好給她加持了個清心明目的小道法，才讓她恢復了視力。
她四下看看，然後伸出手，手背上亮起一枚意義難明的符號，說：「就是這裡了。羅漢真血就在前面。」
衛淵鬆了口氣，說：「我先布置點防禦。」
他手中多了兩具蜂巢，就準備在木門處布置一條封鎖火網。但回身就是一怔，來時的木門已經消失了。
「這裡自成一界，我們進來了也就相當於在原本的淨土中死了，沒有了我們，淨土已經破碎，進來的門自然就消失了。跟我來。」
元妃當先帶路，衛淵跟在她身後。
或許是因為沒人的緣故，她的身姿悄然變化，長高了許多，體態不再像山野少女那麼誇張，但也超出一般人的承受能力。從後面看，身姿搖曳，簡直是步步生蓮。
衛淵此時眼中雖有美景，但內心清明，不染塵埃，用心看著周圍，隨著元妃走過轉角，眼前就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地下空間。
一座數百丈的巨大佛像出現在衛淵面前。佛像看起來很年輕，眉目如畫，俊秀得有些不像話。他的姿勢也很奇怪，盤膝而坐，一手在膝前結印，另一隻手卻撐在洞頂，仿佛在托舉著大地。他的身體微微彎曲，似乎十分吃力。
元妃向佛像一指，說：「那就是羅漢真血。」
衛淵大吃一驚，道：「這是羅漢真血？」
「不然呢？你以為應該是什麼樣的，一滴血珠？」
衛淵有些心虛，他還真覺得應該是滴血珠，頂多就是凝聚真意，變成一顆寶石什麼的，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會是一座數百丈高的佛像。
「我們過去吧。」
衛淵跟著元妃來到了佛像前，這裡還有一張供桌，一個蒲團，還有些簡單的禮佛器具。元妃清理了供桌上的灰塵，取過桌邊放著的線香點燃，插入香爐，然後開始跪拜。最後一拜後，她久久不動，似乎在祈求著什麼。
衛淵身為太初宮弟子，宮中又有仙君坐鎮，自然不能跪拜。他就站在一旁，仔細看著佛像。
憑藉有限的佛學知識，眼前這座似乎不是佛陀或是菩薩像，而更像一尊羅漢。只是羅漢少有這麼巨大的，即使在大寶華淨土的四方羅漢法壇世界，一尊羅漢金身也就十丈左右。
這座羅漢像周圍還有三個小小的蓮座，只是上面都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至於淨土中那個護法金剛，明顯是天生某種法天相地的神通，真正金身不會太高，頂多兩三丈。
此時山洞突然震動，碎石灰塵不斷掉落，羅漢像上隱隱透出金光，表面有幾塊地方已經轉為金色。只是偌大的佛像，金色卻少得可憐，只有巴掌大小的幾塊，和偌大的雕像相比，如同幾顆小點。
元妃此時身上浮起一層淡淡佛光，寶相莊嚴，竟有無盡聖潔之意，落足處朵朵青蓮生生滅滅，周圍丈許之地由泥地變成了清池，而她就那樣立在水面。
羅漢像也有了神采和生機，清冷光芒流轉，顯現出諸多神異。
三個小蓮台上都浮現隱約身影，依稀看得出是一人一妖和一頭小獸。羅漢身上則浮現一件僧衣，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給人以清淨寧定之感。
羅漢置於膝上的手中多出一個金缽，手腕上也出現一串佛珠。七枚佛珠顏色各有不同，分別對應不同真意。
羅漢座下隱隱有蓮台浮現，只是它大半沒在土中，只露出幾片蓮瓣。
每一樣浮現之物，都讓衛淵看得心神動盪。他對於寶物氣息格外敏感，萬里河山又是獨一無二，所以衛淵對於一應帶有宏大、浩瀚、亘古等形容詞的寶氣都是特別有感覺。恰好，羅漢身上的都是。
首先說僧衣，看似普通，但能清淨心緒，淨化元神，這妥妥的就是拔升資質，相當於道基提升一品。雖然衛淵升無可升，但理論上還是有提升餘地的。此外這僧衣歷劫不毀，穿在身上怕是可以站著讓真君打。
金缽作用不明，但品階是高的，換句話說，這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一看就很貴。
七枚佛珠一看就是一次性的霹靂手段。雖然用一顆少一顆，但只要還有一顆在手，什麼樣的法相都得繞著走。
這些還都是小件。
衛淵看著蓮台上的虛影，就有些心動。這三個難道也可以選？說不定得了就是護法妖獸什麼的，和鋤禾真人那一蛇一貓類似。但蓮台上這三位，那可是修成了果位的。
最後，衛淵還看了看羅漢座下的蓮台……
羅漢像微微低頭，似是審視地看著衛淵。衛淵感覺一道龐大的、柔和的目光穿透了自己全身，將所有的秘密都看得乾乾淨淨。
元妃道：「這是廣智殊勝普度羅漢，你念頌一下他的法號，就可以領機緣了。因果我已經替你接下了。」
衛淵壓抑心中激動，向羅漢拜了一拜，默念了法號。
衛淵心中隨即感到柔和溫暖之意，如同可以忘卻一切煩惱，心生喜樂。
但是衛淵隨即看到羅漢身上的僧衣、寶缽、佛珠一一隱去，三座小蓮台上的虛影消散不見，最后座下的蓮台也徐徐消失，於是心中禪境破碎。
這些機緣，難道都與我無緣？那你給我看什麼呀！……衛淵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這一剎那，他真切知道自己還是個俗人。
砰的一聲，一物從天而降，砸在了衛淵頭上。
元妃在旁邊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寶相盡毀，又變回了那個禍國殃民的妖精。
衛淵撿起來一看，見是顆拳頭大小，通體暗紅，形如乾枯蓮花般的果子，其重如石，其硬如玉，砸在頭上特別地痛。
「這是什麼？」衛淵對於佛寶沒什麼見識，於是虛心請教元妃。
元妃翻了個白眼，道：「羅漢就在眼前，你不去問他要來問我？」
衛淵於是小心翼翼地頌念法號，這次念頌時感覺更古怪了。以他的佛門知識，這種法號一般菩薩都拿不到，基本不可能是羅漢果位能證的，更不用說還是三個。
頌念完法號，衛淵心中忽然就多出了許多知識。
一部分是關於這顆果實的，此物名為紅蓮菩提，屬於菩提樹中的異種。它本是一株普通的菩提樹，一直在羅漢座旁生長，直到羅漢寂滅，它隨之吸收了諸多因果，凋零後就結成了這枚紅蓮菩提。現在菩提子中還有一線生機，遇有緣之人，落有緣之地，有可能重生。
看到這裡，衛淵終於精神一振，這可是佛前菩提！論位格，恐怕還要在月桂仙枝之上，誰知道那根樹枝以前是在哪個野樹林裡長的。這等野生仙物，自比不得佛前有地之寶。
紅蓮菩提成樹，需要吸納眾多因果，主要還是偏向於殺伐、血河、破滅。至於最終會成什麼樹，要看吸納了什麼因果。
看到這裡，衛淵就更是歡喜。能不能種活在他這根本不是問題，一根枯枝都能養活，何況這顆還有生機的種子。
除此之外，衛淵還得了一篇經文，名為《紅蓮普度真言》。這是一篇真言法咒，能引動紅蓮業火降妖伏魔，威力則取決於施咒者佛性和紅蓮菩提樹的成長進度。
衛淵對自己的佛性沒什麼期待，但是對紅蓮菩提樹的生長速度相當有信心，兩者互相衝抵，最終威力應該也不差。或許在金光水刃術之下，但肯定遠遠超過衛淵其它道法。
至此此行也算是圓滿了。
衛淵道門出身，什麼樣的佛寶在他手中都無法發揮全部威力，且越是強力佛寶，就越是講究佛性和因果。所以一些上古時期有名有姓的佛寶，在普通修士手中可能還不如一把上品仙劍。
能得一株佛前菩提正和衛淵心意。這棵菩提樹長成，衛淵覺得自己道基差不多就能穩固了。
此時洞窟不斷震動，碎石越落越大，元妃就過來拉住了衛淵的手，說：「我們該走了。」
衛淵點頭，於是眼前景物變幻，意識空而復明，再睜眼時已經回到小廟。大師姐和師父都還坐在涼亭中，心平氣和。倒是襄侯焦急地走來走去，無法淡定。
總算看到衛淵和元妃出現，襄侯大喜，急忙趕了過來。倒是張生一如既往的淡定，只向這邊看了一眼，就繼續讀書。
元妃又變成了侍女的模樣，對襄侯施禮，說：「裡面出了些變故，萬幸一切還算順利。」
襄侯長出一口氣，道：「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侍女忽然道：「我有幾句話還要跟他交代一下。」
襄侯臉上閃過異色，但沒說什麼，只是道：「那我在亭內等著。」
若是此前，衛淵肯定覺得奇怪，現在知道了侍女的真正身份，一切就說得過去了。顯然元妃也覺得沒必要在他面前掩飾什麼。
留下兩人單獨在小廟裡，衛淵忽然一陣強烈心虛，廟門可還沒關啊，不對，這廟就沒門！
從這個角度，張生稍微動動身子就什麼都看見了！
面對衛淵，侍女那平平無奇的臉如水般化去，又露出那絕色天成的面容。此刻她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外戚能給你什麼嗎？現在給你的可還滿意？」
衛淵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顯然，你和羅漢有緣，羅漢把陪他到最後的菩提樹都給了你。這棵樹對羅漢來說，就相當於靈山佛前青燈。」
原來說的是這種饋贈，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衛淵鬆了口氣，心虛減輕了少許。
元妃忽然拉開衣領，並且把衣服往下拉了一截，露出如雪般的飽滿。這個動作頓時讓衛淵心提到了嗓子眼！
衛淵只看了一眼，意識中瞬間就是一片空白，她露出的肌膚上有好幾個明顯的牙印！不用比對衛淵都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牙印！
怎麼會有牙印？
衛淵心中升起一個無比驚恐的想法，難道不是元神穿梭？！
元妃嘴角微微上揚，說：「不用害怕，其實最大的因果我都已經擔了，你只有很少的一點點牽扯而已。至於那因果嘛……」
她輕撫小腹，道：「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