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心跳都跟著加速了起來。
童晚書看向厲溫寧,微微心虛的說道:「厲醫生,我出去……接個電話。」
「哦,好。你快接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厲溫寧紳士且溫和的說道。
童晚書連忙捂住作響的手機,快速的跑出了理療室。
在四下環看,確定沒有厲邢的身影后,她才走到拐角處接通了那個電話。
「餵……喻先生,是您嗎?」童晚書柔聲詢問。
女人那軟軟又糯糯的聲音,聽得某人莫名的舒心養耳。
「嗯,是我。」
手機里傳來男人微帶金屬質感的聲音,「你在哪兒呢?」
「我在理療室里照顧厲醫生呢。請問……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童晚書壓低聲音詢問著。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的大聲,會把厲邢那個惡魔吸引過來。
「我在客房等著你。你忙完了就過來。」
男人慵懶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疲憊。
「哦,好。」
童晚書想也沒想竟然就答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喻邢是自己和弟弟的救命恩人的緣故,童晚書對他提出的要求,那是無條件諾好。
等掛了電話童晚書才意識到,自己的心突然就跳得很厲害。
自己這是怎麼了?
就接了一下男人的電話,這麼激動幹什麼?
童晚書在理療室門前深呼吸再深呼吸,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再次走了進去。
「厲醫生,今晚的藥吃了嗎?」
童晚書一邊詢問,一邊查看著藥盒裡的藥。
「吃過了。」
厲溫寧是個細膩的男人,似乎發現了弟媳婦的氣息有些凌亂,便關切的問:「怎麼了晚書,剛剛是誰的電話啊?你看起來有點兒緊張。」
厲溫寧這一問,童晚書就更緊張了。
她切記厲邢的叮囑:在厲家不能提『喻邢』這個名字。
如果被厲醫生知道他的另外一個弟弟喻邢還活著,萬一一個急火攻心,對於免疫力低下的厲醫生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哦,是……是一個朋友的。」
童晚書連忙掩飾過去。
然後又跳轉開話題說道,「厲醫生,昨晚我們講到了羅曼·羅蘭,今天該聊莎士比亞了吧?」
童晚書成功的把厲溫寧的注意力吸引開來。
「晚書,那你覺得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怎麼樣?」
厲溫寧饒有興趣的跟童晚書閒聊起來。
「一場電光石火的相見,一場山崩地裂的相戀,一場盪氣迴腸的生死相依:一對出生世仇家族的年輕男女,上演了一場動人心魄的驚世愛情,最終雙雙殉情……挺悲慘的!」
童晚書長長的嘆了口氣。
厲溫寧接話說道:「是啊,是挺悲慘的。但悲劇發生後,兩大家族開始反思和批判家族間的仇恨,最終和解,還為羅密歐與朱麗葉鑄成了金像,象徵著他們對愛情的忠誠和不朽的愛……」
「可羅密歐與朱麗葉卻活不過來了。」
童晚書黯然神傷,隨後又憧憬的抬頭:「不過能熱熱烈烈的愛一回也好。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
「如果曾經也未成擁有過呢?又或者後半生再無擁有的可能……你說這個人活著還有沒有意義?」
厲溫寧突然就傷感起來。
應該是觸及到了他內心深處的痛點!
感覺到厲醫生的哀傷,童晚書連忙跳轉開話題:「對了厲醫生,我弟弟會看面相哦。什麼時候我把我弟弟帶過來,給你看看面相!我覺得您一定是有福氣的大貴人!」
「你弟弟還會看面相?他多大了?」厲溫寧接話問。
「我弟弟快十八歲了。他跟我說,等他滿十八周歲時,就會遇到一個貴人。這個貴人會救他。而且還會救他兩次哦!」童晚書認真的說道。
「這個貴人不會是我吧?」
厲溫寧的眸光再次黯然了下去,「晚書,我已經有一年多沒拿手術刀了……可能……可能救不了你弟弟。」
童晚書以為弟弟一直嘮叨的貴人是有著異色眼瞳的喻邢;
可聽厲醫生這麼一說,又覺得弟弟所說的貴人,應該是厲醫生。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弟弟編出來的一種美好的希望而已!
「厲醫生,不許你說喪氣話。厲二少說了,等你服藥三個月後,肌體就能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了。」
童晚書叫停了厲醫生去說那些頹廢的喪氣話。
「那我們不聊莎士比亞了,還是聊聊……古希臘三大喜劇作家:阿里斯托芬、克拉提諾斯和埃烏波利斯吧。」
這一刻的童晚書已經聽不進去厲溫寧的話了。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那句『我在客房等你』。
童晚書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才晚上八點半。
就厲醫生這聊天的勁頭,怕是不到十點鐘,是不肯放她離開了。
「晚書,你看過阿里斯托芬的《阿卡奈人》嗎?」
「沒……沒看過。」
面對厲醫生的追問,童晚書連連搖頭。
她現在腦子裡只有男人的那句『我在客房等你』。
童晚書是想走又走不開;
不走又實在惦記!
也不知道喻先生吃晚飯了沒有?
又或者他沒等到自己,便自行離開去工作了?
他工作那麼忙……
而且又那麼受名媛千金們的喜歡……
童晚書已經是心猿意馬,被男人的那句『我在客房等你』,占據了所有的思想。
「晚書……晚書……你在想什麼呢?」
厲溫寧輕輕喚了兩聲處於發呆狀態的童晚書。
「沒……我沒想什麼。」
童晚書連忙打了個哈欠加以掩飾,「厲醫生,現在幾點了?怎麼感覺困困的?」
「哦,快九點了。晚書,你要是覺得困,那就回屋去休息吧。我再看會兒醫學書,也休息了。」
厲溫寧體貼的說道。
「那厲醫生晚安。肥仔晚安。」
童晚書趁機站起身來。
而貓窩裡的肥仔,已經在厲溫寧聊莎士比亞的時候,就已經酣睡如泥了。
在橘貓肥仔看來:這莎士比亞比催眠曲還好使!
走出理療室的童晚書,心虛的舒了一口氣。
下意識的環看了一下四周,發現走廊里靜悄悄的。
又在婚房門前聽了聽裡面的聲響,在確定厲邢不在家後,她這才悄然著腳步朝客房走去。
可走到客房門前,童晚書再次的緊張起來。
男人的那句『我在客房等你』,如同魔咒一般,撩亂了童晚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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