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邢看到兒子一直哼哼唧唧的朝植物園的後山方向用小手指著;
他本能的意識到:小傢伙應該是想告訴他什麼。
「小喻,你老舅是不是藏在植物園的後山里?」
厲邢傾身過來柔聲詢問。
「嗷嗚……嗷!」
小傢伙哼應一聲。
「秦明,你帶兩個人去後山找一找童晚傑,看能不能逮到他。記住了:千萬不能傷害到他。」
厲邢本想自己去逮童晚傑,可實在放心不下妻子和兒子。
「哦,好。」
秦明一聽要去逮童晚傑,頓時就來勁兒了。
為什麼來勁兒了呢?
因為他被童晚傑用平安扣戲耍了一晚上,這口氣總是要出的。
「別去了!你是找不到晚傑的。」
童晚書吐了口氣,「晚傑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對這裡太熟了。如果他不想讓你找到他,你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知弟莫若姐,童晚書是了解弟弟童晚傑的。
「要不,我跟秦明一起去請晚傑吧?」
厲溫寧幾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童晚傑的身上。
「他會回來的。」
童晚書又是一聲輕嘆,「他最捨不得小喻了,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喻有危險呢。」
「呃,呃。」
小傢伙認同的哼應:老舅的確最最愛他了。
「為什麼你們都不肯告訴我:我昨晚究竟做了些什麼?」
溫可泣聲哭問,「你們究竟要瞞我瞞到什麼時候?」
「如果你的意識真被任千瑤的怨念控制了……你說任千瑤會做什麼呢?」
童晚書反問著溫可。
她最不喜歡,甚至於最討厭的,就是隱瞞了。
既然溫可已經被任千瑤盯上了,那問題終要解決的,而不是一味的遮遮掩掩。
「任千瑤會做什麼?」
溫可喃喃自語,「任千瑤不會怨恨我嫁給了厲醫生吧?聽說她跟厲醫生有過婚約的。」
「任千瑤喜歡的男人是厲邢……」
童晚書提醒一句後,又欲言且止。
「啊?對對對,任千瑤是喜歡大大佛……那任千瑤是不是想追求大大佛啊?」
溫可好奇的追問。
「不是追求,而是……而是勾一引!是色一誘!」
童晚書直接說出了口。
「晚書,別……別說了。」
厲溫寧連忙阻止,他不想妻子太難堪。
但童晚書何嘗不糾結,不惱火呢?
自己的丈夫被『溫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誘惑……換誰都受不了!
「啊?我勾引厲邢?我色一誘厲邢……天呢,我不想活了!」
溫可整個人都不好了,急得又跺腳又蹦躂。
「可可……可可,那都不是你的本意。千萬別自責。」
厲溫寧心疼的將又急又惱的妻子抱在懷裡,柔聲安慰著。
「那……那我有沒有……有沒有勾引成功啊?我跟厲邢他……有沒有發生點兒什麼啊?」
溫可又忐忑,又不安的繼續追問。
「你倒是敢想!我能讓你占我便宜?你腰上的淤青,是我踹的;你頸脖痛也是我打的。放心吧,我守住了自己的清白,也守住了你的清白。」
厲邢接過話來澄清。
他默認了妻子直言相告的行為。
或許童晚傑是對的:要是溫可主觀意識上不肯跟任千瑤的怨念做鬥爭,那麼溫可遲早會被任千瑤的怨念占據整個軀殼。
可問題是,他們也不知道要怎麼弄啊?
童晚傑那渾小子又把自己給藏起來了,讓他們一群人手足無措!
「那就好……那就好!老公,我永遠都愛你。永遠永遠!」
溫可抱住了厲溫寧,在他懷裡低聲哽咽。
「可可,我也永遠愛你。愛我們的孩子。誰也不能分開我們。」
厲溫寧緊擁著妻子,「可可,跟老公一起,把任千瑤的怨念驅逐出去好嗎?我對你有信心。因為我們有了共同的孩子……為了我們的寶寶,我們一定要這麼去做!可可,答應我……」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溫可抱著厲溫寧泣不成聲。
可她又是無助的,又是恐慌的,亦是害怕的。
溫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將別人的怨念從自己的身體中驅離。
秦明帶著人,繞著整個植物園的後山尋找了一遍,都沒能找到童晚傑的身影。
連高科技的生物捕捉儀都用上了,就是沒找到童晚傑。
難道童晚傑真去做學問了?
看他那呆兒郎當的樣子,也不像是個能做學問的主兒。
夜幕低垂,厲邢叫住了想第三次搜山的秦明。
「哥,要不你先帶溫可回厲家休息吧。她還懷著身孕呢。我讓溫伯請了幾個占卜大師,讓他們給溫可看看吧。」
見天色越發暗沉,厲邢提議讓厲溫寧帶著溫可先回厲家。
「什麼占卜大師,都沒有童晚傑來得有用。」
這一點,厲溫寧對童晚傑是深信不疑。
「可晚傑那小子把自己藏起來了……」
厲邢吐了口氣,「要是他不肯現身,我們也沒辦法他。」
還有就是,厲邢更擔心妻兒的安全。
任千瑤最恨的,恐怕就是妻子童晚書了。
可能還會殃及到他和童晚書共同的兒子小喻。
「我哪裡也不去,我就跟可可在這裡等著童晚傑。」
厲溫寧深知,如果他把妻子帶回厲家了,要是晚上妻子又起夜鬧騰,那他連個幫手都沒有。
「晚傑這熊孩子究竟去哪兒了?」
童晚書問向藥叔,「藥叔,晚傑出門的時候,帶口糧了沒有?」
「好像沒有。不過後山有野果樹,餓肯定是餓不死的。」
藥叔微聲嘆氣,「我就不明白了,這小子跑什麼跑?藏什麼藏?」
在藥叔看來,童晚傑完全沒必要跑,也完全沒必要藏。
「是呢……晚傑在跑什麼呢?又在藏什麼呢?」
厲邢喃喃自語,「難道他怕任千瑤?還是覺得他自己鬥不過任千瑤?」
「我看他……他就是為了報復我。」
溫可嗅了嗅泛酸的鼻子,「早知道平日裡我就不跟他吵架了。還動手打他。他不跑就奇怪了。」
這的確是原因。
但卻不是主要的原因。
其實童晚傑是真想讓溫可好好遭點兒罪。
要不然她咋咋呼呼的性格,將來老姐跟她相處起來也彆扭。
其實童晚書早就習慣了溫可的大大咧咧、沒心沒肺。
「那我去給晚傑道個歉吧。」
厲溫寧給替懷孕的妻子好好跟童晚傑道歉。
「不用。你捨命救他兩回……他會報答你的。」
童晚書阻止了想去後山拿大喇叭道歉的厲溫寧。
「啊?厲醫生救過童晚傑兩回?」
溫可疑惑的問,「厲醫生不就給童晚傑做過一次心臟手術嗎?什麼時候又救過他一次?」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亂問。」
厲邢凝視著溫可,「溫可,天都黑了……今天你怎麼不犯困啊?」
「是呢……我今天竟然沒犯困。」
溫可也感覺到了奇怪,「前幾天這個時候,我恨不得原地入睡。」
「怎麼回事兒?該不會是任千瑤那個妖女今天不打算出來了吧?」
厲邢習慣性的用『妖女』去稱呼任千瑤。
或許對那個女人,男人還是留有記憶的。
那是一個恨他入骨的女人。
用盡了卑劣的手段,也只為成為他的女人!
「大大佛,你不要嚇我……我害怕。」
恐懼占據了內心,溫可躲在厲溫寧懷裡瑟瑟發抖起來。
「可可別怕,我們都在呢。都在。我們會守著你,保護好你的。」
厲溫寧親吻著妻子微涼的臉頰,想緩解她的恐懼心裡。
鑑於厲溫寧和溫可都要留在植物園裡等童晚傑,厲邢只能讓秦明派人去開來了一輛房車。
雖然在童晚書懷孕期間,建了一幢全實木的小別墅;但考慮到妻子還要奶才兩個月大的兒子,厲邢便讓他哥帶著溫可睡房車裡了。
夜微寒。
秦明派人從厲家取來了晚餐。
擺放了整整一堆車。
因為二太太要給小少爺餵奶;
大太太又剛懷上身孕;
所以每一頓餐食,溫伯都會注重全面的營養搭配。
正好藥叔省事了。
可他卻擔心起藏在後山裡的童晚傑來。
雖然那孩子臨走時帶了帳篷和食物,但這後山裡有野生動物出沒,童晚傑最近又虛弱得很,藥叔真擔心他會不會著涼受寒。
看著藥叔一直朝後山方向張望著,童晚書也預料到弟弟晚傑應該就藏在後山里。
她也覺得奇怪:難道弟弟就因為溫可平日裡跟他鬥嘴,就不想幫忙了?
可不看僧面看佛面,厲溫寧曾經兩次救他,那可是他推不掉的人情債啊!
老弟也沒那麼幼稚吧?
在厲溫寧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選擇賭氣?
「哇啊……」
喝飽湯湯水水的溫可,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原本溫可是沒什麼胃口的,可在看到童晚書吃得那麼有胃口,便也跟著一起暢吃了起來。
童晚書不得不有胃口啊,因為她還有嗷嗷待哺的兒子。
見溫可困意來襲,眾人立刻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如臨大敵似的盯看著她。
「可可,你是不是困了?」
厲溫寧關心的詢問。
溫可還是個孕婦,不可能整夜不睡覺的。
溫可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厲邢,膽戰心驚的問道:
「是不是我睡著了,任千瑤就來了?」
「那你總不能一夜不睡吧?你還懷著我哥的孩子呢!」
厲邢淡哼一聲。
有種要來儘管放馬過來,省得他老婆孩子跟著擔驚受怕。
「那……那我可不可以白天睡,晚上不睡?那樣任千瑤她就……她就不來了?」
溫可異想天開的說道。
「別異想天開了。該來的,你躲不掉。」
厲邢吁了口氣,「誰讓你那麼手賤,把一個怪人送你雞血拿回家的?你就不長腦子麼,別人送你什麼,你就往家裡拿?」
「我看那個雞血石紅彤彤的很喜慶嘛!小小佛一直戴著一個黑黢黢的平安扣,我只是想讓他戴個喜慶點兒的。我哪裡知道裡面有著任千瑤的怨念在呢!」
溫可委屈巴巴的跟厲邢槓上了,「再說了,任千瑤為什麼會有怨念啊?還不是因為喜歡你,愛而不得?」
這番話,雖然聽著像歪理;
但卻是一針見血的大實話!
任千瑤歹毒,任千瑤兇殘;
或許她對不起很多人,但唯獨沒有辜負厲邢這個男人!
一句『愛而不得』,讓厲邢默了聲。
良久才微吁了一口濁氣。
「她愛我,我就一定要回饋於她,娶她為妻嗎?那愛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是不是一個個都要娶回家?」
厲邢哼嗤一聲,「一個自私自利、又歹毒兇殘的女人,我是不會愛的。」
「啊……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厲邢的這番絕情之極的話刺激到了『溫可』,溫可突然抱著自己的腦袋跌坐在了地上。
「可可……可可……你怎麼了?」
厲溫寧連忙跪身過來將跌坐在地上的妻子抱坐在他懷裡。
「我……我好睏。我好睏……親愛的,一定要保護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別讓……別讓壞女人傷害到……傷害到我們的……寶……寶……」
還沒等溫可把話說完,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可可,可可。」
厲溫寧急聲叫喚了兩聲,發現溫可睡得很沉,沉得根本聽不見他的叫喚聲。
「哥,你先把她送進房車裡睡會兒吧。你守好她,別讓她亂跑。有事兒敲車窗,我會讓秦明守在外面。」
厲邢有些鬱結的吐了口氣。
他以為自己和老婆孩子擺脫了任千瑤的糾纏,卻沒想任千瑤來了個陰魂不散。
這可怕的怨念!
「藥叔,你領著晚書和小喻進木屋去睡。我留在院子裡守著。放心,有秦明和我在,沒人能傷害到晚書和小喻。」
夜已沉,厲邢安排驚魂了一天的妻子去木屋裡休息。
「厲邢,你別傷害可可了……她還懷著你哥的孩子呢。要是寶寶出個什麼意外,你哥會崩潰的。」
童晚書叮囑著神情陰鬱的男人。
「嗯,我知道。」
厲邢親了親妻子微微蹙起的眉宇,「好好休息,別想其它的。有老公在呢。你好了,小喻才能好。你們好了,我才能好。乖,替我多睡會兒。」
童晚書點了點頭,又抱了抱男人勁實的腰際。
「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你跟小喻都不要出來。照顧好自己,保護好小喻。外面有我呢。有這麼多人在,一定能對付得了任千瑤個瘋女人。」
厲邢安慰著妻子,也寬慰著自己。
他最擔心的是:任千瑤會拿『溫可的命』和『溫可肚子裡的孩子』來要挾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