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不過不得不佩服任千瑤對厲邢的執念:已經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
無論是六年後,還是現在,任千瑤都非嫁厲邢不可。
童晚書忍不住會想:如果厲邢沒遇到自己,他肯定會被任千瑤如此主動的追求和迷戀,而沉淪於她的溫柔之中吧!
說真的,這一世的童晚書,真不想再跟任千瑤爭了。
她累了!
很累!
不僅身累,心更累。
她只想保護住肚子裡的小小喻!
小傢伙再一次選擇了她當媽咪,那她就得拼勁全力來保護他。
至於厲邢……
童晚書更想讓任千瑤把他這個禍害能牽走多遠,就牽走多遠!
厲邢回到植物園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黎明。
童晚書石台上,正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塊黑黢黢的鎮園石。
聽舅舅唐衛龍提到:任老太太說他們家孫女任千瑤得了心病,老是被夢魘糾纏,風水大師說植物園裡的這塊黑黢黢的石頭,有安神鎮魂的作用!
哪個風水大師的嘴這麼賤啊?
他們又是怎麼知道這鎮園石有安神鎮魂的作用的?
之前的童晚書,一直不相信什麼玄學,更不相信算命先生的鬼話,覺得那些都是坑蒙拐騙的低劣伎倆。
可等她有了六年後的記憶時,便覺得這一切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萬一任千瑤藉助這塊鎮園石有了六年後的記憶,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沒睡好吧?」
厲邢走近過來,直接將童晚書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石頭上這麼涼,小心硌著。」
童晚書偎依在厲邢的懷裡,靜靜的聆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厲邢,要不……要不你就娶了任千瑤吧。這樣她就不會鬧,也不會作妖了。」
童晚書說得很平靜。
就像無波無瀾的一潭靜水一般,不起任何的情緒波動。
「過分了!竟然想把自己兒子的親爹,推給別的女人?良心呢?」
厲邢埋頭過來,在童晚書的心口上一陣懲罰式的狠拱。
「厲邢,你別鬧……我是認真的!」
童晚書被男人這肆意的拱蹭,搞得又緊張又侷促。
男人撒起野來,也不管四周有沒有人會看到。
「童晚書,你認真的?」
厲邢抬起頭來,眼眶裡血絲可見,可見昨晚的談判並不太順利。
「厲邢,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任千瑤的執念,你比誰都清楚。她要是嫁不了你,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她會一直糾纏你,也就等同於糾纏著我和小喻……能收了任千瑤這個禍害的,只有你了!」
童晚書說的都是大實話。
「我們之間的愛情,就這麼經不起考驗?稍有風吹草動,你就把我往別的女人懷裡去推?」
厲邢深深的凝視著童晚書的眼底,「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在乎你,又能解決得了實際問題嗎?」
童晚書苦澀的哼聲,「上輩子我沒能保護好小喻,這輩子我要再保護不好他……我就愧對小喻對我這個媽咪的愛!即便上輩子死於非命,還是選我當他的媽咪……」
童晚書直接哽嗯出聲。
這一說,著實把男人的心給說疼了。
「乖老婆,別哭了。相信老公能處理好……給我點兒信心好嗎?」
厲邢緊緊的擁抱住懷中嗚咽的女人。
「厲邢,這輩子,我只想保護好小喻……至於愛情,我真的可以不要……任千瑤想要就給她好了……只要她不傷害小喻……我什麼都可以答應她!」
童晚書像個無助的小鵪鶉一樣,哭得撕心裂肺。
「晚書……不許不要我!」
男人吻住了她顫抖的唇,「我和小喻,你都得要!安心吧,我能保護好你和兒子!」
童晚傑靜靜的看著一直在跟恩人示弱的老姐,不由得微揚起眉宇。
這一世,老姐總算是學會了那招『撒嬌女人最命好』。
於是,他決定幫老姐一把。
「恩人……恩人……要不把我姐藏起來吧?她現在懷了小喻,需要很好的靜養……就把她藏在窮鄉僻壤,又或者異國他鄉去!只要任千瑤找不到我姐就行!我姐的任務,就是給你生下小喻,至於我姐快不快樂,開不開心,自不自由,都不重要!」
不得不說,童晚傑的這套反話,說得相當的一針見血。
聽似沒心沒肺,可卻扎心得狠。
「你姐不用藏,也不用躲……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兒子的親媽,不是寵物,也不是生育工具……她在我在!」
厲邢的話,更像是在承諾。
那麼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如果任家死活都不同意將植物園賣給厲邢,厲邢也不能強按頭。
「晚傑,你跟你姐暫時先住去我的山莊別墅。這裡太過開闊,安保可能會有疏忽。等我辦完事後,你們如果願意,再搬回來。而且這裡山路崎嶇,也不利於你姐安胎。」
手段是要用的,只是還需要契機。
「我不走!我得守著這塊鎮園石。要不然小喻回來後,就不認識我這個老舅了。」
童晚傑說什麼也不肯離開植物園。
還索性爬坐在了鎮園石上,像只八爪魚一樣抱著那塊石頭。
「臭小子,你可真是比你姐還犟呢!」
厲邢幽哼一聲。
*
厲溫寧是萬萬沒想到,院方還真的停了他的工作。
安排好的幾台手術,也臨時換了主刀醫生。
這樣做雖然很不合規,但從側面也更能反應:這個溫家的鋼板是真硬!
怒意了一個晚上後,厲溫寧便恢復了平靜和理智。
解鈴還需系鈴人,冷靜下來的厲溫寧便趕到了植物園,想把溫可那個刁蠻丫頭約出來談談。
厲溫寧趕到植物園時,就看到童晚傑趴伏在黑石頭上,正嗷嗷直叫著。
見厲溫寧過來,童晚書連忙從厲邢的懷裡掙脫站起。
畢竟她是厲溫寧法律上的妻子。
無論是從道德還是法理上講,她都不應該當著厲溫寧的面兒跟別的男人如此親近。
真不知道這樣怪異的生活方式,要煎熬到什麼時候。
「厲醫生,您怎麼來了?」
童晚書站起身來迎接。
「晚書,感覺怎麼樣?」
厲溫寧關切的詢問。
「好多了。就是一緊張,一急切時,還會隱隱作痛。」
童晚書柔弱的說道。
聽這話,更像是說給厲邢聽的。
唯一能『道德綁架』男人的,也只有她肚子裡的孩子了。
雖然很悲哀且無奈,但童晚書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辦法來。
「那就好好安胎。天塌不下來,凡事別想太多。」
厲溫寧安慰著神情不太溫和的童晚書。
童晚書乖乖的點了點頭,「謝謝你了厲醫生,一大早趕過來看我。」
「先別著急感謝我,我還有事得麻煩你呢。」
厲溫寧在童晚傑身邊的鎮園石旁坐下,「晚書,你把溫可那丫頭的聯繫方式給我吧,我想約她出來好好談談。」
「好……」
童晚書疑惑的又問:「厲醫生,溫可她……她怎麼你了?是不是去院長那裡給你告狀了?」
厲溫寧點點頭,「要比這個還嚴重。那丫頭讓我要當著全院人的面兒給她道歉……現在院方已經停了我的工作。」
「什麼?院方停了你的工作?這麼嚴重呢?」
童晚書一聽,也跟著急了。
見童晚書急了,厲邢立刻起身來護住了情緒焦急的她。
「厲溫寧,你怎麼回事兒?」
厲邢低厲一聲,「你明知道晚書受不得急,你還一早趕過來急她?」
「我也不想急她,可是……」
厲溫寧突然止住了後面的話,然後斂眸看向弟弟厲邢:這個花花渣少,應該有對付刁蠻丫頭的辦法吧?
要知道,任千瑤那麼刁蠻且任性,還不是被厲邢治得服服帖帖?
「厲邢,這件事兒你得幫我出出主意。溫可那個刁蠻丫頭,她冤枉我也就算了,她還不給我活路……」
厲溫寧決定找厲邢想解決的辦法。
在厲溫寧看來,弟弟厲邢就是這些刁蠻丫頭的克星。
正說話時,童晚書已經從小木屋裡拿出了手機給溫可撥去了電話。
溫可還睡著懶覺,不到最後十分鐘,她是不肯早起一秒去學院的。
「溫可,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因為關心被停了工作的厲溫寧,童晚書的口氣便急切了起來。
「晚書?你一早打電話來幹什麼啊?人家還在睡覺覺呢……」
溫可像只剛睡醒的小綿羊一樣,發出軟軟萌萌的聲音。
「你倒是睡得安穩,可院方卻停了厲醫生的工作。」
童晚書是真的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個地步。
「那不是他應得的嗎?讓一個臭流氓當醫生,不知道要坑害多少女患者呢!」
溫可嘟聲說道。
她的確有那麼點兒恃寵而驕,但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溫可,我以我的人格做保證:厲醫生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他真的只是為了防止你跑得太快撞牆上,才會伸手過去攔你的。」
這一點,童晚書絕對的信任厲溫寧。
「我不管他怎麼狡辯,反正他的鹹豬手是襲到我匈了!趁機揩油不說,還態度惡劣,不知悔改……他以為我是軟柿子啊?我要讓他知道,本姑娘不好惹!」
溫可那刁蠻小公主的脾氣,那是真的犟。
「溫可,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厲醫生真不是那樣的人……」
童晚書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晚書,你這麼信任他,那就是不相信我囉?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誣陷他啊?」
被最好的朋友不信任,溫可也委屈巴巴的。
「沒有,沒有……溫可,我只是想說,這其中真的只是誤會。」
童晚書知道厲溫寧是個醫者仁心的好醫生。
要是因為這件小事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還誤會什麼?他就是襲我匈了。」
溫可委屈的掉起了眼淚,「晚書,我不跟你說了,你就知道偏心他!」
說完,溫可就淚眼汪汪的把電話給掛斷了。
當厲邢聽完事情的大概走向時,便笑出了聲。
「厲溫寧啊厲溫寧,你就知道跟我橫;連一個才十八歲的小丫頭片子你都搞不定?還被上司停了職……呵呵!厲溫寧,可真有你的!」
「行吧,你笑吧。」
厲溫寧微哼一聲,「等你什麼時候求我跟晚書辦離婚手續的時候,你就笑不出來了。」
「厲溫寧,你特麼的別過分!!」
厲邢暴躁而起,直接撲過來卡掐厲溫寧的頸脖。
「厲邢,你要幹什麼?你這是要謀殺你親哥嗎?」
厲溫寧怒哼道,「趕緊給我想辦法!要是我當不了醫生了,你也別想我跟晚書離婚!」
「你還有臉威脅我?厲溫寧,你也就知道窩裡橫!」
厲邢真想把這個又慫又橫的親哥一腳踹下山去。
對外人慫,就對他一個人橫!
「厲邢,快別鬧了,趕緊給厲醫生想想辦法吧。溫可那丫頭雖然秉性不壞,但她這回是真的誤會厲醫生了。」
童晚書實在不想看著一件小事,鬧僵到現在不可收拾的程度。
「看在晚書的面子上,我就幫你一次。不過等我擺平溫可那丫頭後,你就必須立刻跟晚書把婚離了。」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厲邢當然不會錯過。
一個刁蠻丫頭的惱羞成怒,搞定她並不難。
「行,你先給我擺平那丫頭,離婚的事以後再說。」
厲溫寧知道自己跟童晚書的婚姻,也只能限於紙張上了。
雖然厲溫寧有愛慕童晚書之心,但所有的跡象都表明:即便人生重來一回,她愛上的男人依舊只會是弟弟厲邢。
那種情感,厲溫寧太知道了!
鑑於童晚書執意要回學院上課,厲邢也只能陪同著一起去。
臨行離開植物園時,他讓秦明增派了人手守著植物園,不放任何人進來傷害到童晚傑。
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學院門口。
「來了,來了,那是溫可的車。」
童晚書指著溫可的那輛小巧的甲殼蟲說道。
「厲溫寧,學著點兒。我看你這情商,這輩子也就是個打光棍的命!」
厲邢臨行下車時,還不忘挖苦厲溫寧一句。
準確的說,應該是半面佛下了車。
因為已經遲到十分鐘了,所以溫可是連跑帶蹦。
咚的一聲,她一頭撞在了一堵溫厚的人牆上。
果然這丫頭跑路時不知道看前面……
看來厲溫寧應該真是好心想攔她一把的。
「小姑娘,投懷送抱呢?你這樣的搭訕方式,很老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