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晚書像是被定格了一樣;
她滯滯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真實到如夢似幻一般的虛幻。
她不願夢醒,因為她怕自己醒來,結果又是一場空!
因為她知道,自己回不去男人的身邊。
也就只能在夢境裡念一念這個男人!
「喻邢……喻邢……真的是你……」
她痴痴的喃,貪貪的看,淚眼在一瞬間婆娑……
厲邢看著童晚書時的表情,在一瞬之間做出快速的變化:
驚悸、欣喜……漠然、憤怒!
然後他一把卡住童晚書的下巴,像俯衝下來的鷹隼一般,沉沉的吻在了童晚書的唇上。
準確的說,這根本不能算是一個吻;
而是帶上戾氣和慍怒的懲罰!
男人狠狠的噬著童晚書微帶顫意的唇,像是真要把這個女人給活生生的吃了才能解恨。
或許解的不是恨,而是對她們母子夜以繼日的思,茶飯不思的念。
這個女人根本不知道他這三年多是怎麼煎熬過來的!
等唇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時,童晚書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眼前正吞噬自己的男人,也是真的!
等童晚書反應過來想逃跑時,一切都晚了。
男人已經在她的口中攪了個天翻地覆,帶上了齒間的輕噬,像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他這些年來有多麼的痛苦。
這個該死的女人還能有兒子小喻陪著,至少心靈不會空虛,精神不會匱乏;
可他呢?
他就像被挖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每天過著灰暗一片,再無色彩的日子!
她怎麼忍心?
又怎麼能夠如此的狠心?
「痛……痛……」
童晚書吃痛的後仰著頸脖,可男人卻用手掌托卡著她的後頸,讓她不得不承受他那鋪天蓋地的親吻。
再觸碰到女人柔化的唇時,厲邢身上迸發出來的慍怒被慢慢的化解。
他的吻變得粘稠;
他輕纏著她的舌,她的齒,她的每一寸氣息……
正當厲邢沉浸式的深親著懷裡越發乖順的女人時;
「咚」的一聲悶響,一個棒球棍砸在了厲邢的後頸上。
不得不說,藥叔這些年已經練就得一手棒打流氓的好身手。
從打葉琛練手;
到現在正強親童晚書的厲邢……
「晚書,快跑!去找晚傑和小喻要緊!」
砸完後的藥叔,拉上滯怔中的童晚書,快速的朝入口飛奔而去。
「童晚書……你敢跑!」
厲邢剛要去追,一陣狠實的眩暈感襲來;
他剛走兩步,重心便虛晃起來,然後朝大理石的地方上栽倒了下去。
剛剛藥叔的那一悶棒,著實挨得不輕。
讓你亂親?
這下挨打了吧!
等跑出機場,上了計程車,童晚書才下意識的朝機場的大廳看了過來。
厲邢並沒有追出來,那一悶棒著實挨得不輕。
「別看了,我只用了六成力道,打不傷他的。」
藥叔知道童晚書深愛著厲家二少爺。
但現在找晚傑和小喻要緊,藥叔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等兩個保鏢追出來時,童晚書早已經不見了。
還好不是秦明,要不然童晚書肯定跑不了。
或許連厲邢都沒想到:藥叔會在童晚書的身後一直跟隨著,而且還搞這麼狠的偷襲?
關鍵還趁他親得正投入的時候!
等計程車開出一段距離後,童晚書才意識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藥叔,剛剛厲邢應該是特意在機場裡堵我的。也就是說,他知道我還活著,而且會乘坐這趟班機。那他……那他是不是見到晚傑和小喻了?」
「是啊!我也感覺他是特意在機場堵你的。」
藥叔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壞了……厲邢知道我還活著,那就意味著任千瑤也一定知道了。」
童晚書瞬間就緊張了起來,「以任千瑤的兇殘,小喻要是落到她手裡,肯定會有危險。」
「那可怎麼辦?我們現在又聯繫不上晚傑……」
藥叔也跟著急切起來,「要不,我們報警吧?」
「不行。我跟小喻在京都的身份屬於黑戶。」
當年為了能順利離開京都,童晚書不得不選擇用其它方式出境。
「晚傑這傢伙,怎麼這麼渾呢!!」
童晚書是又急又擔心,「一聲不響的就帶著小喻回來了……他這是要急死我嗎?」
「晚書,你也別太著急。晚傑雖然犯渾,但他還不至於把小喻弄丟。」
藥叔深吸了一口氣,「我想晚傑大概率會帶著小喻回中草藥植物園。」
其實童晚書第一反應也是如此。
童晚傑能帶小喻去的地方,也只有中草藥植物園了。
可問題是:他們能想到,厲邢會想不到嗎?
而且厲邢三年前也曾去過中草藥植物園很多次。
「藥叔,你說晚傑和小喻,會不會已經被厲邢找到了?所以我們才聯繫不上?」
剛剛光顧著逃跑了,也沒跟厲邢確認一下。
「有可能……」
藥叔轉身從後車窗看向機場,「晚書,你還記得厲二少的聯繫方式嗎?」
被藥叔這麼一提醒,童晚書連忙拿出手機準備給厲邢打電話。
雖然時隔三年多,童晚書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喻邢的聯繫方式。
但不知道他換號碼了沒有?
還有那個【乖乖聽恩人話】的號,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用。
可隨後,童晚書又放下了手機。
「我們還是先回植物園看看吧。」
童晚書微微吐了口氣說道。
「好。也不知道這三年沒打理,植物園裡藥材瘋長成什麼樣了。」
藥叔要比童晚書更加期待趕回他待了幾乎一輩子的中草藥植物園。
*
趕回厲家的任千瑤,看到正在給女兒姝妍擺盤愛心夜宵時,便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將餐盤給掀掉在地上。
「厲溫寧,姝妍不見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裡擺弄這些東西?」
任千瑤知道,用厲溫寧去拿捏厲邢,是最合適的人選。
「什麼?姝妍不見了?」
厲溫寧吃驚的問,「你不是說姝妍跟厲邢在一起的嗎?」
「厲邢把姝妍不知道帶到哪裡去了!從今往後,你怕是再也別想見到姝妍了。」
任千瑤恐嚇著厲溫寧。
她清楚的知道,厲溫寧這個『大伯』,要遠比厲邢那個『親爹』更上心女兒姝妍。
「這怎麼可能!我現在就給厲邢打電話。」
雖然剛剛厲溫寧也打過幾回,但不是被掐斷,就是無人接聽。
但厲溫寧執著的繼續撥打著厲邢的手機。
秦明正給厲二爺處理著腦袋上的擊打傷。
順便將兩個手下一頓好踹。
如果當時秦明在機場,厲二爺絕對不會挨這一棒球棍。
而且也不會讓死而復死的厲二太太得以逃跑。
厲邢甩了甩被擊打傷的腦袋,還是痛到難以抬頭。
但內心的喜悅卻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他暗沉了好久的心緒。
感覺有股抑制不住的亢奮火種,正在他的軀體中加速的燃燒。
他不但擁抱到了那個縈繞在心尖上的女人,而且還狠狠的親了她……
雖然親她的代價有點兒大!
「她竟然真的還活著!!親都不讓親……還敢打我?」
厲邢嘶著聲,那劇烈起伏的胸腔,述說著這些年來所受的煎熬和思念。
「是二太太打傷您的?」
傷口做好消毒後,秦明小心翼翼的用紗布綑紮起來。
就在此時,厲溫寧的電話打了過來。
打不通厲邢的,他就打秦明的。
「二爺,大少爺的電話。他都打十幾回了。」
秦明對於厲溫寧這個難纏又甩不開的主兒,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他真想把厲大少拉黑;
可又擔心厲大少真出什麼意外。
「我來接。」
厲邢從秦明手裡接過手機。
「秦明,厲邢在哪兒?他怎麼不接我電話啊?」
一開口,厲溫寧便是那唐三藏似的嘮叨,和一連串的發問。
「你猜猜我為什麼不接你電話?」
厲邢不答反問。
「厲邢?你把姝妍帶去哪兒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姝妍該睡覺了。」
厲溫寧嘮叨起來,根本不管別人愛聽不愛聽。
「厲溫寧,都這麼多年了,你連任千瑤那個妖女都搞不定?還被她欺負成狗一樣?」
厲邢很少用這樣的口吻跟厲溫寧說話;
今天幾乎到了他忍耐的極限!
「……」
厲溫寧只是沉默了一兩秒,隨後又問,「你把姝妍究竟帶哪兒去了?你要是不方便送姝妍回來,那我去接。」
「你別想再見到你女兒了。」
厲邢直言說道,「因為我把你女兒藏起來了。」
「你藏姝妍幹什麼啊?快別鬧了!姝妍該睡覺了!」
厲溫寧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寶貝女兒。
「任千瑤要帶走姝妍,所以我不得不把姝妍藏起來。」
微頓,厲邢淺吁一口濁氣,「還有,給你三天的時間,跟任千瑤那個妖女攤牌:說姝妍是你的親生女兒!就三天時間,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厲邢便掛斷了手機。
既然童晚書活著回來了,還有了兒子小喻;
厲邢就不能再讓她們母子受委屈!
他不想讓兒子小喻誤會:厲姝妍是他這個爹地跟別的女人生下的女兒。
所以,他才會倒逼厲溫寧自己對任千瑤坦白。
無論結果如何,厲邢都不可能讓任千瑤帶走侄女厲姝妍。
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厲邢想讓厲溫寧成為小公主真正的,且唯一的親爹!
而不是什麼『大爹地』!
掛斷電話後的厲邢,陷入了沉思之中。
「秦明,如果你是童晚傑,帶著一個三歲大的孩子,你會逃去哪裡?」
厲邢問向秦明。
因為厲邢總覺得童晚傑那小子,神神叨叨不說,而且還極不上路子。
如同一個天生的怪胎一樣!
所以他會把兒子小喻帶去哪裡,還真不好按照常理來推斷。
「如果我是童晚傑,我會把外甥帶回那個中草藥植物園裡。」
秦明用他自己的邏輯方式推斷道。
「可他們已經從中草藥植物園裡離開了。」
厲邢蹙眉,「而且小木屋裡每周都有人打掃整理,童晚傑應該能看出來那裡有人居住,不安全。」
秦明沒接話,而是在想另外的可能。
「童晚傑從小就有心臟病,而且還病了那麼久,他在京都應該沒什麼人脈。唯一熟悉的環境,就是植物園。所以我肯定,童晚傑如果沒能成功的離開京都,那他一定還會帶著三歲的外甥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何況整個植物園山前山後那麼大,想藏個人還不容易?而且小木屋裡有吃有喝……」
還沒等秦明把話說完,厲邢便一個健步朝門外直奔過去。
或許是起得太猛,一陣眩暈襲來,他一個踉蹌,差點兒再次磕倒。
要不是念及藥叔幫他照顧三年多的妻兒,厲邢是真想把那老頭子丟進海里餵鯊魚。
「二爺您慢點。即便要去植物園,我們也不能大張旗鼓。那樣會逼著童晚傑連夜帶著小少爺跑路的。」
秦明奔上前來,攙扶住重心不穩的厲二爺。
*
童晚傑帶著外甥小喻,在庇護所里呼呼大睡;
卻不知其他人為了他們倆卻忙壞了!
藥叔跟童晚書趕到植物園時,已經是深夜。
看到植物園入口有看守,他們便捨近求遠繞開了植物園的入口,從植物園的偏門進來了。
「這些草藥……應該經常有人來修整過。」
借著微弱的月光,藥叔愛不釋手的撫著他的心肝寶貝——那些長勢喜人的各類中草藥。
童晚書也沒心思聽藥叔說這些,便直接朝小木屋走去。
「晚書,不能開燈。」
藥叔連忙跟了上來,生怕童晚書會受到什麼埋伏。
這裡的環境,藥叔再熟悉一過了。
即便閉著眼,藥叔都能無障礙的走上一圈兒。
而小木屋裡的整潔程度,更是出乎童晚書和藥叔的意料。
不但三間小木屋被整理得乾乾淨淨,就連冰箱裡都存放著食物。
「晚書,食物是新鮮的。這裡肯定有人住過。」
下意識的,藥叔在廚房裡嗅了嗅,「晚傑和小喻來過,還吃了煎蛋和黃油麵包片兒……是晚傑的廚藝!」
「可他們現在去哪兒了呢?」
看著空無一人的小木屋,童晚書是又急又擔心。
「晚書,你先別急。我想晚傑應該沒走遠,他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藥叔打開窗外朝外張望,尋思著童晚傑有可能帶小喻去的地方。
這一看,著實把他嚇得不輕。
因為他看到了一輛車朝植物園疾馳而來。
就那如風馳電掣般的車速,應該是厲二少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