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你要知道,將心比心,你怎麼對一個人,時間長了,她也會知道的。」
「將心比心?這四個字我不信。」倘若真心真的能換到真心,那他早在當年下跪,像條狗一樣去含石頭的時候就獲得了。
只能說,從一開始顧晚秋就沒有心,連心都沒有,他要怎麼捂熱。
但他實在是好奇,劉嫂到底做了什麼,才讓顧晚秋如此信任她喜歡她,甚至為了不讓她擔心,還編輯了這麼長的簡訊每天按時發送,甚至還給她買了這麼高的保險,讓她今後日子衣食無憂。
顧晚秋能對一個傭人這麼的好,是厲謹行完全想不到的,在他心裏面,顧晚秋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薄情不懂人心,她甚至很樂意看到他人痛苦的樣子。
要是……當初顧晚秋對他心軟點,也不說和劉嫂如今比,哪怕有個十分之一,他現在也不會這麼恨他。
「看得出來,顧晚秋很在意你,所以……」厲謹行頓了頓,聲音微微拖長了說,「劉嫂今後就麻煩你住在這裡了,她那麼在意你,要是知道你遇到什麼危險,指不定就趕回來了。」
劉嫂從他這話裡面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想要轉身離開,何添和周毅兩人擋在後面,她被堵死在了這裡。
她是想求厲謹行去找顧晚秋,可不是讓自己被關在這裡,這跟她的初衷完全不一樣。
她還要照顧自己的女兒,總不能也跟著失聯。
「厲總,顧小姐人可能已經出事失蹤了,我都聯繫不上她了,她又怎麼會知道我的情況?」她試圖說服厲謹行。
「指不定她在你身邊安排了眼線呢?」
「可……可是……」一旦陷入緊張和慌亂,劉嫂說話就不利索,結結巴巴,「可這也跟我無關啊,厲總我還有女兒要照顧……」
「要怪就怪顧晚秋對你太特別了吧。」厲謹行悠悠說道,「你女兒都成年了,已經不需要你照顧了,你放心,你在這裡我也不會為難你,你平時跟著顧晚秋在做什麼,在我身邊也一樣。」
說直白點,那就是怎麼對顧晚秋的就怎麼對厲謹行,這個劉嫂可真的無法做到。
她能忽然對顧晚秋那麼好,是因為在她眼裡顧晚秋就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姑娘,跟她女兒一樣,她在她身上找到了跟她女兒共同點,讓她忍不住產生了母愛,想要保護她照顧好她,同為女性,也更能明白對方的難處,但厲謹行……她以前就挺怕厲謹行的,雖然厲謹行年紀也不大,但他身上的氣息太特殊,氣勢凌人,讓人害怕不敢靠近。
她能保住顧晚秋安撫她,難道還能去抱厲謹行不成?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劉嫂就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是怕出來的。
厲謹行不再和劉嫂多說廢話,直接讓周毅把劉嫂強行給帶去了房間,讓她今晚就住在那裡面。
他提醒過劉嫂,不要試圖挑戰他的忍耐,他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好好聽話,他不會對她做什麼,要是不聽話,那他只能把她女兒抓過來一起關著。
臨走時他還強調一句話:「別怪我,要怪,就怪顧晚秋。」
劉嫂怎麼可能真怪在顧晚秋頭上,冤有頭債有主,是厲謹行這個人沒原則,硬要拖無辜人下水,現在她遭殃了,那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跟她一樣被關在這裡出不去。
有了厲謹行這句警告,劉嫂老實了,心裡也沒去多想怎麼從這裡逃出去,讓她住在這裡那就住下吧,以前也不是沒和厲謹行住一起過。
以前怎麼過的,現在就怎麼過,只是被關在這裡,人又死不了。
劉嫂拼命安慰自己,說沒事,可實際情況是,她一晚上都睡不著,翻來覆去,一會兒想顧晚秋在外如何,一會兒又忍不住想自己的女兒要是想來找她找不到會不會擔心,還有……厲謹行真的不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嗎?要是顧晚秋一直沒出現,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把怨氣發在她身上?
但仔細想想,顧晚秋要是真因為她來到了這裡,出現在厲謹行跟前,厲謹行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所以……劉嫂雙手併攏在一起靠近胸前祈禱:「顧小姐,你可千萬別回來,希望你沒事,在外邊平平安安的。」
顧晚秋就這麼離開了,那北城的房子怎麼辦?還有她名下的財產,那麼多錢,她不可能全取出來,在外面也不可能會取,一旦動用了銀行里的錢,那行蹤肯定會被厲謹行給發現。
她身上的錢夠用嗎?夠今後的日常生活開銷嗎?
顧晚秋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從小被富養,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也不知道在外面會遭多少罪。
她可能連她自己以後的生活都沒考慮好,就先考慮到了她,居然給她買了那麼高的一份保險。
……
外面,厲謹行站在院子裡,夏天,莊園裡能隱隱看到幾隻螢火蟲在飛舞,就像天上的星星掉落了凡間。
其實這裡原本沒有螢火蟲的,當初厲謹行修建這個院子,覺得顧晚秋可能會喜歡螢火蟲,於是就找人引進了螢火蟲,螢火蟲的壽命太短,這裡也不適合螢火蟲生存,短短一年時間,之前上千上萬的螢火蟲,如今只剩下這寥寥幾隻。
院子裡還有鞦韆,每天都在忙碌的時候,其實他是很少能想起顧晚秋這個人的,只有回到這莊園裡,看到莊園裡有關顧晚秋的一切,大腦就忍不住放空,像是開了洪水閘門一樣,關於她的一切噴涌而出。
看到鞦韆,就想起顧晚秋坐在上面的畫面。
一隻螢火蟲朝他飛來,這小玩意兒,要想活命明明該隱藏在黑暗才對,可它偏偏要發光,夜晚發光不就更顯眼惹人注意嗎?厲謹行輕輕一抬手,掌心裡多了一隻螢火蟲,他盯著不放。
「查的怎麼樣?」
他的身後兩側站著周毅何添,周毅回答道:「目前還沒有顧晚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