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問著自己,她是不是太過於忙碌工作,而忽略了女兒的教育,從什麼時候起,女兒開始逐漸變的這麼虛榮心?
她口中的朋友又是哪些人?她是怎麼理直氣壯答應她的那些朋友,要帶他們去海景房的?
劉嫂心裡一陣失落,還有陣陣難過,她不是顧晚秋說的那樣是個好的母親。
在教育上面她忽略了女兒太多,她是什麼時候變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是通過電話了解女兒最近的狀況,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其實她這個當媽的一點都不知道。
女兒給她打電話,大多時候其實都是為了要錢,沒有生活費,看上了一件衣服,一雙鞋子,護膚品,喜歡畫畫,想要學畫畫,畫畫上面的開銷,花錢買設備……
只要她想要,作為母親都會儘可能的去滿足她。
劉嫂時常想,女兒是她當初硬要帶出來的,她離婚什麼都可以不要,但孩子一定要,這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所以她總會忍不住的把手裡一切好的都給她。
不是還有一句話嗎?女兒富養,這樣出門在外才不會被人輕輕鬆鬆用錢就給騙到。
這些年她努力工作上班就是為了給女兒一個好的以後和未來,女兒慢慢的從懷裡的一小團逐漸長高,如今十八歲已經比她要高了,生的亭亭玉立,可不知道為什麼,卻養出了一個嬌縱的性格,再者……因為工作的關係,她和女兒很少見面,一個上學,一個工作,慢慢的就漸行漸遠起來了。
如果她不主動打一個電話過去,女兒要是在有錢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主動給她打一個電話來關心她的。
劉嫂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從失落到難過,懷著惆悵的心情出門,去了附近最近的手機專賣店,這會兒還沒到八點,因為一直擔心顧晚秋的情況,她還沒有吃飯。
平時吃飯,七點前就會吃完,然後出門散個步回家簡單收拾一下就睡,但現在心裡有事,兩件事堆積在心上,讓她食之無味,做好飯也吃不下去,還不如不做。
八點,店裡面一個人都沒有,老闆在裡面坐著玩手機,聽到動靜後,抬起頭看向劉嫂。
「你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劉嫂拘謹的走進去,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在櫃檯上:「就是我想打一個人的電話一直打不出去,手機里說對方正忙,我想問問這是什麼個情況?是不是我的手機壞掉了?」
「我看看。」老闆接過手機問,「哪個號碼?」
「就這個。」劉嫂指了一下。
老闆撥出去,果然如劉嫂說的那樣,對方用戶正忙。
「這個情況,不是你的手機出了問題,而是對方可能把你拉黑了,或者說對方處在一個信號不好的地方,讓你打不過去,你這手機應該是沒問題的。」怕劉嫂不信,老闆拿著她的手機給自己打了一個。
手機響了,「你看,打我的就能打通。」
「把我拉黑了?不應該啊。」劉嫂拿過手機,蹙眉。
老闆耐心說:「我不是還說了另一個可能嗎?可能她在信號不好的地方。」
「那在信號不好的地方,她可以給我發簡訊嗎?」
「那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她七點的時候給我發簡訊了,她剛發來簡訊我就打過去,還是沒打通。」
「我看看。」
劉嫂把簡訊找出來給老闆看,老闆翻了一下後就檢查出來事情不對勁,簡訊一直連續在晚上七點發送,這麼準時,從剛開始還有回覆,到後面一句回復都沒有。
「這是定時發送。」
「手機簡訊還能定時發送?」
「有那個技術的就能,這些簡訊你看啊,都在七點就發了過來,還這麼多天,一看就是定好的時間,你難道就沒發現這個問題嗎?」
她是發現了,只不過沒有往那方面去想罷了,她以為顧晚秋只有七點有時間,為了不讓她擔心,於是每天都在七點發,卻沒想到這些消息全是定時。
劉嫂臉色慘白,那這麼說……顧晚秋這是失聯了,她電話打不出去聯繫不上這個人。
從簡訊上來看,她失聯至少有十來天。
老闆見她臉色不太好:「阿姨你怎麼了?這個聯繫人是你的誰啊?」
劉嫂搖頭不肯說,啞著喉嚨問:「謝謝你了,多少錢。」
「嘿,不要錢,我又沒幫你修手機,不過就是回答了你幾個問題,這不需要錢。」
「那…謝謝你了……」劉嫂勉強的笑了一下,那笑並不好看,揣著忐忑不安的心,劉嫂握緊手機出了店鋪。
看著漆黑的夜色,她臉上冷冰冰的,劉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不知道顧晚秋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她在外面過得好不好,這麼黑的天她怕黑嗎?外面那麼曬,有沒有曬傷她的皮膚,她在外面有沒有餓肚子,到晚上冷不冷,有沒有保護好自己,有沒有壞人欺負她。
越想越難過,怎麼就斷聯了?為什麼她要把這些簡訊給定時發給她?
顧晚秋是不是一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為了不讓她擔心才會提前把簡訊編輯好,把這些簡訊定好時間發出去?她準備了多少條簡訊?她難道不知道,這樣,等她發現了只會更擔心嗎?
劉嫂心痛到說不出話來,臉上的眼淚越流越多,顧晚秋剛流完產,那個時候正是應該好好休息的時候,她當時就該攔著她不讓她出門的。
不出門,就不會遇到失聯的事,不會得不到她的消息,現在她連她人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劉嫂站在路燈下,想到那天顧晚秋,也是從車燈下,從光走向黑暗。
路邊人來車往,一輛車停在路邊上,就在她旁邊。
劉嫂沒有太多的反應,只當是有人下車,在這路邊暫時停一下,她正準備往旁邊讓讓,可就在這時,車門開了,劉嫂聽到動靜下意識的看過去。
從車裡面下來的是何添,劉嫂原本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如今看到他,頓時感覺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