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秋沒想到先聯繫她的會是何添,他主動聯繫上她,問她要不要去見厲謹行最後一面。
一早上接到這樣的電話,顧晚秋一時哽塞,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答應了。
何添說了地址讓她過去,顧晚秋一看離她不遠,就是在這附近的海岸上。
她看了一眼時間,早上五點,陽光剛過海岸線,顧晚秋起了個大早,這個時候劉嫂都還沒有起床,簡單的洗了個臉後,把頭髮紮上去,她拿著手機看著地圖顯示過去了。
何添和周毅都站在海岸上,早上有點冷,顧晚秋穿了件風衣,海風吹動衣擺,原本全梳上去的頭髮,也因為這股大風吹亂了幾縷碎發,她將碎發別過耳後,當看到不遠處的周毅何添兩人後,步伐頓了頓,她承認她這個時候,心裡那股不易覺察的不安即將快要迸發出來。
顧晚秋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麼,她看著周毅懷裡抱著的那個木匣子,一時間呆了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顧大小姐終於來了,還以為今天請不動你。」何添上來就陰陽怪氣一頓。
顧晚秋也沒指望他能對她好言相待,何況這已經算不錯的了,只是語氣上諷刺一下也沒說髒話更沒有動手。
顧晚秋無視周毅手裡的木匣子,問了句:「不是說讓我見厲謹行最後一面嗎?他人呢?」
何添接過周毅的手裡的木匣子,當著她的面打開,裡面裝著的是灰白色的粉末。
「這不就是。」
「你是說這堆灰就是厲謹行?」顧晚秋從昨晚開始,就一直不相信厲謹行死了。
她覺得厲謹行這個人詭計多端,在她身邊潛伏多年,狼子野心,不僅害死她爸,他還敢在生日那天給她下藥強占了她的身體。
這樣的人,就像網上說的那樣,有頭有臉,是個禍害,禍害遺千年,他怎麼會這麼容易的死去。
他的死說是意外,怎麼個意外法卻誰都不知道,總之處處透露出疑點,沒有親眼看到厲謹行的屍體,她是不相信他是死了的。
何添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幽深,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厲總死的時候樣子太醜,他說,他不想讓你看到他最狼狽的樣子,於是就讓我們直接送去了火葬場給燒了,他還說死後把他的骨灰撒進海里。」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對厲謹行而言,顧晚秋就是月亮,死後的骨灰撒入海中,水中映月,算不算他擁抱了月亮。
「我知道你不信,這是厲總的死亡證明,上面都蓋有公章。」何添用眼神示意周毅把文件遞給顧晚秋。
顧晚秋疑惑的把文件袋打開,看著上面有關厲謹行的死亡證明,公安開了這個,說明這世上就沒有厲謹行這個人了,他生前所擁有的一切都已經被回收,直接抹殺了一切。
厲謹行倘若是假死,真的會做到這個地步嗎?
或許,對於他來說,在監獄裡熬二十二年,還不如進去就死了。
本來他入獄的時候,明面上所擁有的東西就已經被上面回收的差不多了,他就算從監獄裡出來,也不能抬頭做事。
所謂的,出獄後從頭做人這種說法,往往是頂著嘲諷,根本比不上普通人。
何添和周毅都盯著顧晚秋,想要從顧晚秋臉上找到點蛛絲馬跡,可惜什麼都沒有,她平靜的翻完手裡的死亡證明,抬起頭慢悠悠說了句:「這種東西,對於你們來說也可以偽造的吧?」
何添嗤笑一聲:「顧大小姐你也太看得上我們了,偽造公章可是犯法。」
「你們還怕犯法嗎?」
「當然怕了,不怕?厲總怎麼會被送進去?現在還不明不白的死了,只要面對死亡,人人都會怕......你說是吧,顧大小姐。」
何添剛說完,下一秒就看到顧晚秋把手裡的死亡證明給撕了。
「你......」
顧晚秋說道:「沒見到厲謹行的屍體,我是不相信他已經死了。」
何添怒極反笑:「總是叫不醒一個裝睡的,顧小姐你不是恨極了厲總嗎?他現在死了你不是最該高興慶祝的嗎?怎麼現在不信,還主動來這裡想要見他最後一面,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你是捨不得厲總?」
顧晚秋並沒有為他這句話而生氣,她向來能忍,來到這裡,那這地方就是何添的地盤,厲謹行是個瘋子,他的手下也是,誰知道,會不會下一秒,這人就把她給從岸上推下去讓她淹死。
她將手裡撕成兩份的死亡證明重新塞進了文件袋中,扔過去,剛好扔到何添的腳邊。
「隨便你怎麼想吧,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聲,我來這裡只是想看看厲謹行有沒有死透。」要是沒死透,她不介意補一刀,補刀很重要,能把人直接弄死的就不要他半死不活,要是人還活著,等他報復起來,那死的人就是她了。
顧晚秋看著海邊上升起的太陽,海上的朝陽很美,一輪旭日從海邊冉冉升起,千萬縷金光猶如利劍一般射來,讓人看了有些刺眼。
只見到骨灰沒見到人,顧晚秋心裡空落落的,可能還是失望吧,要是真的見到了厲謹行的屍體,她可能會很高興,指不定一回去就開一瓶酒拉著劉嫂一起慶祝。
顧晚秋轉過身,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的周毅感嘆了一句。
「你離開那一年,厲總把秋樂莊園修建後,用了不少人力財力,幾乎耗費了多年的心血,為的就是等你回來能住進去,他說,你喜歡住在大房子,喜歡花,知道你喜歡玫瑰莊園裡就種了一片玫瑰讓你能在臥室里就能觀賞到,知道你過敏,教堂上準備的玫瑰全是特殊培養出來,讓你不會對花粉過敏。」
「你總說厲總對你霸道,對你的是占有欲不算愛你,可他真正愛你的時候,你有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過嗎?」
「他是做好和你長相廝守的準備的,可沒想到最後他陷入了這小木匣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