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本來想不打擾蘇渺睡覺的,讓她好好休息,反正她現在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想怎麼睡就怎麼睡,他可以給她留條簡訊,告訴她他去上班了,讓她好好吃飯。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總是時不時的緊一下,仿佛被繩子勒住,那種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的不安感一直籠罩在他心裡。
最後秦默還是放心不下,往蘇渺的房間走去,他敲了敲門,想像往常那樣把蘇渺叫醒。
「蘇醫生,起來吃早飯了。」
沒有聲音。
「蘇渺,渺渺,小懶蟲,給你做了雞肉粥,還有你愛吃的雪碧醃蘿蔔,快起來吃早飯了,吃完了再睡……」喊到最後,秦默的聲音已經不知不覺中出現了顫抖。
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在,蘇渺離開了,此時他推開門裡面肯定沒有她。
他把手放在房門手把上,想推又不敢推,當人不去接受現實的時候就能一直自我欺騙,他還能騙自己蘇渺還在裡面睡覺她並沒有離開。
如蘇渺了解秦默那樣,秦默也了解蘇渺,她睡眠短不會嗜睡,平時一點輕微的聲音就會把她給吵醒,現在他在外面敲了門,叫了她這麼多聲,她怎麼可能不回應。
所以只能是裡面根本沒人。
他就算再不想接受也要接受了,秦默打開門,一陣風吹來,蘇渺房間裡的窗戶打開著,微風輕輕拂動窗簾,臥室就那麼大點一覽全無,折的整整齊齊的被子,房間裡乾乾淨淨,連垃圾桶都是乾淨的。
蘇渺果然不在了,什麼時候走的秦默都不知道,她安安靜靜的離開連告知他一聲都沒有。
秦默打開衣櫃,裡面屬於她的衣物都還在,書架上她愛看的書,他給她打遊戲看視頻的平板,還有去海邊撿回來的貝殼,做成乾花的桃枝……
似乎什麼都留著,什麼都在,唯一不在的是那個重要的人。
房間裡的東西蘇渺什麼都沒帶走,這些對她來說應該也算寶貴的,秦默沉默安靜的走進去拿起桌子上的貝殼。
或許蘇渺會回來,她只是出門去散步了,給她打個電話吧,萬一她接通回來了呢?
秦默趕緊拿出手機給蘇渺打電話,裡面很快傳來系統女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
關機了。
……
另一邊蘇渺上了一輛車,跟司機說了一個地址。
司機車裡放著的歌正是那首:The truth that you leave秦默最喜歡的那首歌。
很快一首歌就放完了,蘇渺開口:「那個……可以再重放上一首歌嗎?」
蘇渺帶著口罩,從她上車後她就只說了一句要去的地方,司機見她帶著口罩一路上盯著窗外,跟她說了幾句話,她回答的全是「嗯」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他也就不主動跟她搭話了。
現在見她開口,多少有些意外:「你喜歡那首歌嗎?」司機一邊說著一邊把音樂按到上一曲,熟悉的鋼琴曲再度傳來。
蘇渺點頭說道:「喜歡啊。」連帶著喜歡人喜歡這首歌。
司機乾脆把這首鋼琴曲按成單曲循環一路上都在放這首歌,放了足足一小時長,蘇渺也跟聽不膩似的。
這首代表「離別」的歌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遺憾,不想離開卻又不得不離開。
既然沒辦法回到過去,就該保持距離。
蘇渺來到簡訊指定位置,付完車費後,她把定位打開發了一個出去,然後打了個電話。
「我到了,你在哪兒。」
「等著。」
凌晨一點走的,中間走走停停最後打了一輛車,到了這裡後也不過凌晨四點,漆黑的天,黎明前的夜空是最黑暗的,蘇渺等了將近十五分鐘,總算聽到了動靜。
她看著面前的人,本該在精神病院裡的姜語柔出現在這裡,一個多月沒見,她整個人已經瘦到脫骨變形了,頭髮稀疏肉眼可見的髮際線後移,蘇渺從頭到腳的打量,以前是沒了腿現在還沒了手指。
就連她左腿假肢也出現了變化,材料沒有以前用的好,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蘇渺往她身後看了一眼。
「不用看了,就我一個人。」她倒是想請人來修理折磨蘇渺,她在精神病院裡被人盯著,身上的錢早就用在了出來這上面,哪還有錢去請人給她賣命?以前宋寒生倒是給了她不少銀行卡和錢,現在不是被他收走就是被封了,她留下來那點錢還是她以前工作存下來的。
果然,什麼都得靠自己,就連錢也只有靠自己努力存下來的才能用。
蘇渺收回目光,直入話題:「我爸媽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