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川翻箱倒櫃終於在床頭櫃下看到了藥,常見的藥分類裝在盒子裡,消炎藥,胃藥,感冒藥,布洛芬,頭痛藥,安眠藥……
陸霆川倒了一顆胃藥和布洛芬,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起了作用,胃好受了一些,沒有沈清,吃飯只能暫時點外賣。
他點的已經是好評率最高的外賣了,可送上門,嘗嘗味道還是不對,加上胃不舒服吃了幾口陸霆川就放下了。
原來,一個人在家裡是這種感覺。
陸霆川抬頭看眼監控器,隨後想起什麼,上樓進書房打開電腦連上監控器,他把時間調到前天早上,在他離家後,沈清就安靜的坐在餐桌上盯著桌面發呆。
陸霆川也不調速,看著屏幕里的沈清。
沈清果然跟他想的那樣賤,都把她扔給別的男人,她也不生氣,還乖乖把碗洗了,把地拖乾淨,還把他換下來的衣服給洗了。
然後她進臥室關上門,等再出來時她已經換了衣服,很明顯她在試著努力偽裝出沈知初那樣自信明媚的表情,可無論模仿的再像,嘴角的笑咧出多大,她眼睛裡的哀傷還是出賣了她。
但不可否認的是……陸霆川看著屏幕里的人。
這是沈清「演」沈知初最像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之後沈清走了,陸霆川將視頻快進,在凌晨三點的時候看到沈清回來了,和去的時候不一樣,她身上穿著一件男士外套。
陸霆川一時間心裡膈應的很,像是吞了一口長滿刺的仙人球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努力往下咽疼的喉嚨發怵。
她穿的是誰的衣服?這個問題一直占據在陸霆川腦海里怎麼甩都甩不掉。
陸霆川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笑,他可以把沈清隨手扔給厲景深,卻不願意哪個男人碰她一下,哪怕只是給她披上一件衣服都不願意。
扔給厲景深是因為他知道厲景深那樣的人不屑碰沈清。
他用過的東西,就算扔了也希望她乾淨著不會被其他人碰,何況他還沒有真正的「用」過。
手放在桌面上用力握緊拳頭,陸霆川幾次握住滑鼠想要關掉視頻,可最後都忍住了,直到沈清回到臥室手裡拖著行李箱。
這個行李箱,陸霆川從沒見過,也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東西,她可以不要那些價值上百萬的首飾衣服,只單單拖著這個破爛的行李箱。
果然骨子裡寒酸的人,就算給她穿上價值百萬的衣服套上昂貴的首飾也帶著一股窮酸味。
陸霆川依舊死死盯著沈清身上的男士外套,忽然,沈清停下身子面向其中一個攝像頭,眼神空洞,她盯著攝像頭,那樣的目光就像在盯著視頻對面的陸霆川一樣。
「陸先生,拜拜。」
簡單五個字清晰無比的傳入他的耳朵,陸霆川雙眼充血的看著她。
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北城,走進夜色里。
直到這一刻,陸霆川才感覺到沈清是真的走了。
她說的是「拜拜」而不是「再見」她是真的不想見到他了。
陸霆川想起司機帶給他的那句話。
說是沈清說的,送出去的東西就回不來了。
那麼賤的人,怎麼就不回來了?
陸霆川不知道的是,沈清的「賤」是因為她喜歡他,願意賤著對他好,可一廂情願的喜歡和好,總有一天會消耗乾淨的。
陸霆川一瞬間的迷茫,沈清走的三天,陸霆川還和平時一樣,準點起床吃飯,上班,下班,鍛鍊身體,偶爾喝幾杯酒……一切都和往常一樣,看似沒什麼變化。
已經有人替代了沈清的位置,他重新找了廚師和保姆,安排了三個人才勉強勝任過沈清做的那些。
但做出來的都比不過沈清,廚師的手藝差點味道,保姆傭人收拾過的東西他總是找不到,衣服洗出來也沒有九木香。
一切的不習慣久而久之都會變成習慣,除了生活上的不如意外,陸霆川還發現自己出現幻聽了,時不時聽到手機震動簡訊提示聲,打開手機一看一條簡訊都沒有。
在第四天,陸霆川忍不住了,他拿起手機給沈清打了電話。
也不是想要她回來,他就想問問沈清是怎麼給他洗衣服的才能留有九木香。
電話撥出去,不過三秒裡面傳來冰冷的系統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掛斷了?
陸霆川再打,可不管打多少遍,都是同樣的系統音,他又點開微信發了一條簡訊出去,紅色感嘆號下面顯示對方已拒收。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沈清這是把他給拉黑刪除了。
陸霆川氣極反笑,摩擦著手機邊緣,沈清你可真是好樣的。
他點了一根煙,閉上眼睛全是沈清的模樣,想用煙麻痹一下情緒,可這煙一點上就跟點上炸藥似,忍不住想要爆發。
秘書膽戰心驚的給他端上來一杯咖啡,陸霆川喝了一口就把杯子給摔了。
「滾出去!」
秘書頭髮都被嚇散了,慌亂地踩著高跟鞋跑出去。
連咖啡都泡不好,沈清第一次磨出來的咖啡都比這好喝。
怎麼又想起她了?
越是克制不去想就越是忍不住地想,陸霆川覺得自己是瘋了。
下班時間,司機來接他。
陸霆川上車,問道:「那天你送沈清去酒店,她回來是一個人還是有人送她回來的?」
司機想了想回答道:「那晚沈小姐提著行李箱要走,大晚上的我想著一個女人在外面走還是挺危險的,就提出我送她,但沈小姐拒絕了,說是有人在外面等她。」
「你知道是誰嗎?」
司機搖頭。
陸霆川不想表現出他對沈清的在意,便沒有再多問。
司機認真開車也不敢吱聲,其實作為明眼人的旁觀者都知道陸霆川是在意沈清的。
沈清這才走了多久,陸霆川幾乎每天都在發脾氣,看看那眼睛又紅了。
明明捨不得,又放不下面子去接,你不難過誰難過。
可惜他只是個打工的,這些話他心裡清楚就好可不能說出去,不然工作就沒了。
到家後,廚師詢問陸霆川想吃什麼。
陸霆川不想和他說話,只說了句「隨便」就上樓了。
他總感覺沈清不是那麼簡單就能離開他的,本來他想著扔了就扔了,但現在他實在是忍不住的想要調查那天晚上的事。
沈清去酒店經歷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人,給她穿外套的人是誰。
調查這些不難,不到一小時就查到了那天酒店外的監控器,知曉了沈清那晚的行蹤。
看著她被扔出酒店,狼狽地捂住手低下頭,頭髮凌亂的散在臉上,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她肩膀在雨中瑟縮著,周圍都是冷眼旁觀的路人對她指指點點。
她站起身踉踉蹌蹌的離開了那裡,陸霆川調查出,之後的沈清去了醫院,她的小指骨折還打了石膏,手指是厲景深擰斷的。
厲景深總說他手段殘忍,他也還不是如此,所以他倆誰也不說誰,都差不多。
從醫院出來的沈清遇到了一個男人,陸霆川看著照片有些眼熟,放大了看,想起來了,這不是江氏家的小少爺江亦鳴嗎?改做演員,還和沈清一起搭過戲,演男二。
陸霆川盯著倆人牽著的手,牙齒磨的發響,冷笑一聲,總算明白沈清為什麼會走的這麼幹脆了,原來是傍上其他人了。
這麼快的找到下一家,看這親密程度,又是拉手又是穿他衣服,又叫人接送她,可能在劇組裡的時候就勾搭上了。
指不定沈清在他身邊的時候就想著離開他了。
陸霆川臉色陰沉沉地難看,想把那牽在一起的手用刀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