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川以前養過一條薩摩耶,雪白的皮毛,薩摩耶最難養,毛髮長又是純白色容易髒,掉毛多難打理,作為拆家三傻之一,養薩摩耶耗神耗時間。
陸霆川卻養了八九年,回家無論多累都會陪那條狗玩玩,給它梳毛,找專業寵物醫生給它打理,定期檢查身體,修剪毛髮,驅蟲……
陸霆川對狗可比沈清有耐心多了。
所以說……沈清真的不如他身邊的一條狗。
陸霆川對沈清的態度,就像對一個發泄娃娃,再具體點,那就是古代同房丫鬟,沒名沒分,說出去都丟人現眼那種。
陸霆川不愛沈清,但沈清愛他。
這一點讓他盲目自信起來,他總以為無論他做什麼,沈清都不會離開他,除非是他不要她了,要趕她走。
沈清也的確是被他趕走了。
說實話,有些失落,但失落不代表著不舍或者很深的感情,只是忽然間的玩物沒了而已。
就像小時候買來的玩具,忽然丟了那種失落感,沒兩天就會淡忘。
雖然不要沈清了,但陸霆川還是自信沈清忘不掉他。
為什麼?因為她賤啊。
深情的人往往被辜負,被愛的那個人總是有恃無恐,如果一段感覺不平等,那等待的結果就是一拍兩散。
沈清在這段感情里就沒得到過公平,一直以來都是她的獨角戲,是個卑微入土的小丑。
陸霆川把沈清送到厲景深身邊,大概猜到厲景深不會對沈清怎麼樣,不過肯定會生氣。
陸霆川最喜歡的就是把厲景深這樣的偽裝男給惹發火,看他無能狂怒。
這樣的作風手段一直沒變,比如當初要厲景深拿沈知初來換夏明玥,他折磨沈知初的那些手段,拍下來的視頻給厲景深看,故意氣他,就是玩。
再或者,明知道當年救厲景深的人不是夏明玥是沈知初,就是不告訴他,看他後悔莫及,就是玩。
放出一把火成全沈知初自殺,看厲景深崩潰,再說出當年的真相,這也是在玩。
陸霆川想做的就是一步步擊垮厲景深,讓他成為一個沒用的廢人,要厲家徹底放棄他。
誰曾想,厲景深到現在都好好的,哪怕沈知初死了,他也活的好好的。
每當想起這個,他都覺得沈知初死的太可惜了。
陸霆川以為他不會在意沈清這樣的小玩意兒,沒想到第一天心裡就空落落的,他只能提醒自己,過一陣子就好了,現在這種空虛感無非是習慣了沈清,想到以後沒這個人照顧他了,吃不到她做的飯菜了。
陸霆川給厲景深打了個電話,對方不留情面直接給掛斷了,陸霆川再打,厲景深再掛,到後面直接被拉黑。
休息了一會兒,陸霆川換了個手機插上新卡再撥,這一次厲景深接了。
不等對方說話的聲音,陸霆川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舒適的放在茶几上,單手拿手機:「厲景深,昨晚給你送過去的那個人還滿意嗎?是不是看到第一眼特別驚喜,以為是死去的沈知初回來了?」
對方呼吸聲明顯加重了,隔著手機他都能感覺到寒意。
「這可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我耐心調教了一年的替身,不僅長得像沈知初,她還會拉小提琴,做的一手好菜,我每天就把她留在我身邊,沒事玩玩睡睡,享受了一下你厲總當年享受過的待遇,別說,還挺有滋味兒。」
「除了性格有點,差距外,其他挑不出毛病,對了,我還幫她把名字改成了沈知初,是不是代入感更強了?現在我玩膩了,就把她送給你,你是不是該好好感謝感謝我。」
陸霆川知道,厲景深最痛恨的人就是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成全了沈知初的死,還有他妄想找人替代沈知初,找個跟沈知初長得像的女人留在身邊玩弄,這對厲景深而言無疑是侮辱。
「陸霆川!」厲景深低沉著嗓音,聲音帶著顫抖。
陸霆川眼一閉似乎是看到了厲景深此刻的表情,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
「生什麼氣啊?當年你把沈知初送到我面前來供我玩弄,現在我還你一個『沈知初』怎麼你還不高興了呢?」
陸霆川說完沒等到厲景深那邊的回聲,他放下手機一看,通話還沒結束,這時裡面傳來厲景深一聲嗤笑。
「陸霆川,你好好記住今天的話,別後悔。」
「後悔?我後悔什麼,你真當我會是你……」他話還沒說完,手機里傳來「嘟嘟嘟……」忙音,厲景深把通話掐斷了。
四周忽然陷入安靜,陸霆川忽然不太適應,掃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這已經不能稱作空虛了,而是孤獨。
他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他睡了一個午覺起來就天黑了,房間裡安靜無聲,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張嘴叫「媽媽」最後在浴室里看到放滿一浴缸的水變成紅色,他媽就睡在裡面,割了手腕吃著安眠藥自殺了。
她留給他一封信,一張卡,他還記得那天晚上特別的冷,他就坐在地上,守著那具屍體一整晚,到了第二天中午才來人把屍體拉走。
由於他表現的太過冷靜,還被送去精神病院檢查過,怕他嚇出精神病。
怎麼會被嚇到,無論是死是活,變成什麼樣,那都是他媽媽,他怎麼會怕自己的媽媽?
他就是想不通,為什麼媽媽把他生下來又要拋下他。
為了一個男人,做小三,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人人喊打的私生子。
如果孩子能決定自己的出生,他相信很大一部分的人,都不希望自己降臨在這個世上。
這些事都過去很久了……都說孩子五歲前是沒記憶的,可他卻能把這些事記的一清二楚,就連他媽割腕的口子有多長他都記得。
「我才不會後悔。」陸霆川喃喃一句。忽然覺得有些心煩,開著車去了酒吧,也不叫人,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一杯一杯的喝著,他酒量大,喝了將近兩個小時才醉。
該回去了。
陸霆川搖搖晃晃站起身,一喝醉酒,想的就更多了,想到沈清去了厲景深身邊會經受什麼,厲景深會不會真的看上沈清。
沈清雖然是個懦弱的小村姑,但她長得不錯,性格也挺好,很會照顧人,這樣的女人應該是不缺人喜歡的。
但他不能把沈清留在身邊,原因是他已經和黎家聯姻了。
為了能把厲氏拿到手,犧牲一個女人也不算什麼,單純的放她走,陸霆川感覺虧了,倒不如給厲景深,運氣好可以牽制住厲景深,運氣不好,那也可以氣氣他。
左右他都不會虧,可為什麼現在他心裡有些悶悶的發痛?
陸霆川也說不出什麼滋味兒,他拿著車鑰匙,搖搖晃晃的找到自己的車,正準備打開車門,一道聲音在他耳畔處響起。
「陸先生,喝了酒不能駕車,酒駕太危險了,你要對自己負責也要為他人安全負責。」
陸霆川握緊手裡的車鑰匙,最後放了下來,拿出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他。
外面還在下小雨,陸霆川也不找一個地方坐著,就靠著車頭,寒風凜凜,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氣,人也清醒了,他點了一根香菸,吸了將近大半包煙司機才趕過來。
「陸總,您要回哪兒?」
「北城。」
喝了酒的陸霆川,與平日對比多了一股凌厲,他直接用手掐掉煙,扔進垃圾桶。
上了車,人有些困,靠著座椅就睡著了,一直到北城,司機出聲叫他他才醒過來,頭痛整個人是暈的。
他按著太陽穴,司機下車本來想要扶他的,卻被他一手給推開了。
他走進去,指紋解鎖把門推開,一邊松領帶一邊衝著裡面喊。
「沈清,我口渴了,送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