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沈知初懷孕五個月,此時的肚子已經非常明顯了。
懷一個孩子的時候沈知初就有些受不了,現在肚子裡兩個寶寶,腰酸背痛,儘管白邱璟每天都在用精油給她擦拭按摩,可雙腿還是水腫,只要能坐著那絕對不想站著,可不站沒辦法。
妊娠反應已經沒了,現在就是撐著肚子熬,看著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
兩個小傢伙可能天生脾氣不對付,會胎動了,就在肚子裡「打架」左撐一下,右縮一下。
她摸著肚子,聲音柔和:「年寶安寶,別打架了。」
她這麼一說,果然胎動的弧度變小了,最後逐漸安靜下來。
白邱璟在浴室里放熱水,聽到沈知初的聲音後趕緊出來。
「這兩個小傢伙又在你肚子裡鬧騰?」
「嗯。」
白邱璟氣勢洶洶蹲到沈知初面前,盯著她鼓起的肚子教育道:「再在你媽肚子裡打架,等你們出來就讓你們體會一下什麼叫棍棒底下出孝子。」
沈知初伸手彈了彈他的額頭:「說這麼多他們又聽不懂,動一動還好些,要是不動那才可怕。」
白邱璟轉眼一想倒也是,碎碎念念:「那也不能這麼折騰你。」
沈知初現在感覺身體越來越重,洗澡水放好,她撐起身子過去,跟前的白邱璟緊緊扶著她。
看他比自己還要擔心緊張的臉龐,沈知初吐了口氣說:「不用那麼緊張我,我自己一個人可以洗澡。」
「不行,地上有水。」他現在就是,沈知初一不在他視線範圍內他就會緊張,看到桌子板凳擔心她絆跤,看著有水怕她打滑,走在路上人來人往的人群也怕那些人撞到她。
沈知初笑著望著白邱璟:「行吧,你扶著我點。」
白邱璟哈著腰:「小主,那就起駕吧。」
白邱璟是影帝,沈知初也是拿過獎的影后,她雖然不怎麼喜歡娛樂圈那種氛圍,但不得不說,當演員那一年多的時間還是挺快樂的。
夫妻倆都是演員,時不時會飆一下戲。
前天是霸道影帝愛上我,昨天是我的女總裁,今天看這氣氛多半是女帝豢養男寵的戲碼,總之白邱璟在這方面上是越來越沒地位了。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寵著。
……
七月的蟬徹底出來了,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給這個安靜的夏天增加了一些熱鬧。
這個時候的沈知初,肚子又大了一圈,懷胎七月,平躺睡覺肚子太重,側著睡覺壓著心臟,胸口發悶,失眠已經成了常態,翻來覆去,最後捂著肚子坐在床邊,不過好在身邊有白邱璟一直陪著她,陪她度過一夜又一夜難熬的夜晚。
越苦越累沈知初就越期待兩個小傢伙的出生。
白母在網上定了不少嬰兒用品,嬰兒房還沒用就被堆的滿滿的,當初為了好看買的上下床,沒想到還真的一次性生兩個。
白邱璟拍完了「星際電影」進入休假,提前步入准爸爸體驗,特意找了個培訓中心,培訓如何帶孩子換尿布餵奶,怎麼讓自己的老婆輕鬆不累。
孕婦月子期間容易患上產後抑鬱症,白邱璟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沈知初懷孕十月已經夠辛苦了,生完孩子就該讓他帶著才好,自己的老婆自己得用心疼。
沈知初偶爾也會陪著白邱璟去孕育中心上課,醫院依舊是每個月做孕檢,平日裡她時間寬鬆,就在家裡網購挑選寶寶用的上的物件,看看書,聽聽歌,做一做孕婦瑜伽,或是在和白母學學織毛衣。
現在她已經能織不少花樣了,兩個孩子各織了一件毛衣,現在她打算給白邱璟織一件,選的是羊絨毛線,顏色是白色。
客廳里的向日葵七月中旬盛開了,金色的花瓣圍著花蕊展開,向日葵的花語寓意向陽而生,那麼她的年年有沒有獲得新生?不在她身邊的它還過得好嗎?
每次一想到年年,她心裡就抽痛的厲害,仿佛血液里藏著針,刺痛留遍全身上下。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花蕊,那輕柔的動作,仿佛不是在撫摸花瓣,而是在撫摸死去的年年。
……
都說孕婦脾氣大,沈知初懷孕這麼久卻一次火都沒發過,白邱璟很會察言觀色,用更準確的話來說,他是把目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一舉一動上面,只要沈知初神色稍顯不對,他就能敏銳感知到。
他能有這份細心和關注力,跟他在孤兒院那段日子離不開關係。
那時候雖然人傻,但作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院長還是很放心他的,除了除草,做飯,各種家務,清理老鼠外,更多的時候他是去照顧那些小孩子。
在孤兒院那種地方,悲歡離合都是常態,被送往孤兒院的孩子最為敏感,為了照顧他們,從那個時候起白邱璟就學會了小心翼翼的對待,察言觀色每個小孩子,哄他們笑,給他們擦眼淚。
人間疾苦,在那段時間裡他嘗夠了也看多了,所以現在他才特別珍惜。
……
沈知初懷孕八個月,肚子已經大到了驚人的地步,細小的血管很明顯,肚臍都被撐平,沈知初的難受白邱璟看在眼裡,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有我陪著你的」這些話,都是屁話,光在一旁陪著,媳婦兒就不累不疼嗎?
白邱璟只能更努力的給沈知初按摩,日常生活細心照顧,舒緩她身上的痛苦。
白母也是各種補品水果往家裡寄,白晚晚則是細心挑選孕婦護膚品,至於白父,送來一張娃娃海報讓貼在臥室牆上,最好一睜開眼就能看到。
他不知道從哪看到的,說女人懷孕期間盯著漂亮的寶寶看,那麼肚子裡的寶寶也會長得好看。
白邱璟收到後,嘴裡應付著說貼了,實際上扭頭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笑話,就他和沈知初的顏值,還需要看這些增長孩子的外貌嗎?而且沒有科學依據的事都是無稽之談,要是看這些就能讓寶寶變好看,那世上就沒醜人了。
……
八月底,向日葵的花期要過了,沈知初晚上睡不好,身體易累疲憊,明明很困了可一閉上眼就清醒,好不容易睡著,還要被各種夢纏身。
但今天做的這個夢不一樣,沈知初夢見了年年,漂亮的布偶貓朝她走過來,搖著蓬鬆的大尾巴,喉嚨里發出咕嚕打呼聲,靠近她後,先是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最後靠近她隆起的腹部,喵嗚叫了兩聲後蹭了蹭,像是在跟兩個還沒出生的寶寶打招呼。
沈知初想要抱抱它,手剛伸出去還沒觸碰到,年年就在眼前消失了。
「年年……年年……」
「初初。」有人叫著她的名字,沈知初被喚醒,睜開眼看著白邱璟正擔憂的看著她。
手裡拿著紙巾,輕柔的擦拭著她的臉,她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夢見年年掉眼淚了。
過去了那麼久,盆里的向日葵都是第四年了,夏天開冬天敗,春天發芽,夏天又再度新生。
沈知初每次看著那盆向日葵都會忍不住地想起年年,那隻明明怕火卻試圖在大火里救她的貓,被大火燒的殘缺遍體鱗傷的布偶貓。
年年死的那段時間,沈知初每次做夢夢見它,都是夢到它被人折磨至死,痛苦的在地上掙扎發出慘叫。
大抵是不想讓她再難過,懂事的年年只出現過三次,就再也沒出現在她的夢裡,她想夢也夢不到,只能靠思念,或者想一想,她都能死而復生,或許也有輪迴,年年說不定已經投胎了。
不管多深的傷疤,隨著時間都會慢慢癒合,但那只是癒合不是消失,傷口還停留在那裡,每逢想想也還是會痛,所以當再度夢見年年最初完好無損的模樣時,她忍不住的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