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捨不得厲景深,他是個傭人也不好強行挽留人,只是跟著厲景深身後碎碎念念說。
「您這趟回來都沒怎麼休息,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呢?不多呆一會兒嗎?這裡的廚子都是以前的老廚子,還有呢……過幾天就是跨年了……」
「何叔,我想回蓉城,機票我已經訂好了。」
「這……這……」老管家又嘆了幾口氣,知道厲景深是鐵定要走了,只能再三叮囑,「那你回去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經常聽到你咳嗽,讓家庭醫生給你看看,你也不願意。」
老管家腿腳不利索,只能把人送到門口,看著厲景深把車開出來,老管家站在沈知初旁邊。
「沈小姐,你也要保重身體,我不在大少爺身邊,就拜託你好好看著他,他這個人情緒激動容易做錯事,其實我看的出來,你不喜歡他,但他把你留在身邊的本意其實並不壞,至少不會傷害你的,你放心吧。」
沈知初:「我會保重好自己的身體的。」
見沈知初只回了第一句,老管家暗自嘆了口氣。
最開始,他原以為厲景深只是把這個人當做替身,可到今早,聽幫傭們說,厲景深帶著人去了墓園,他就知道沒那麼簡單了。
厲景深不止是頭一次把人帶到了這裡,還帶去了墓地看死去的父母,顯然是動了真心的。
雖說厲景深性子比較冷淡,但對待感情卻是異常的執著,能被厲景深喜歡的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老管家,覺得是福,能被厲景深愛上,那就是愛一輩子。
厲景深的愛看似淺淡,卻又那麼不容易忽視,細水長流,不如太陽那麼耀眼,但卻如黑夜裡的每一顆星星,點綴漆黑的夜布。
沈知初知道老管家是想讓她和厲景深好好在一起過日子。
但是,遲來的醒悟和道歉都不值得被原諒,破碎的東西再怎麼修補都有裂痕,而換個一模一樣的,也不是原來的,她和厲景深永遠都不可能。
回到蓉城就直接坐車去了半城,厲景深叫人準備的東西已經送來了,馬上就快到聖誕節了,他想和沈知初過完他最後一個聖誕,至少,不要像是六年前那個痛苦絕望的聖誕。
「馬上就要聖誕節了,別人家都是熱熱鬧鬧的大紅色,我們這裡至少看起來不要那麼冷清。」
厲景深買了一棵四米高的聖誕樹,要掛最上面的那顆星星,還要藉助樓梯。
厲景深買了很多裝飾彩帶和彩燈,各式各樣的裝飾品,有些東西還是沈知初第一次看到,有些稀奇。
沈知初不想動,對別人而言是個喜慶的節日,但對她而言,和厲景深一起過的聖誕節,跟過她的葬禮沒什麼區別。
也對……那天也的確是她的祭日,葬禮也說的過去。
厲景深看出來了她的不耐煩,說道:「白氏已經步入了正軌,你不想再看到白氏落魄無人搭理吧?」
「厲景深你只會威脅這一個手段嗎?」沈知初氣急攻心,有些心煩氣躁,這份煩躁無疑來自於眼前的男人。
厲景深垂眸,讓人看不到他他眼裡的情緒,面上無多大表情,只是垂在大腿側的手在顫抖戰慄。
他說道:「我也不想威脅你,可我只有這一個方法,才能讓你理一下我。」
「說的好像委屈了你似的,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厲景深的嘴抿的很緊,手隨意抓住一個彩燈,還真有幾分可憐不知所措。
沈知初蹲下身,隨意提起一個袋子打開,將裡面的東西給倒出來,應有盡有。
厲景深看著認真收拾的沈知初,淺淺地勾起一邊唇角,沈知初負責輕的,他負責拿重的,那麼多東西,又沒請人,只有他們倆人動手,這得忙到明天去了。
厲景深把五顏六色的彩燈裝上聖誕樹,試了試電線,能亮,白天看燈也看不出來什麼效果,只有等到晚上。
沈知初拿著氣槍坐在地毯上,一個個的打氣球,收口的時候,手指都收紅了。
厲景深走過去,拿著另一個氣槍,雖然生病,但他力氣還是比沈知初大,打氣球的速度很快。
厲景深一邊打著一邊問:「還記得我們那年結婚嗎?」
沈知初冷淡回道:「不記得了。」
厲景深頓了頓動作,喃喃自語:「我倒是一直記得,我們的婚房就在這裡,我記得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樣,各種裝飾小物,其中最多的就是氣球,貼的滿牆都是,時間一長氣球不是漏氣了就是掉了,只留下牆上白色的粘膠,擦都擦不掉,最後還是請來的工人,花了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