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厲景深看著趙錢手中的資料文件,「這是什麼?」
「需要您簽的合同以及有關陸霆川的調查,J市厲氏那邊最近動盪的厲害,知道陸霆川腿廢了後股票一直有往下跌,加上陸霆川最近沒出現,那幾個股東快坐不住了。」
厲景深臉色平淡:「嗯。」
這就沒了?
「把要簽的文件給我。」
趙錢過去,將文件資料分好,厲景深握著筆快速翻看,確定無誤後把名字簽上。
見趙錢還不走,厲景深:「還有什麼事?」
「厲總,那個......沈小姐那邊已經簽收了,但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是她男朋友簽收的。」
厲景深心裡一窒,上身明顯頓住,他喉嚨哽了半會兒問道:「沈知初的男朋友?」
趙錢得到消息的時候其實也在猶豫該不該告訴厲景深,但厲景深這邊遲早會知道,與其猝不及防還不如他先通知他。
「是看門的大爺說的,說沈小姐帶著一個男人回去,本來打算跟往日一樣退還回來的,但她身旁的男人把包裝拆了。」
厲景深聲音有些沙啞:「那送的花呢?」
「跟之前一樣扔了,只帶走了禮物盒。」
「你怎麼知道那是沈知初的男朋友?」厲景深又問。
「是那個守門大爺說的,說是沈小姐當面介紹的。」
厲景深胸口一疼,顫抖的將手指插入髮絲里,扶著頭,整個人像被冰水淹沒般,呼吸淺薄,手腳發涼。
他哪曾想到,沈知初會這麼快的成為別人的女朋友,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留給他。
那天他看到沈知初攀上白邱璟後背離開的時候,就有預料這一天,不過那樣的想法剛冒出頭來就被他掐滅了,他不敢去想。
白邱璟之前就有跟他說過,他跟沈知初是戀人該發生和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他當時氣急攻心,但之後他細想,白邱璟分明是一臉說謊的樣子,而且倘若他真的跟沈知初發生了什麼,豈會被他三言兩語就給打擊到?
他一直在想,只要沈知初沒跟白邱璟在一起,那他說不定就有機會。
厲景深遏制著自己想要聲嘶力竭的衝動,他一臉苦澀,自言自語:「沒事的,戀人又怎樣,只要沒結婚,沒結婚就好。」何況結婚都有離婚的時候。
說不介意肯定是假的,他多希望他能成為白邱璟,光明正大地站在沈知初身旁,而不是每天死纏爛打送著沈知初曾經喜歡的物件。
厲景深出奇的冷靜,但扶著額頭的手一直在發抖。
沈知初總說他不懂愛,他對她的喜歡,是因為當年認錯人白月光毀了而找的一份寄託,抵消他害死人的愧疚。
愧疚悔恨他是有,可他愛她不是找那份寄託。
他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她,她一個在水中淡到模糊的身影卻驚艷了他九年,直到她離開。
他是把夏顏悅認成了那抹水中的身影,可他跟夏顏悅在一起,大多時候是試圖在夏顏悅身上去尋找那抹驚鴻一瞥。
沈知初說他不懂愛,她自己何嘗不是,他們都是認錯了人,在錯誤時間遇到錯誤的人,連交錯的目光都是錯誤的。
沈知初何嘗不是生性淡薄,她的感情看似重,實際太輕太輕,她對他的喜歡是個錯誤,一旦發現這個錯誤,她就會全部收回。
他跟沈知初還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嘗試過問她,如果當年不是他救的她,那她會嫁給他嗎?
沈知初當時直接回答的是,不會,她甚至不會多看他一眼,就別說嫁給他了。
厲景深悔恨過去,但凡他曾經對沈知初溫柔些,他早點明白愛,沈知初也不會離他這麼遙遠。
沈知初,多麼驕傲張揚的一個女人,蓉城所有女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沈知初。
他曾經看不起沈知初那點驕傲,把她當只鳥一樣鎖在家裡,還覺得不夠於是毀了她引以為傲的翅膀,直到他把那個滿眼是光的沈知初給弄丟了後,他才清醒過來,他最愛的就是那個張揚驕傲神采飛揚的沈知初。
那個驕傲的沈知初一直停留在他記憶深處,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模糊,偶爾忍不住去想,可想的總跟記憶中的不一樣,直到沈知初再度回來,她站在白邱璟身旁。
那些模糊的記憶瞬間清晰,啊對,這就是過去那個還沒嫁給他的沈知初。
她的驕傲,自信,張揚,明媚,笑容,健康,都回來了,可這個完美的沈知初已經不屬於他了,她的一切一切的好都屬於那個叫白邱璟的人。
沈知初你就不能給我一次學會怎麼愛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