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什麼樣的報復才算報復(上)

  跟白邱璟說的那樣,關許念的地方很近開車過去十分鐘就到了。

  白邱璟在蓉城有不少房產,雖然沒人住但也有裝修,有人要買隨時都能轉交。

  不過他目前沒打算賣,蓉城發展好,今年是國內發展最迅速的幾個城市,已經直逼海都。

  白邱璟剛買房那會兒才三萬一個平方,現在已經快將近五萬了,房子再多都不會嫌多,不動產放在那兒還能增值。

  沈知初把年年的貓牌用紅繩穿著戴在手上,一旦思緒放空無事可做的時候她就會盯著這個貓牌一直看。

  許念,許念,許念。

  沈知初默念著這幾個字,咬牙切齒,懷著恨意。

  許念知道錯了麼?她把年年交給鄭秀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年年會慘死?

  就算提前知道年年的結局,她也會把年年交出去,因為在她眼裡只有她媽最重要,而年年不過是她帶過一兩個月的貓,何況這隻貓還不是她的就是一樣可有可無的東西,於她親人面前毫無可比性。

  沈知初上一世死時向神明許願,來世做個無情之人。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忽然手上一溫,沈知初看著搭在她手背上的手,順著手臂側頭看著單手持方向盤認真開車的白邱璟。

  他在用他的方式安撫她,沈知初的心顫了兩下,感覺心臟那隻死了的小鹿又活過來了。

  「好好開車。」

  白邱璟的手明顯僵了一下,耳朵紅了,半晌後低聲發出一聲「嗯」手鬆開了。

  沈知初臉上看不出來什麼神色,她把一切都壓制在心裡,短時間還好,可一旦積壓久了就會越來越燥,會生病。

  白邱璟就是擔心她這一點,怕她把自己鎖住畫地為牢,誰都不願意靠近。

  許念被關在院子的雜物間裡,白邱璟雖然讓人裝修了,但院子卻很少讓人去打理,雜物旁都長雜草了,走近了還能聞到一股霉鏽味兒。

  門上有鎖不需要讓人看管,不過白邱璟事先有通知,在他們到的時候看著許念的兩個保鏢,正站在門口手裡玩著鑰匙。

  看到白邱璟,保鏢恭敬張口:「白總。」

  「把門打開。」

  雜物間沒有隔音,沈知初站在白邱璟身旁看著保鏢拿鑰匙開門,很清晰的聽到裡面傳來動靜。

  陳舊的木門推開傳來「吱嘎——」一聲響,沈知初眼神淡漠地看進去,在角落裡發現了許念的身影。

  雜物間裡什麼都有,整修時沒用完的地磚,鋤草的鐵鍬,平時保潔用來打掃衛生的桶,掃把,拖把。

  角落一塊被清理了出來,顯然昨晚許念就是在那兒蹲了一晚,到今早聽到動靜了才站起來,她臉色略有些蒼白,臉上的眼鏡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因為近視眼,她只能眯著眼睛或者瞪大,以此保持視覺。

  看到沈知初,她眼神心虛的往下滑,躲避門口的目光,雙手放在大腿側緊緊握成拳頭,顯得有些不安。

  不過除去這些神情外倒沒有多餘的,連點驚訝都沒有,看來是早猜到沈知初要來。

  「知初姐........」許念就唯唯諾諾的站在那兒,莫名地,心裡感到很恐慌,她努力壓制住心裡的慌亂,哆嗦著唇瓣:「我對......對........」

  沈知初打斷她的話,對白邱璟說道:「我想單獨和她說說話。」

  「門就不要關了,以免發生意外,我就在這外面。」

  「嗯。」沈知初點頭,抬腳跨進雜物間。

  視線角度,加上模糊,心裡又緊張,許念只匆匆看到了沈知初,聽到聲音覺得熟悉但因為緊張也無從細想。

  沈知初一步一步走近許念,她那聲「知初姐」還圍繞在她耳邊,一如平時那樣,只是現在沒有半點溫度,只讓她覺得噁心。

  她不怕惡人有多壞,她怕的是她曾經相信的人跟她倒戈相向,手段噁心,做出來的事比那些惡人還要可恨。

  沈知初曾經就被親密的人,為了利益背叛過,那種感覺就好像天地間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孤立無援,垂死掙扎。

  「年年死了,你看到了網上的視頻了嗎?」

  一提到年年,許念的臉色又僵硬了一個度,那個視頻她怎麼沒看,但她沒勇氣看完,看到年年的牙齒被鉗子拔掉了後她就關閉了手機,只要一閉眼睡著就會做噩夢,夢裡她身邊全是血淋淋的貓,年年的死相。

  「知初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年年會死......」許念說著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她也不敢擦只低著頭不敢看沈知初一眼,但即使不看她也能感覺到沈知初冰冷的眼神,還有從她身上迸發出的威懾力。

  「許念你還配這麼叫我嗎?是不是故意的你心裡清楚,年年已經死了,你知道它死的有多痛苦嗎?」沈知初握緊的拳頭在發抖,她步步緊逼許念,而許念已經後退到抵到牆無處可走,她戰戰兢兢抬起頭。

  「啪——」沈知初抿緊薄唇,揚起手直接給了許念一巴掌。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許念的左臉上,許念的臉被打的狠狠一偏,嘴角處嘗到血味兒,耳朵里嗡嗡作響。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右臉也被扇了一巴掌。

  沈知初這兩個巴掌很用力,幾乎打亂了她的神智。

  「這兩個巴掌是為了年年打的。」

  許念錯愕抬起頭,難道沈知初打她兩個巴掌就原諒她了?

  然事實證明她想多了,沈知初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她看她的眼神充滿仇視的恨意。

  許念有想過沈知初會生氣,但她沒想到她會以這種眼神看著她。

  「知初姐對不起,但我真的沒辦法,她們抓了我媽媽,我如果不把年年帶出去我媽媽就會有危險,我太害怕了,對不起知初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也沒資格求你原諒我,但我可以用我力所能及的來補償你,我最近一直有逛寵物店,想送你一隻貓.......」

  「你以為送我一隻貓就能代替年年了嗎?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殺了你的親人給你重新找一個?」沈知初雙目微紅,幾乎控制不住體內的暴虐因子,她一手攥住許念的衣領強制將她壓下去跪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明知道年年對我有多重要,為什麼.......為什麼不把所有事告訴我?許念,我對你難道不好嗎?」

  許念惶恐搖頭,眼淚毫無知覺的淌下布滿整張臉。

  「許念我給了你很多機會問你是不是有難事,只要你告訴我我會幫你,可你,卻一次機會都不給我。」沈知初的聲音低沉到沙啞,每說一句她心口就痛幾分,攥著許念的衣領的手越來越緊。

  許念陡然感覺自己就像被擱淺上岸的魚,呼吸困難。

  她不給沈知初機會是因為她不相信她有能力幫她。

  夏顏悅是什麼人?視後,幾千萬的粉絲,有背景有能力還有人脈,有公司做後盾。

  而她沈知初呢?要什麼沒什麼,連公司都黑她,她被全網黑這麼久,連請公關的錢都沒有,她有能力救她麼?

  許念陷入無數掙扎,最終只能犧牲掉沈知初的貓。

  年年對沈知初意義或許很大,可年年只是一隻貓,而且寵物醫生也說了年年活不了多久。

  沈知初似乎看出了許念的想法,「你媽除了被夏顏悅的人控制外,還需要一大筆錢換腎吧。」

  明明沈知初臉色正常,可許念卻不由打了個寒顫。

  她媽媽才被檢查出來換腎,沈知初為什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

  沈知初不回答她的話:「許念我等著你母親康復的那一天。」

  許念太過天真了,如果夏顏悅真的是夏明玥,那沒有誰比她了解這個女人,自私惡毒,這件事許念做的並非完美,一段視頻不僅曝光了鄭秀秀還把幕後夏顏悅牽扯了出來,連帶這x娛樂公司都沒了。

  這事兒對夏顏悅而言怎麼算都是虧本,一百萬可不低,都能給公關交錢上熱搜了,現在夏顏悅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加上許念間接曝光了她,她沒反手報復她就算好的了,怎麼可能還會把錢給她?

  再說了,用著年年的命換來的錢,她不嫌髒嗎?

  許念到現在都沒覺察到事情嚴重性,沈知初沒打算全告訴許念,既然她那麼相信夏顏悅認為她能救她媽,那就信一輩子吧。

  有什麼報復,是給人希望時又全部收走,從天堂墜入地獄,一蹶不振。

  「總有一天你會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語落沈知初鬆開許念的衣領,直接轉身離開。

  不要存在僥倖心理,做了錯事,糟蹋別人的真心,總有一個人讓你雙倍還回來,莫失言,莫失德,莫失品,風水輪流轉,老天不會饒過誰。

  許念整個人癱軟到地上,看著沈知初消失在門口,外面,太陽光已經出來了,可這裡面還是昏暗陰冷,有那麼一瞬間,許念感覺到了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那樣東西她一輩子都找不回來了,從此抱憾終身。

  沈知初不需要她的對不起,而她也不配再叫她一聲姐。

  眼底全是失落痛苦,許念捂著雙眼,癱軟在地上抱著手臂哭著,悲傷到極致,哭聲沙啞後就是生理性反胃。

  她在原地乾嘔著,嘔了好久才好一點,頂著火辣辣的臉,許念晃悠悠的站起身,走出去。

  很奇怪,沈知初走出去的時候明明她看到外面陽光很好,可當她出去時天色陰了下來。

  沈知初已經走遠了,她靠著門看著將她帶到這裡來的兩個保鏢。

  「你走吧。」

  許念低著頭,抹掉眼角的淚水朝外面走去。

  沒事兒的,很快她媽媽就能換腎有救了,夏顏悅給她的一百萬,除了醫療費外還有剩下的,再加上她這些年存的錢她可以帶媽媽離開這裡,帶她享福,去國外旅遊,看只有電視上才會出現的粉海以及北極光。

  媽媽一定會開心的。

  許念坐上車去了醫院,在重症室門口正好碰上主治醫生。

  「張醫生。」

  張醫生拿著病歷回頭看了她一眼:「是你啊,你昨晚去哪了,怎麼留你媽媽一個人?」

  「我......我遇到一些事。」

  張醫生沒多想:「你媽媽過兩天就要做手術了,你多陪她別亂走,我這裡還有手術協議要你簽。」

  許念趕緊點頭,「我知道了,張醫生請問手術風險大嗎?」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我不能完全保證你媽媽能撐過來,但不能因為風險不做,因為這是她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