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年年(高虐下)

  沈知初顫抖著手去觸碰它受傷的身體,一手的血,只見年年四肢被繩子勒的緊緊的,已經陷進了肉里,身軀,尾巴,四隻腳,腦袋全是血。

  「年年........」沈知初雙眼可怕的猩紅,眼睛乾澀,人到難受至極,連哭都是一種奢侈。

  沈知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解開捆在年年身上的繩子的,她的眼裡全是年年被火燒傷的皮肉,還有它滿是鮮血的嘴裡,四個細小的血窟窿眼。

  那最尖銳的四顆牙齒已經被人狠狠鉗掉了,年年該有多疼?

  「年年,我來接你了,你看看我,我們不是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嗎?這輩子我明明已經接回你了,你能不能再堅持一下別離開我,我把工作推掉.......今後我一直在你身邊,我再也不會把你交給其他人了.......」沈知初戰慄著上身,將血淋淋的年年抱在懷裡。

  年年躺在沈知初懷裡,聽到沈知初的聲音,它極力睜開眼睛。

  是初初啊.......

  初初來接它了,來接它回去了......

  可它回不去了,沒力氣了,不能跟初初走了。

  年年張了張嘴,血從它嘴裡流出來,滿是鮮血的喉嚨里發不出一點聲音。

  它只是一隻貓,連呼喚沈知初的名字都做不到。

  二十分鐘。

  年年被鄭秀秀折磨了足足二十分鐘。

  她用鉗子扒掉了它的牙齒,用美工刀割在它身上,把汽油淋在它身上點開火。

  在被火焚燒的時候,它多想有人能把它身上的火撲滅,它還不想死啊,它還沒看到沈知初幸福,還沒看到有個人能走進她的生活照顧她。

  最後等身上的毛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後,鄭秀秀才「大發慈悲」的用腳將它身上的火碾滅。

  年年從開始的掙扎,再到無力殘喘。

  短短二十分鐘,它卻感覺過了好幾年,它又疼又累又困,它想要見初初。

  它困的眼睛閉上,想睡下去,可它知道只要它一睡,它就撐不到初初來了。

  一口氣撐到現在,它知道初初一定會找到它的。

  年年不想死,它好不容易才等到初初,等到她來接它。

  如果它死了,初初怎麼辦啊.......

  它不想讓初初哭,如果它死了,她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年年努力睜大朦朧的雙眼,用盡全身力氣,扯著血淋淋的嘴:「喵嗚........」

  它的聲音已經完全聽不出原來的聲了,誰都不知道這二十分鐘,它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痛苦,也無法想像。

  「年年再堅持下,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帶你去找醫生.......」沈知初抱著年年踉蹌站起來,身子搖晃了下。

  「喵........」年年艱難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沈知初見狀低下頭。

  它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脖子在沈知初臉上輕輕落下一吻,含淚告別:我也想堅持住,我也不想走,如果可以,希望還做你的貓,對不起,我要先走了。

  最終年年還是閉上了眼睛,心跳和呼吸漸漸消失。

  它渾身是血的蜷縮在沈知初懷裡,一如平時乖乖的睡在她懷中,只是沈知初再也感覺不到它的溫暖。

  沈知初渾身顫抖的看著臂彎里的年年,她張著嘴無聲嘶吼,眼睛宛如被血染紅。

  「啾——」一聲尖銳的鳥鳴響徹在耳邊,像是在為年年的死而哀鳴。

  她以為她重活一世能保護好自己所珍貴的,可原來還是跟上輩子一樣。

  她這幾天她心有不安,許念異樣的反常,這些她明明都感覺到了的,為什麼不謹慎?為什麼才發現?

  胸口劇痛像是一把火在焚燒一般,沈知初面如白紙,與渾身是血的年年形成鮮明對比。

  「年年,我帶你回家.......」沈知初抱著年年往前走了兩步,悶哼一聲,氣急攻心,沈知初嘗到了從喉間湧上來的血腥味兒。

  她抱著年年,在路邊打了一輛車去附近最近的寵物醫院。

  一路上她被不少人拍到發到網上,網上營銷號才不會管事情真相如何,他們只管熱度想要賺錢,哪怕這錢沾著血,是掏著別人的心搶來的。

  #沈知初虐貓#的話題登上熱搜,點進去看,就看到沈知初抱著一團血,幾乎認不出來那是貓。

  網友紛紛辱罵,評論下要有多難看就多難看。

  也有理智的網友發現不對勁。

  「沈知初要是虐貓會抱著貓出現在群眾面前?」

  「肯定是她虐貓,你看她抱著貓一臉冷漠,臉上連淚水都沒有。」

  「要是我家的貓出事了,我得哭死,沈知初這個惡毒的女人。」

  .......

  但在這種時候,根本沒人去理會這樣的評論,當渾濁是一種常態,清白就成了一種罪。

  .......

  寵物醫院裡,沈知初站在門口等待著。

  年年被送進去沒多久,醫生就從裡面走了出來,衝著沈知初搖頭。

  「它被送來的時候就斷了心跳,我們無能為力。」

  沈知初牽扯著嘴角:「不可能.......不會的,我們明明說好會在一起的.......它不會離開我的,不會.......」

  沈知初看著醫生,祈求他能說兩句話安慰她,例如檢查失誤,又或者只是單純的給她開了個玩笑。

  但醫生卻一直在搖頭,跟她說對不起。

  她要的不是對不起。

  「它傷的太重了。」醫生艱澀道,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傷的這麼嚴重的貓,虐貓的人簡直畜生不如!

  沈知初腥紅著眼眶,明明眼睛那麼酸脹,胸口那麼難受,可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心臟被一張織的密密麻麻的網包裹住一般,越收越緊,仿佛在阻止她心臟跳動。

  她雙目已經紅到失去了光,穿過醫生的身影看著裡面,年年躺在裡面,它脖子上的項圈已經被解了下來放在它身邊。

  她往前走了一步,醫生往旁站了站讓開距離讓她進去。

  沈知初這一刻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整個身體僵硬的宛如牽線木偶,她走到年年的身邊,重新把年年抱起來,右手攥緊項圈上的貓牌。

  貓牌上刻的字幾乎印在她掌心中。

  ——年年有魚。

  喉嚨里那股血腥味越來越濃,沈知初一向清醒的大腦就此罷工,她抱著年年出去,在走廊里,她毫無預兆地蹲下身,身形搖晃,定了定神才穩住。

  年年身上的血已經被乾涸了,硬邦邦粘成一塊,她伸手,一如它還活著的時候溫柔給它梳毛,撓脖子,只是.......年年再也不會回應她了。

  她埋著腦袋,鼻息中全是刺鼻的血腥味,陷入痛苦的她絲毫沒注意到一道身影正奔向她。

  直到一道陰影壓了下來:「初初。」

  沈知初抬起頭,看著蹲到她面前的白邱璟,他雙眼蓄滿了疼痛,想要說點什麼,可看著沈知初懷裡鮮血淋漓的年年,心臟猛的劇痛。

  他說不出來安慰沈知初的話。

  明明前兩天年年還好好的,他還把他精心準備的項圈扣在它脖子上,囑咐它要好好的,沒想到再見面已經物是人非。

  沈知初把頭抵在白邱璟的肩膀上,右手攥緊項圈,因為太過用力骨節泛白整條手臂都在顫抖,她抬起手落在白邱璟胸口處。

  整個人如風中的小草一般,簌簌發抖,仿佛風一個用力就能把她緊繃的靈魂給撕碎。

  白邱璟心如刀絞,他環抱住沈知初的身子,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這一拍直接把沈知初壓抑的情緒給拍了出來。

  她啞著嗓子哽咽道:「年年.......年年它死了.......它死了。」

  這是她不得不承認的殘忍現實,年年就死在她懷裡,以最痛苦的方式斷了呼吸沒了心跳。

  「初初,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沈知初那雙眼睛如滴在水中的墨水,漸漸擴散開。

  她緊抱著年年靠在白邱璟的懷裡,嘶聲痛哭。

  「啊——」她張著嘴發出破碎的哭聲,只一瞬她臉上布滿了淚水,腥紅的雙眼裡蓄滿淚水不斷從眼角淌出來。

  她的情緒已經崩潰,崩潰到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噩夢裡,雙眼模糊,耳朵失聰,從大腦里不斷發出雷鳴。

  那種極致痛處,像是一把鋒刀將一直保存的記憶一點點撕碎,她拼了命的尋找,卻找不到一張有著年年完整美好的記憶。腦海里全被滿是傷痕血淋淋的年年占據,它是那樣的痛苦,那麼想活下去,又是那麼愛她。

  滿腔痛苦和絕望在身體裡流竄,迫切的想要找個出口衝出去。

  沈知初抓住白邱璟的衣服,絕望的模樣只有白邱璟看的清楚。

  刺耳的聲音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

  「這是怎麼了?哭這麼大聲。」

  「唉,養的寵物死了,我剛看了好慘哦,全是血........」

  「聽著就可憐。」

  「不就是一隻寵物嗎?弄的跟死的爹媽一樣,可能自己親人死了都沒哭這麼大聲過。」

  「死了再買就是。」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