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見面直說

  比起顧晚秋的緊張,宮擎就顯得太過淡定了,他坐在椅子上,雙腿自然交疊,語氣疏淡:「他那麼喜歡你,就算真的發現了我們的計劃,他也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來的。」

  顧晚秋懷著厲謹行的孩子,他能做出什麼事來?無非是把顧晚秋給關起來,然後再轉頭把火力對準他。

  但他拿到J市的競標後,他想要針對他可就不容易了。

  至於顧晚秋,他是不允許顧晚秋給厲謹行生下孩子的。

  宮擎這話說的很平淡,仿佛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整個事情。

  顧晚秋卻莫名覺得這句話,字里字外都帶著一種對她和厲謹行的嘲諷。

  顧晚秋撇開目光,唯恐見到宮擎臉上出現厭惡的表情。

  「既然他現在認為你已經和我分手了,那你就繼續留在他身邊,這個時候的男人可是最好哄的,但你別把自己給搭進去。」

  顧晚秋深吸了一口氣,她生出一股後怕,想要退出計劃。

  她不知道還能騙厲謹行多久,對比厲謹行,她不夠聰明,處事不夠圓滑,被他發現是遲早的事。

  如果真的像宮擎所說的那樣,可以仗著厲謹行對她的喜歡抓住他的把柄,那之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被他反撲,一敗塗地。

  她雖然還沒恢復記憶,但從宮擎的話里得知,以及她自己觀察的厲謹行,厲謹行跟「良善」兩個字就搭不上邊。

  「喜歡」是最廉價的東西,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里,來的快去的也快,厲謹行現在是喜歡她,可誰能知道這份喜歡能維持多久?

  靠百億的合同,還是靠那兩個不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孩子?

  厲謹行現在還「喜歡」她,建立起來的基礎是什麼?

  宮擎又憑什麼認為,在厲謹行得知他被人所騙的時候,還能依舊對她好,不會傷害她?

  顧晚秋頓時覺得自己身在一場迷霧中,前有狼後有虎,她被束縛手腳,無法呼吸。

  顧晚秋思前想後,一頓搜腸刮肚後,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說,許多話都哽在了喉嚨里。

  宮擎知道顧晚秋在擔心害怕什麼,但要想在這個時候收手是不可能的。

  「厲謹行那邊你別管,我先和他見一面,你繼續留在他的身邊,保持一點距離,你不願意做的事,他不會勉強你。」他說的很隱晦,算提醒顧晚秋要懂分寸。

  他是在提醒她,不要和厲謹行發生床上關係。

  「我知道了。」顧晚秋應下後又問宮擎,「你要約他見面嗎?」

  「不用我約他,他都會找上門來,不過我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與其讓他主動,還不如按照我的節奏來,我和他見面談,無非就是讓我主動離開你,離你遠遠的,然後從我這裡試探一下,有沒有告訴你以前的事。」

  「會不會出事?我怕他為難你。」

  「這些你不用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厲謹行為難他次數還少嗎?宮擎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想和顧晚秋說太多關於這方面的。

  「好了,你先去吃晚飯吧,現在已經很晚了,別吃太撐。」

  「嗯。」顧晚秋猶猶豫豫的轉身,吃上宮擎做的晚餐,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也是,與其過分擔心宮擎,還不如操心一下自己,厲謹行多半已經對她產生懷疑了。

  接下來的一步,就是讓厲謹行相信她已經和宮擎斷了關係。

  想想自己的處境,顧晚秋沒忍住嘆了一口氣,放下手裡的筷子,嘴裡的食物像是被堵在了喉嚨里。

  宮擎那邊發生什麼事都沒有和顧晚秋說,就比如,在顧晚秋去吃飯的時候,他已經主動聯繫上了厲謹行,發簡訊。

  開門見山,「周一九點,鹿州見上一面。」

  鹿州是蓉城的一家酒吧,與別的酒吧不一樣,這家酒吧主要是白天營業晚上關門,裡面的所有裝飾物都跟鹿有關,田園裝修風格,因為是白天開門,加上又是工作日所以人不多。

  鹿州特調的酒是出了名氣的好喝,所以哪怕是白天開門,一個月的銷售額也不低,尤其是在休息日的時候,位置都排不上號,想要去的,都要給老闆提前打電話預約。

  周一,宮擎提前給酒吧老闆預約了包間和時間,鹿州離他住的這裡很近,他去的比較早,在裡面坐著點了酒。

  酒上來了,厲謹行還沒到,八點五十九分,門口出現厲謹行的影子,他踩著時間點跟著服務員進來。

  「要喝點什麼嗎?」宮擎對上厲謹行銳利的眸子,「他家調製的果酒,味道都不錯。」

  厲謹行沉著臉看向宮擎,兩人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的見面,不像以前,每次見面都要冷嘲熱諷,針鋒相對。

  厲謹行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單子,點了他家的招牌。

  服務員離開後,厲謹行找了個位置坐下,坐在宮擎的斜對面。

  「J市項目給你,我退出,前提條件下你離開顧晚秋,離她遠遠的。」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同意?這五年和顧晚秋在一起的人一直是我,是我救了她,讓她有了新的生活,我們原本打算定在了明年的春分結婚,我一直喜歡她,喜歡的不比你少,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為了一個J市,而放棄她呢?」

  厲謹行一點都沒把宮擎這些話給放在心裡:「憑你能力不足,憑你沒點自知之明,憑你保護不了她,宮擎,你的喜歡給不了她安全感,這五年說到底是你偷來的,你在她面前說了多少真話多少句假話恐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帶著欺騙的感情,你認為會長久嗎?說難聽點,這五年不過是你搶來的。」

  厲謹行語氣帶著不屑,不動聲色的顯露出一個上位者的張狂和睥睨,他根本沒有把宮擎放在眼裡過。

  「厲謹行,你要點臉好嗎?你這些話是怎麼說出口的,難道你就沒有騙過顧晚秋?她怎麼消失的五年,你難道就忘了?想要甩脫責任?厲謹行,按照你的本事兒,想來已經把顧晚秋這些年的事查的明明白白了,知道她身上有多少傷嗎?知道她為什麼要整容嗎?你見過她右腳缺失的大拇指嗎?你知道她發瘋喊救命的樣子嗎?」宮擎嗤笑一聲,補充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一味地去搶,不顧她人意願,你只憑著你的心情做事,就你這樣的人,也還好意思說愛她?」

  厲謹行感覺胸腔里一股氣在源源不斷的膨脹,他寒著一張臉:「那你就不自私嗎?這五年裡,你從來沒有想過讓顧晚秋變好,你把她關在家裡面,不讓她接觸外人,也不讓她學習,讓她沒有自由,她連最基礎的社交都沒有,你看看她現在,跟以前能比嗎?」

  宮擎唇角上揚,語氣沒什麼起伏道:「我不給她自由,那你們是怎麼遇上的?她又是怎麼給你帶兩個孩子的?」

  說到底,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他們的確都愛顧晚秋,但比起愛,更想要的是占有,是得到。

  他們骨子裡帶著男人那股好勝心,不想輸掉,他們甚至利用了顧晚秋的感情。

  兩個男人無聲對峙,到如今也不想忍了。

  厲謹行脫下外套,將袖口解開,一邊撩起袖子一邊去解衣領處的那幾顆紐扣,一直解到胸前,這樣更方便渾身肌肉活動。

  看出厲謹行要做出什麼後,宮擎也站起了身,他同樣脫下外套,將領帶往下拽了拽,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走向厲謹行。

  兩人一靠近,幾乎同步舉起了拳頭,就在這片地方打了起來,好在宮擎訂的這包間足夠大,加上有隔音,鬧出點動靜也傳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