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沈知初做催眠是在一周後,催眠後的沈知初不再抗拒心理觸碰。
心理醫生說什麼她回答什麼,從開始的平靜到顫抖最後哽咽抽泣。
壓著沈知初的石頭被一塊一塊的搬開,露出傷痕累累的皮膚,深可見骨早已腐爛。
「說說你和厲景深的事吧。」
聽到「厲景深」三個字後,她瑟縮了一下肩膀,抬起手緊緊環抱住自己的肩膀,她對這個名字感到恐懼,懼怕到一聽到就渾身顫抖。
心理醫生趕緊安撫她:「你放心吧這裡只有我和你,別人聽不見。」
心理醫生不知道安撫了多久,沈知初才敞開心扉說,顫顫抖抖地說出十六年前她和厲景深相遇,到如今物事全非。
心理醫生聽的心顫,沉默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你為什麼會這麼執著的喜歡他,喜歡了整整十六年?」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不是十六天。
沈知初搖了搖頭,眼瞳間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她嚅動唇瓣喃喃道:「因為沒人對我好。」
都說愛上一個人會心甘情願的犯賤,可沈知初這種情況已經不能稱作犯賤了。
就像絕望中等待希望,黑暗裡期待一束光,而厲景深就是沈知初的光,他無意打翻燭火卻點燃了她雙眸的暮色。
可惜......現在那束光越來越暗了。
對七歲的沈知初而言,厲景深是她的救贖,卻不料對方在拽起她的瞬間便擦肩而過,從滿心希望到充滿絕望,她寧願他從未救過她。
這一次催眠進行了兩個小時,醫生從病房裡出來看了眼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厲景深。
厲景深見他出來,趕緊起身問道:「她怎麼樣,說了什麼?」
「說了。」心理醫生深深地看了厲景深一眼,沉聲道,「她如今的情況和你脫不了關係,在她心裡你是她的命........」
厲景深心口一震,張口打斷醫生的話:「她的命?」
醫生點頭,想著沈知初剛在裡面對他說的那些話,繼續道:「你曾是她的救贖寄託的希望,但和你結婚後,你卻一次又一次的欺負她,給她無盡失望,在肚裡的孩子被扼殺掉後,她也就崩潰了。」
曾經厲景深是沈知初的命,現在沈知初把她的命給丟了。
「怎麼會這樣?」
心理醫生頷首蹙眉:「厲先生,你還記得你和沈小姐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
「是在六年前,一個晚宴上。」
心理醫生有些意外,因為厲景深說的和沈知初說的完全不一樣:「沈小姐說她在十六年前就認識你了,你當初還救了她,在遊樂場裡。」
「我救了她?」沈知初不止一次說過他們十六年前就認識,可他的記憶里壓根就沒有沈知初這個人。
何況救人這種事應該是記憶比較深刻的,他也完全沒有印象。
心理醫生奇了怪了:「是不是時間太長你給忘記了?」
厲景深當即否定:「不可能,十六年前我也有十歲,我記憶一向很好,十歲前的小事都記得我不可能把救人這種事給忘記。」
心理醫生恍然大悟:「那可能是她把人認錯......」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厲景深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那只能解釋是沈知初把人認錯了,一想到沈知初是把他認成了誰才和他結婚對他好的,他心裡就跟壓著一塊巨石似的。
厲景深握緊拳頭,努力讓自己呼吸放平穩,儘管如此他還是感覺心裏面被拉扯的泛起一絲絞疼,那股痛意順著經脈血液傳遞到身體每個角落,連臉都疼的有些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