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渺請來一個心理科的醫生給沈知初看診,她昨晚回家了還不知道沈知初出現幻聽的狀況。
直到精神科醫生進去了,照看沈知初的護士才和蘇渺說了昨晚的狀況。
蘇渺面無表情,但兩片唇瓣此刻抿地緊緊的。
這會兒病房裡只有心理醫生和沈知初,連厲景深都被請了出來安靜等待結果。
過了半小時後,裡面傳來嘶聲哭叫。
沈知初的病又發作了。
這一次心理醫生沒給她注射鎮定劑,而是將她綁在了床上,嘴裡塞著毛巾避免她咬傷自己也保護了她的嗓子。
厲景深心緊了一下,想都沒想直接推開門闖進去。
「你這是在做什麼!」看到沈知初被五花大綁在床上,厲景深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心理醫生解釋道:「沈小姐病情發作了,不這樣做,她會傷到自己的。」
「你為什麼不給她注射鎮定劑。」
醫生有些無奈,「你見過誰一天注射好幾次鎮定劑的?那東西注射多了會損傷大腦神經,她的神經已經很脆弱了,還不如讓她這樣好好的發泄出來。」
厲景深愣住了,他雙目赤紅的盯著床上掙扎的沈知初,明明那麼痛苦可她的眼神卻那麼呆滯像是一個機器人。
厲景深想走過去觸碰她,指尖都抬起來了又縮了回去,用力壓制住內心的欲望。
蘇渺站在門口看了看沈知初又看向站在那兒一言不發的厲景深,等厲景深出來後,她啟唇:「後悔了嗎?」
後悔什麼?厲景深抿緊薄唇不回答。
蘇渺嗤笑一聲,後沒後悔他心裡清楚,只是後悔有什麼用?愧疚自責本就是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沈知初掙扎了十分鐘,最後累倒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逐漸鎮定安靜下來。
醫生打開門,「病人家屬跟我過來一趟。」
厲景深猶豫了一下,看著蘇渺進病房後,才跟上醫生步伐去了他的辦公室。
「病人是你的妻子?」心理醫生隨口問了句。
「嗯。」
「她現在是中度抑鬱症外加精神分裂,會出現幻覺。」
這個結果昨晚他就大抵知道了,可當心理醫生親口告訴他確診時他還是難以接受,頭頂宛如晴天霹靂。
「她病發前發生過什麼事需要你詳細和我講講,比如你對她做了什麼,說過了哪些話。」沈知初病的不輕,除了沉默就是嘶聲尖叫,完全失去理智。
厲景深沒辦法,只能把前前後後發生過的事都告訴了心理醫生。
醫生聽完後,腦子只浮現出兩個字「畜生!」他懷疑沈知初是不是上輩子挖了他家祖墳所以這輩子才會受他這般欺負。
「流產後正是一個女人最脆弱的時候,你居然還帶著別的女人在她面前逼她生孩子交給別人養?!」這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厲景深冷著臉:「我當時氣壞了,我沒想到她會這麼脆弱。」
醫生被他這糟心話懟的心口一噎,他頓了頓才說道:「她脆不脆弱都不是你欺負她的理由,說實話她現在情況很不好,你對她說的那些話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傷害。」
厲景深想像不到此刻的沈知初正遭受著怎樣的痛楚,他生來就高人一等,順風順水慣了,所以無法對旁人有同情心。
他以為沈知初的痛苦只是一個水坑,可等走近了躺下去才知道這個水坑能把人給活活淹死。
「現在病人就是把自己關在了一間漆黑的房間裡,我無法和她正常溝通只能嘗試催眠,你同意麼?」
厲景深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心理醫生深吸了一口氣,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表讓厲景深填了。
在厲景深填表的時候,他就往電腦輸病人信息順便把藥給開了,主要是舒緩神經和減輕壓力的藥。
厲景深填好表格後,心理醫生確定沒有問題後蓋了章把下面一頁撕下來遞給他。
「去藥房拿藥,鎮定劑少注射。」
知道沈知初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後,心理醫生的話多多少少的鎮住了厲景深。
厲景深拿著藥單不敢耽誤就去藥房排隊買藥了,藥盒上寫了一天用量。
厲景深回去後發現蘇渺站在走廊,身邊圍著五六個人,有病人也有家屬,像是在著急和蘇渺討論什麼。
蘇渺那張平淡的娃娃臉少見的有些破裂。
厲景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隔得遠也聽不清聲音,直到走近了才聽到那些人嘴裡討論的是沈知初。
見到厲景深過來,其中一個中年女人快步走到他面前,質問道:「你是這間房病人的家屬吧?」
厲景深神情毫無波動:「怎麼了。」
「還怎麼了。」沒想到那人嗤笑一聲:「她大晚上的發瘋吵人清淨,也不知道發病會不會傷人,什麼病就該住什麼樣的醫院,精神病病房在隔壁那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