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說話很隱晦,就是想告訴宮擎,別在意顧晚秋那些記憶了,就那些記憶對現在的顧晚秋來說並不重要,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最應該在意的是顧晚秋的身體,只要她沒生病,身體不痛,那想起來或者沒想起來又有什麼關係呢?
無論什麼事都要有始有終,一件件做好,就比如現在,顧晚秋身體沒什麼大問題,那就先把整容手術給慢慢做了。
像顧晚秋這種臉部大面積整容的,恢復起來都是半年以上,後期還要慢慢調整,至少得按「年」來計算。
除了臉還有身體,都是費時費力的大工程。
這才剛開始顧晚秋就有些受不了,今後還有得好受的。
宮擎點頭,表示把他的那些話給聽進去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顧晚秋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這是注射完麻醉的後遺症,她身體對麻醉很敏感,醫生給她做手術的時候,麻醉劑根本不敢用太多,一個個局部慢慢試用,好在有驚無險的做完了。
二十天,顧晚秋拆了臉上的紗布,她整個臉還很腫,跟「好看」就搭不上邊,甚至覺得難看,比臉上有疤的時候還要丑。
顧晚秋下意識的要去摸臉,被宮擎給擋住了:「別摸,現在還碰不得。」
「我想看看我的臉。」
「暫時別看......」
「是不是不好看?」顧晚秋眼睛裡閃過恐懼,爬滿了整張臉,因為過於恐懼,身體抖成一團。
「沒有,現在還在恢復期,至少得三個月才能看到整容效果,整容模板我們不是看了很多遍了嗎?以後那就是你的臉,不會發生多少變化,會很漂亮,不輸你從前。」最後一句是安慰。
一旁的護士也跟著說:「是啊顧小姐,現在你的臉還有些腫,是看不出來效果的,我們醫院都是建議在這段時間先別照鏡子,等恢復的差不多了再看,會一下子被驚艷到的,整個時候你看的話,多多少少會影響到自己的情緒,而我們做整容呢,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了一個良好的心態。」
顧晚秋抿緊唇,原本是打算看向宮擎的眼睛,從他眼睛裡去看自己的樣子的,現在卻不敢了,她連對視宮擎都做不到,只能當一個膽小的縮頭烏龜。
「要是我整容失敗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宮擎沒有回答顧晚秋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那我問你,要是我毀容了變成了一個醜八怪,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顧晚秋慌亂搖頭:「怎麼會,我不會因為你毀容就不喜歡你的。」
「那我也是!」宮擎語氣罕見的帶著嚴肅,「你都不會因為我毀容而不喜歡我,那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因為你整容失敗就不再喜歡你了,或者,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個膚淺的人?」
顧晚秋徹底怔住,眼淚在眼睛裡打轉,一雙眼睛水汪汪的。
宮擎一下子心軟,將她輕輕抱到懷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我只是想讓你明白。」
這一次他只是想讓顧晚秋換位思考一下,讓她能明白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想要的又是什麼。
「宮擎......我,對不......」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顧晚秋聲音已經開始哽咽。
「別哭了,你的臉還在恢復期......」
有宮擎這句提醒,顧晚秋總算忍住了淚意,她心裡懊惱,不知道該怎麼和宮擎說,她覺得自己好壞,居然把宮擎想成了那種只愛她臉的人,沒做手術前,她的臉還不是很醜,那麼大一塊疤,還一身病,宮擎都沒有嫌棄她。
他說了他只愛她這個人,這句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她怎麼就放不到心上。
這次總算是長記性了。
整容醫生親自觀察顧晚秋恢復進展,他做了無數場手術,至今沒有失敗案例,顧晚秋那張臉手術很成功,恢復起來不算差,只是說五官比不上原裝的。
顧晚秋的原裝五官,放在現在的娛樂圈裡那是遙遙領先的存在,就是可惜臉上那塊疤。
其實那塊疤也能通過手術慢慢祛除的,當初他還勸過宮擎,沒必要給顧晚秋做整容手術,畢竟這麼好的五官,天生的很不容易。
但宮擎有他自己一套想法,加上顧晚秋也同意大面積整容,要把自己好端端的一張臉,整容成另一個人。
整容醫生看著顧晚秋的臉,心裏面已經有了個大概修復的計劃,他需要和宮擎好好討論一下。
他是知道的,這整的是顧晚秋的臉,但做主的人卻是宮擎,沒有他的同意,那是不能隨便動的。
宮擎在整容醫院陪著顧晚秋,一陪就是大半年,這期間,顧晚秋病房發作的時間越來越少,也逐漸習慣了在醫院的日子。
白天宮擎會陪著她在樓下散步,晚上會坐在床上給她講故事,讀書給她聽,甚至還會給她講講最近的熱搜新聞,讓她緊跟時事,了解現在是什麼情況。
醫院裡的護士也很好,經常誇她,說她的臉恢復的很好,有了這些話,顧晚秋也逐漸找回來了自信。
顧晚秋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了,與她相反的就是宮擎,他最近確實是不太好,人的精力有限,他把大把時間都放在了顧晚秋身上,就沒多少精力在工作以及家人上了。
工作上多少出了些問題,比如看上的地皮被對家公司招標了,合作對象也有一兩個解約選擇了其他人,原本定好要談合作的公司,也因為他的一推再推,覺得他不夠誠信轉頭去找別人合作。
宮擎在醫院裡也忙的暈頭轉向,電話接個不停,接電話的時候眉毛緊皺,臉上帶著煩躁,一掛電話回到病房面對顧晚秋時,無論事情多麼麻煩心裡多煩躁,他都能一秒恢復過來,把最好的精神樣貌面向顧晚秋,不讓她擔心。
敏感多慮的顧晚秋怎麼可能什麼都看不出來,她在病房裡也能聽到宮擎在走廊里接電話時壓制住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