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深連扶帶抱著夏明玥,而醫生護士全都擁向了沈知初,把她抱上床做緊急傷口處理。
沈知初的手背上一條細長的傷正汩汩往外淌血,針頭早已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了,手背又紫又腫,手冰涼,流出的血感覺都是涼的。
夏明玥縮在厲景深懷裡瑟瑟發抖嘴裡還念著沈知初要殺她的話。
那模樣,真像是剛死裡逃生過的樣子,厲景深見狀只能更緊的把她摟在懷裡,哄著她:「沒事兒了,有我在她不敢傷你。」
夏明玥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左胸膛處擂鼓般的心跳,逐漸冷靜下來。
厲景深拍著夏明玥的肩膀,視線卻冰冷的轉向床上看著被護士壓住的女人,半晌後,厲景深眼神一怔,他發現沈知初有些不對勁兒。
沈知初身子顫抖地厲害,明明渾身軟的像麵條似的,可她雙手卻那麼用力地拽住她跟前護士的衣袖,攥的那麼緊仿佛是拼死中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的眼眶比之前還要紅了,眼淚如沖開閘門的洪水不斷往下墜。
宛如受到驚嚇的兔子,厲景深眉頭緊蹙不自覺地鬆開夏明玥往床邊走去。
沈知初餘光瞥到厲景深,突然尖叫起來,她聲音本就沙啞如今更是像含了一喉嚨的沙礫,悲愴嘶啞。
她不住地往後退仿佛看到了洪水猛獸,明明身後已經抵到牆了可她還在往後撞。
滿室寂靜只聽得到沈知初嘶啞的哭喊聲,她抱住自己的頭雙手插在髮絲中拉扯,如一頭陷入癲狂的獅子。
厲景深看著落在地上的輸液管,他伸手撿起來捏在手心裡,面上有多淡定內心就有多慌亂。
「她......怎麼了?」
無人回他的話,但醫生護士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拿鎮定劑!按住她!」
護士很快反應過來,將注射器遞給醫生,醫生按住沈知初的手找到靜脈注射進去。
沈知初瞳孔開始分散,抓住護士的手一點點鬆開,她躺在床上,細細戰慄的身軀逐漸恢復平靜,她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淚還在掉,跟情感無關,那是被活生生疼出來的,胃痛,腹痛,頭痛,心痛,嗓子痛......她這輩子真沒一次性吃這麼多痛過,如今一下嘗了個遍怎麼可能不痛出眼淚來。
「多大的人了,怎麼沒完沒了的哭?」她傷了夏明玥,還想殺人,他都沒有責罵她,她倒好在這裡一個勁掉眼淚,這麼多人看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和夏明玥在欺負她,在他看來沈知初就是在演苦肉計。
沈知初眼睛眨都沒眨一下,漆黑的瞳孔宛如兩個黑窟窿,看得人發怵。
「沈知初你別裝了!」厲景深不耐煩,他無視沈知初的眼淚,在他印象里沈知初就是個愛眼紅的人,他似乎已經忘記沈知初最初陽光明媚的模樣了。
醫生再也忍不住了,指著外面冷聲開口:「這位先生,請你出去,不要在這裡添麻煩了!」
厲景深有些惱火,沉聲道:「你要我出去?」
醫生臉色如常,似乎對這樣的事早就見慣不怪了。
「這位先生,病人受了巨大刺激顯然不想見到你,你強行留在這只會讓她傷上加傷,對她沒有好處。」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沈知初現在很不好,就算是無關旁人看了她剛才那樣都會心疼,可偏偏關係與她最親近的厲景深在旁像只冷血動物冷言冷語,出口諷刺。
「她這樣的身體心情起很大的作用,別到時候身體沒康復還弄出精神病來了,你要實在是關心她就離開吧,看護有專業的護士在。」醫生話里很平靜,可看著厲景深的眼睛裡卻隱藏不住的嫌棄。
雖然病人的私事不好多過問,但沈知初這一身傷他們都看在眼裡,里里外外都「壞」了,像個被縫縫補補很多遍的破布娃娃。
醫生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眼前就有個需要被救的人,他們才不會管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大的權勢也不怕得罪他。
醫生幾句話一說厲景深沒再吱聲,病房裡的氣氛忽然變得異樣,夏明玥有些受不了,也怕一直待在這兒露出馬腳來,她輕輕扯了扯厲景深的衣擺:「景深我們還是出去吧,別打擾醫生給沈知初看病了。」
厲景深點頭,帶著夏明玥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