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聞璟的腦袋靠在她的肩膀,手上圈住她的腰,就這麼靠著她不說話,也沒再念叨其他的。
姜鯉有些不自在,畢竟鹿念還在這裡看著。
鹿念摸著下巴,看了好幾分鐘才深吸一口氣,語氣不滿,「這區別對待還真是明顯啊,霍總。」
她說完,轉身開始在屋內翻了起來,她去柜子找出一套乾淨的睡衣。
「姜鯉,給他洗個澡,扶他去床上休息吧,他一大早還有幾場海外會議。」
姜鯉接住睡衣,有些不確定,「我給他洗?」
鹿念滿臉的理所當然,拿出手機,坐在旁邊開始玩遊戲。
「是啊,你害羞什麼,以前你們又不是沒睡過,我都聽說了,床都快被你們睡塌了。」
姜鯉的指尖抖了一下,總覺得怪異,「你不是說要跟他談戀愛麼?還讓我離他遠一點兒。」
鹿念抬眸,臉上都是無辜,「可我之前照顧了他好幾晚,沒有一個晚上是睡著覺的,既然有免費的保姆在這裡,我為什麼不用?我警告你,你只許洗,不許多摸他,不然我會吃醋的。」
姜鯉擰眉,到底是沒說什麼,只將霍聞璟扶了起來。
在她這裡,霍聞璟變得異常聽話。
兩人進入浴室,霍聞璟靠在門上,眼睛閉著。
姜鯉比他矮一個頭,抬手將他身上的西裝脫掉。
他今天的西裝是鹿念挑選的,還是那套淺色的,雖然也好看,但她看著總覺得刺眼。
手上落到他的西裝扣子上,就被他抓著,他低著腦袋,問了一句,「你做什麼?」
「給你洗澡。」
他的掌心有點兒涼意,聞言緩緩放開,喉結滑動好幾下。
姜鯉的手往下,要摸到他的皮帶。
他猛地將她往上一托,讓她坐在盥洗池上。
姜鯉渾身一僵,以前那些廝混的記憶突然蔓延過來。
她推了他的胸口一下,還以為他是想了。
可霍聞璟只是看著她的臉,許久才說了一聲,「你還有我。」
親人的去世就像是一場漫長的潮濕,也許當下不會有太大的悲痛,可只要姜鯉以後孤獨的每一刻,就一定會想著給陳香菱打電話。
今天她打的電話沒有人接聽,她已經在酒店自我安慰許久了。
她忍著那種心痛,忍著要跟著一起去的悲壯,可霍聞璟這句話一出來,她就繃不住了。
她撇開腦袋,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霍聞璟的手捧起她的臉,他的手上依舊有涼意,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
她的眼淚是鹹的。
其實姜鯉這人很彆扭,很少在他面前真情流露。
她想要什麼,從來不說,受傷了也只是找個地方默默地舔舐傷口。
霍聞璟還以為永遠都看不到她坦誠的一面。
他的眼底還有幾分醉意,「別哭了,你還有我。」
是麼?
可你馬上也要屬於別人了,你的新女朋友還在外面等著呢。
她垂下睫毛,手上盡職盡責的除掉他的外套,「我先給你洗澡。」
霍聞璟站在噴頭下面,溫熱的水流從他的髮絲一路往下蔓延。
姜鯉見過他的身材無數次,但大概是這會兒外面還有人,那種禁忌刺激感瞬間出來了,她只覺得口乾舌燥,胡亂將人洗乾淨,就把睡衣給他套上了。
浴室內蔓延著水汽,讓鏡子上都罩著一層水霧。
姜鯉轉身要打開浴室的門,卻被他從身後抱住。
他有些濡濕的頭髮就這麼埋在她的脖頸里,她突然動彈不得,心裡酸澀。
霍聞璟的手落在她的腰上,越纏越緊,許久才說:「霍灼今天跟我要他爸爸,小魚,那天你問我你該怎麼辦,其實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姜鯉的心臟宛如被一隻大手拽緊。
是啊,霍聞璟和霍灼的關係不錯,白彩霞死了,霍究死了,留下霍灼一個人。
霍灼又是直來直往的性格,估計早就對這個堂哥恨之入骨。
可霍家本家的血脈不剩下多少了,霍聞璟總不能對自己的堂弟下手。
姜鯉轉身,雙手捧起他的臉。
霍聞璟的臉上依舊有醉意,這麼無力的話,他絕對不會在自己清醒的時候說的。
世人眼裡那個無所不能的霍聞璟,有時候也是脆弱的。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安慰,忽然就覺得他們的處境是那麼的相似。
如果他們只有彼此該有多好,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交付信任。
可霍聞璟現在也有別人了,只有她被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