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梅雪今天穿的是漂亮的旗袍,外面還搭了一件白色的披肩,但是跪在地上的她,傲骨都已經被折斷了。
她的雙手撐在地上,受傷的手呈現一種扭曲的姿勢。
季戚走近,嘆了口氣,「姑姑,你說你這是何苦。」
為了一個男人,至於把自己折騰成現在這個樣子麼?
季梅雪冷笑,這冷笑突然又變成了放聲大笑。
「小戚,你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你告訴姑姑,他到底喜歡什麼?他到底在意什麼啊,我只是跟人說我和他在一起了,他竟然就能這麼對我,他是不是害怕他喜歡的人聽到這些流言?他到底喜歡誰,我快瘋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喜歡誰,以前總以為他喜歡陳香菱......」
季梅雪說到這,語氣都變得哽咽。
她怎麼會喜歡上這麼絕情的一個男人。
簡直絕情到讓人痛恨。
季戚想要把她扶起來,可他在某種程度上也不敢忤逆裴叔的意思。
季梅雪跪在地上,臉上凍得通紅,眼底是巨大的憤恨。
「一定是姜鯉!如果不是陳香菱,那就一定是姜鯉!那個賤貨,長得就像是勾引人的狐媚子!」
季戚覺得這個人是真的瘋了,才會看誰都像是她的假想敵。
裴叔喜歡季戚?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自己都笑了,可看到季梅雪這樣,又露出了一抹心疼,「我去跟裴叔求情,你先回去吧。」
季梅雪臉上的笑意一頓,突然捂著臉,「哈哈,求情有用麼?你不了解他麼?算了吧,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把所有的女人都解決乾淨,他就只能看著我了。」
季戚發現自己勸不動,季梅雪這些年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氣,只讓旁邊的傭人給她撐傘。
走得遠了,他還能聽到季梅雪的罵聲,是罵姜鯉,也是罵陳香菱。
在她的眼裡,這對母女倆簡直十惡不赦。
季戚上車之後,還是覺得胸口堆積著什麼。
他將車開去凌禹住的地方,之前季家花高價把凌禹從國外弄回來,現在凌禹跟季家是綁定在一起的。
季戚按了門鈴,進入客廳的時候,看到凌禹正端著一碗藥。
凌禹朝著屋內走去,季戚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後。
屋內蔓延著一股藥味兒,姜鯉正在床上躺著,是昏迷狀態。
凌禹用勺子舀了藥水,將她的腦袋放平,一點點的餵進去。
這個過程需要耐心,他偶爾會用紙巾把溢出來的藥水擦拭乾淨。
季戚看著這一幕,眉心擰緊。
姜鯉看著十分的憔悴,眼睛閉著,睫毛卷翹,整個人透露出一種乖巧。
季戚站在床邊,突然就想起這人在車禍來臨之時,將他護在身後。
如果她不是霍聞璟在意的人該有多好。
他拉了一個椅子過來坐下,忍不住詢問凌禹。
「你和她以前真是一對?」
季戚得到的消息是,這兩人以前愛得死去活來。
但姜鯉身上發生了什麼,才會把人徹底忘記呢?
凌禹看著也不像是那種會跟女人愛來愛去的人,他對待姜鯉反而怎麼說呢,看起來克制有禮,沒有任何的越距,一點兒都不像是對待愛人的態度。
但姜鯉在思緒混亂之下,還會拼盡全力救他,這也讓兩人的關係很撲朔迷離。
凌禹緩緩將半碗藥餵完,又抬手試探了一下姜鯉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燒,才回答這個問題。
「跟季少你沒關係,我和你畢竟只是合作。」
季戚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轉,「姜鯉為了救你那麼努力,我要是你,肯定不忍心看著她痛苦,她喜歡霍聞璟是真的。」
凌禹抽過紙巾,擦拭著姜鯉額頭上的汗水。
「他們不會有結果,所以我這是在幫她。」
季戚不懂這兩人以前的羈絆,此刻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只是在姑姑那裡受了刺激,想過來看看姜鯉而已。
他沒有待多久,就離開了。
等他走了,凌禹把窗簾拉上,不讓外面的冷風吹進來。
*
姜鯉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屋內的光線有些刺眼。
她眯了眯眼睛,腦子裡轉了許久,才記起最近發生的事情。
眼珠子轉了轉,她就看到了凌禹。
凌禹正在調整旁邊的輸液瓶,看到她醒來,連忙坐在床邊。
「感覺怎麼樣?」
姜鯉沒說話,似乎不想看到他,又緩緩將眼睛閉上了。
凌禹去端了一些熬得很糯的粥進來,坐在她的床邊,用勺子一口一口的餵她。
姜鯉沒有張開嘴巴,任由那粥順著嘴角往下流。
凌禹也很有耐心的擦拭乾淨,繼續餵。
看出了她的牴觸,他把碗放在旁邊。
「生氣了?」
姜鯉沒說話,仿佛還在昏迷似的。
他把碗端出去,重新開火,把粥熱著,這才回到床邊。
姜鯉始終是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任何話都不想說。
凌禹也在旁邊陪著,他看著就是一個居家好男人,跟所有人的氣質都不一樣。
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只會想到兩個字——顧家。
整整一天,姜鯉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過。
第二天的中午。
凌禹看到外面的陽光還不錯,將窗簾拉開。
姜鯉胸口的傷感染了,看起來十分嚴重,至少還有半個月才能下床移動。
她想去洗手間,不得不睜開眼睛。
凌禹想要扶她,卻被她推開。
她自己撐著牆,走幾步都要摔倒的樣子。
他就在她身邊守著,看到她進入洗手間,才叮囑道:「傷口別沾水,如果你想洗澡,我讓女人進來伺候你。」
姜鯉宛如沒聽到似的,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凌禹抬手揉著眉心,苦笑了一聲,這下可真是把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