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藥拿著，等回到汽車邊，才給私家偵探打了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問她，「藥拿到了麼？」
「拿到了，你在監視我？」
私家偵探沉默了幾秒，才回道：「是，姜小姐是我的合作夥伴，如果你背著我做了什麼，我也好有個準備。」
姜鯉看著手中的這瓶藥，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深。
「什麼時候開始監視我的？」
「從你被劉春帶走之後。」
「那之前呢？」
「姜小姐是在懷疑你的合作夥伴麼？我要的只是你的錢，對你的其他並不感興趣。」
姜鯉掛斷電話，只覺得自己腳上踩著軟綿綿的棉花，整個世界都是混沌的。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頭，發現是老喬。
「江江，東西都買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先回去吧。」
姜鯉心神不寧，卻還是點頭，「好。」
坐在車上的時候，她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想起自己跟私家偵探的第一次聯繫。
那時她拜託曲意去找人，後面曲意沒找到，她自己就在網上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遇到了一個從事這方面的。
她本來是帶著懷疑的態度，結果這人給她的每個信息都很準確，就連這人派來的打手都乾淨利落。
她對他越來越信任，也越來越放心。
她確實給了私家偵探不少錢，但是一個普通的偵探，真的能做到這麼完美麼？
以前她從未往這方面想過，可是信任一旦裂開了一道口子，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她一直以來接收到的信息都是人家故意放給她的，那她目前知道的這些，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她就像是被困進蜘蛛網裡的一隻飛蛾，掙扎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更大的天羅地網壓下來。
姜鯉垂下睫毛，可有一點她非常確信，那就是這個私家偵探很在意霍聞璟，很在意霍家。
想到這，她渾身一怔，只覺得頭皮發麻，後背都是涼意。
當初她快對霍聞璟心軟的時候，私家偵探突然爆給她一個消息，說是強她的人是霍聞璟的下屬。
他只透露了這一個，剩下的都是姜鯉自己腦補。
她以為霍聞璟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下屬玩弄了三天，她恨透了霍聞璟，那一絲心軟瞬間消失了，恨到希望他去死。
所以她聯繫了季戚，參與了那場遊輪上的刺殺，還給了霍聞璟一刀子。
姜鯉抓了抓頭髮，嘴唇都在發抖，她的腦子裡實在是太亂了。
但她得冷靜，她要慢慢的去查證這些事情。
深吸一口氣，她揉了揉自己泛白的唇色，聽到旁邊的老喬問。
「江江，你怎麼了？」
「沒事兒，老喬，你說霍先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喬在水月灣工作很多年了，當初也是霍聞璟從老宅裡帶出去的，算是看著霍聞璟長大。
「聞璟他啊，其實我不清楚。」
「他小時候在霍家，不受歡迎麼？」
不然怎麼會養成這麼惡劣的性子。
「倒也不是不受歡迎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聞璟從生下來，他爸就很討厭他，他媽媽呢又全看他爸爸的意思，整顆心都在自己男人身上，看到自己男人討厭孩子，她也跟著不喜歡聞璟，所以小時候的聞璟，幾乎沒被人抱過，就算有傭人看不下去，想要去抱抱，都會被呵斥。」
姜鯉不說話了，她知道霍步青很討厭霍聞璟這個兒子，可是她得到的消息，霍步青是在被霍聞璟大義滅親之後，才討厭這個兒子的。
現在看來並不是，他從霍聞璟生下來就討厭。
老喬似乎是陷入了回憶，又補充道：「以前夫人也對聞璟有過溫柔，不過這溫柔很短暫，因為小時候沒怎麼被抱過，聞璟一直都不太喜歡說話，看什麼都呆呆的，像木頭似的，但他智商很高，高到......讓霍步青覺得害怕的地步，霍步青總說那不像是一個小孩子的眼神，那不是他的兒子。」
老喬把手中買的東西整理了一下，一邊整理，一邊嘆氣。
「後面老夫人來了才知道，聞璟他是生病了，具體叫什麼我也不清楚，什麼游離症來著，反正就是對什麼反應都不大，老夫人接他去身邊照料了一段時間，那時候聞璟才學會笑，學會生氣的。」
姜鯉從來都不知道這些，在她眼裡，霍聞璟這人是惡劣的，惡劣到讓人髮指。
老喬還想再說什麼，水月灣已經到了，他拍了拍姜鯉的肩膀。
「聞璟沒那麼壞的，可能有時候他有一套自己的邏輯，但對身邊人，絕對不會很差，下車吧。」
姜鯉跟著下車，進入廚房的時候，她繫上了圍裙。
前幾周連軸轉，又是學按摩，又是學廚藝，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確實進步了許多。
一邊恨得牙痒痒，一邊切菜，結果廚房門口傳來他的聲音。
「你跟這菜有仇？」
她扭頭，發現霍聞璟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門邊，雙手環胸，似乎站了很久了。
在做晚飯之前，他故意把老喬和其他人都喊走了，讓姜鯉一個人做。
姜鯉這會兒一個人切菜，洗菜，各種準備，累得腰都挺不直。
她想起老喬說他對身邊人不會很差，就有些想笑。
霍聞璟一直都在折磨她，恨不得把她折磨死。
還把她的骨灰餵狗，畜生都做不出這種事情。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切菜。
霍聞璟走近，從她身後探出一顆腦袋，「切這麼丑，跟你一樣丑，不是練了刀工麼？」
姜鯉握著刀的手指都抖了兩下，胸腔積蓄著火，「練了幾周，但跟真正的大廚還是有區別，霍先生要是嫌棄的話，那我......」
「練不好，做不好就滾出去，水月灣不留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