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姜鯉來到廣廈酒店。
廣廈的大樓外面已經全是記者,季戚這次一回來,直接主導廣廈酒店的招標。
姜鯉站在大門口,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十六年了,她從未來過這個區域。
眼前的世界仿佛又被鮮血染紅,她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臉色煞白。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逃離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可她必須去見季戚。
她的額頭都是汗水,強撐著利用春華秋實的員工身份走了進去。
大廳的裝飾沒有變過,入目是一盞耀眼的水晶燈。
十六年前,最有才華的鋼琴師姜以璋失足墜落,那天廣廈剛剛建成,正在舉行盛大的晚會。
姜以璋落下來時,就掛在最中間的水晶吊燈上,那一幕是姜鯉揮之不去的噩夢。
她的手指緊緊抓著旁邊的扶手,只覺得喘不過氣。
視線快速在大廳內轉了一圈兒,現在已經有不少被邀請來的嘉賓和媒體坐下了,但是現場沒有見到季戚。
她不敢在大廳逗留,腦海里都是鮮血灑在吊燈上的一幕。
她去了二樓,路過一家包廂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聲音。
「季少爺,你可算捨得回國了,這次夢安的事情被霍聞璟擺了一道,心裡憋著氣吧?」
姜鯉的腳步一頓,透過敞開的縫隙,她看到了裡面正在打撞球的幾個人。
但她其實並不認識季戚。
她皺了一下眉,去弄了一套服務員的衣服,然後端著托盤,進入了那個包廂。
其他幾個富二代的身邊都跟著女伴,只有兩個沒有。
姜鯉將托盤放下,剛想找藉口多留一會兒,就被人推了推。
「去給季少爺敬酒,他要是喝你的,我給你十萬。」
姜鯉容貌出眾,哪怕是穿著這身普通的工作服,都顯得纖腰款款。
她端起一杯酒,想了想,走到了正在擦拭球桿的男人身邊,軟著嗓子道:「季少,喝酒。」
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剛剛推她的那個男人笑了起來。
「我說你這小服務員,在廣廈工作還能不認識人的?」
廣廈是季家的產業,每一個員工入職的時候,都會先記一遍季家人的臉。
她的唇瓣抿了一下,又走到另一位沒有女伴的男人身邊。
「季少......」
「噗.....」
又是幾個笑聲傳來,她的視線這才落到了最中間一個攬著女伴的男人身上。
不得不說,男人的長相是這群人里最吸睛的,這會兒正單手支著下巴,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姜鯉渾身一僵,她調查的資料都說季戚對女人敬而遠之,所以便下意識的以為季戚是沒有女伴的。
這會兒她端著一杯酒,在現場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只覺得臉頰滾燙。
她深吸一口氣,想著反正這群人也不認識自己,緩步走到季戚的身邊,低眉順眼的把酒杯放在他面前。
「季少......」
季戚的視線往她的胸口瞥了一眼,她沒有戴工作牌,顯然不是廣廈的員工。
混進來的麼?
本來不想喝的,可是對上姜鯉黑白分明的眼神,他鬼使神差的將酒杯接過。
姜鯉鬆了口氣,接著便走到了慫恿她敬酒的男人面前,攤開手,語氣斬釘截鐵。
「十萬,微信還是支付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