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心提了提裙子下車,眯眼看那些字眼。
——這個世界糟糕透了!
——嗎的!
——一起死算了。
還有很多髒話。
她皺了皺眉,看向黎晉川,「你寫的?」
少年搖頭,「我沒這麼幼稚。」
他停下車,走到她身邊,說:「偶爾看到而已。」
李安心說:「你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嗎?」
「偶爾。」
「不要有。」李安心轉身,對他道:「這種想法才是幼稚的。」
她指了指牆,說:「大概猜測,寫這些字的人都跟你一般大,或者比你還小。」
少年側過臉看她。
李安心:「你們才見過多大的世界,就覺得世界糟糕透了?」
她轉過身,坐在自行車后座,說:「青春悲傷文學,點到即止就夠了,陷在裡面,是愚蠢和無能的表現。」
少年沉默。
李安心看著他,又道:「當然,如果是生病了,當我沒說。」
少年聳聳肩,說:「我只是帶老師來看看城市一角,沒有別的意思。」
「這個風景我不喜歡。」李安心道。
她拍了拍坐墊,對黎晉川道:「過來。」
少年抬眸看她,「你要回家嗎?」
李安心搖頭,「我們去買工具,把牆洗了。」
黎晉川微愣。
「要做一個熱愛生活,積極向上的大好青年。」李安心雙臂環胸,嘴角勾了勾,強調:「黎晉川先生。」
少年笑了,點頭,「知道了。」
他走過來,扶正了車,側過身說:「那你坐好。」
腰際被抱住,李安心環住了他的腰,「出發。」
「好。」
大晚上在路邊洗牆,這種沙雕事,李安心平時是絕對不會做的。
但今晚她決定給孩子好好上上心理課,親自動手是必須的了。
周圍空曠,他們騎了好久才買到刷子和洗滌劑,又買了幾瓶水。
回到原地,已經耗費了半小時。
李安心坐在車上,指揮,「小川,把水打開,先把牆打濕。」
少年任勞任怨。
「打濕之後用洗滌劑噴一遍,然後用紙巾擦。」
「有些頑固地方需要鋼絲球擦,你小心手。」
黎晉川卷了袖子,一一照做,乖的不行。
李安心坐在車上,輕笑出聲。
少年聽到笑聲,轉頭看她,「你不做就算了,還要嘲笑我?」
「不是嘲笑,是你可愛,我才會笑。」
少年愣了下。
李安心說:「別偷懶,洗滌劑幹了就擦不掉了。」
「……哦。」
晚風徐徐。
李安心手肘壓在車坐墊上,撐著額頭,「小川,世界上有趣的東西還是很多的,別太灰心。」
「比如?」他百忙之中問她。
李安心閉著眼,笑道:「西北的姑娘啊。」
「我被傷狠了,對西北無感了。」
李安心:「……江南的姑娘更好。」
「沒見過。」
「那更應該去見見。」
黎晉川丟下手裡廢掉的鋼絲球,拆開一包新的。
「安心姐,你是在給我做心理輔導嗎?」
「……嗯。」
李安心隨口一應,忽然覺得少年在看她,她睜開眼,果然對上他的眼神。
他說:「其實,那天我聽到你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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