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禾的小臉兒頓時羞紅一片,小聲吐出一個字:「想。」
男人輕笑,柔聲道:「睡吧,晚安。」
葉佳禾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有點鬱悶地想:她都說想他了。可他呢?
應該……也是想她的吧?
就這樣,原本該失眠的葉佳禾,終於進入了夢鄉。
翌日,傭人在門口焦急地敲門,驚醒了葉佳禾。
「怎麼了?」
葉佳禾嚇了一跳,有些不悅。
傭人緊張地說:「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二小姐在樓下跟先生吵起來了!先生要對二小姐用家法呢!」
葉佳禾聽後,趕忙跑下了樓。
只聽葉寶珠憤怒地叫囂道:「怎麼?葉佳禾那個賤人回來,你連我媽都趕走了!你以後,是指望葉佳禾這種不中用的女兒給你養老送終嗎?」
「你再敢說一句!你信不信……」
葉朝明氣得渾身發抖,立刻去拿了雞毛撣子,向葉寶珠走了過來。
葉寶珠聽聞母親被葉朝明趕出了家門,再加上周嬸出事,她為了避嫌,一大早就從醫院辦了出院。
雖然流產之後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可她特意化了濃妝,並不怎麼看得出來臉色不好。
葉寶珠手扶著腰,指著自己的肚子,道:「有本事,你就朝這兒打!」
葉朝明完全被激怒,他指著葉寶珠道:「你別以為我不敢!你這種孽障,活著都丟我葉家的臉!」
說著,葉朝明的雞毛撣子就要落在葉寶珠身上。
「爸!」
葉佳禾慌忙跑上前去,阻止了父親。
葉朝明惱怒地說:「佳禾,你別攔著我!剛才她說的話,你聽到了嗎?你好歹也是她的姐姐,她那番話,簡直是喪盡天良!」
「爸,你冷靜點兒。」葉佳禾奮力地阻止著父親,道:「葉寶珠的確該打,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況且,這個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萬一真出了事,我們也不好向交代啊!」
在葉佳禾的勸說下,葉朝明才漸漸平息了怒火。
葉寶珠絲毫不感謝葉佳禾,冷哼了聲,道:「在我面前演什麼父女情深的把戲?爸要是敢打,她早就打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當我看不懂呢!」
說完,她揚長而去,一步步走上樓。
葉朝明對著她的背影罵道:「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佳禾,你看到了吧?你對她再好,她也是個餵不熟的白眼兒狼!」
葉佳禾只能安撫著父親,「爸,您這麼生氣,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是您的孩子,您怕她走了彎路。您不要說這些氣話,當下,是要想想,問題該怎麼解決?」
「怎麼解決?」
葉朝明恨恨地說:「以後,我沒有她這種女兒。跟陸家的婚事,我也不會出面,我也不會認的!羅娟既然喜歡折騰,那就讓她們母女自己折騰去吧!」
葉佳禾怔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雖然她不喜歡葉寶珠,更恨羅娟,可這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葉朝明若是不出面,陸老爺子豈不是覺得他們葉家失了禮數?
就在這時,傭人走過來,道:「先生,剛才陸家二少爺打來電話,說今兒個中午會過來拜訪您和太太。」
「什麼?今天中午?」
葉朝明沒想到,這陸景棋說來就來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葉佳禾嘆了口氣,勸道:「爸,不然您還是把羅阿姨接回來吧。這陸景棋過來肯定是商量婚事的,總不能說丈母娘被您趕走了吧?就算我們知道,是她的錯,可外人看來,只會覺得您太嚴苛了。」
在葉佳禾的勸說下,葉朝明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畢竟,葉佳禾也在陸家呢!
若是自己真的跟陸家撕破了臉,那日後,葉佳禾在陸家的日子豈不是也得難上加難?
因此,他還是讓司機將羅娟從娘家接了回來。
……
中午。
羅娟回來的趾高氣揚,一丁點兒昨天緊張惶恐的模樣都沒有了。
葉佳禾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葉寶珠跟羅娟通過氣兒,知道未來女婿來給她撐腰了。
甚至,連葉老夫人也被她從鄉下請了回來。
雖然葉朝明不喜歡自己,可葉老夫人可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葉老夫人自上次害過葉佳禾,被葉朝明送去鄉下之後。
這次回來,明顯乖覺了很多,甚至還和藹可親地說了句:「佳禾回來了!」
葉佳禾冷淡的笑笑,說了句:「祖母好。」
對於這個並沒有把她當作親孫女兒的奶奶,她只求禮節上過得去。
葉老夫人又望向陸景棋,殷勤地道:「哎呀,這就是我未來的孫女婿?這模樣,可真是俊!」
「祖母您謬讚了!」
陸景棋這次過來,帶了許多見面禮,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唯獨在看到葉佳禾的時候,有幾分尷尬。
可葉佳禾的表現就自然了很多,她幫著父親招待陸景棋坐下,又上樓去喊葉寶珠。
只可惜,葉寶珠看到她,就心生妒意,陰陽怪氣地說:「你這是故意在景棋面前裝溫婉大方?恐怕你現在心裡,早已經嫉妒死我了吧?」
葉佳禾站在她門口,平靜地反問道:「我嫉妒你什麼?」
「當然是嫉妒我還沒嫁進陸家,就有了陸家的骨肉。」葉寶珠鄙夷地打量著她,「再看看你,嫁給陸景墨兩年,連個蛋都沒下出來!」
葉佳禾知道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可到底是一個父親生的,葉寶珠卻對她恨成這樣,她還是難免寒心。
她望著葉寶珠那張塗著厚厚粉底的臉,莫名說了句:「今天的妝,太濃了。」
葉寶珠忽然緊張起來,生怕她看出自己是為了遮蓋因為流產而蒼白的臉色。
兩人下了樓,葉寶珠當著葉佳禾的面,挽住了陸景棋的胳膊。
她像是開玩笑地說:「景棋,你可看清楚了,這是我姐姐!以後,別背著我見面,惹人嫌話哦。」
葉朝明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不滿,可礙於外人在場,只能忍著不發作。
羅娟在一旁陰陽怪氣的道:「就是啊,有的人就是不要臉,總喜歡吃窩邊草。」
葉朝明忽然將筷子狠狠一拍,警告道:「不會說話就少說。你倒是說清楚,是誰想吃窩邊草!」
葉佳禾無奈地勾了勾唇角。
看來,自己真的不應該聽父親的話,捲入葉家的這些事裡。
她索性連飯都沒吃,便道:「爸,我去醫院看看周嬸。她兒子說,手術很成功。」
羅娟和葉寶珠聽到這話,兩人差點沒站穩,暗暗對視了一眼。
葉老夫人巴不得這個討人嫌的孫女兒不在呢。
她張羅道:「既然佳禾還有事,那我們就先吃飯吧。順便一起商討一下寶珠的婚事。」
葉朝明覺得對不起女兒,便道:「佳禾,你先過去看看,爸爸隨後就去。」
「沒事兒,您慢慢吃。」
葉佳禾跟父親打了招呼,便離開了家裡。
陸景棋的目光下意識的追隨著她,卻又被葉寶珠狠狠掐了下大腿,不得已回過神兒來。
這頓飯說是討論婚事,可全程只要葉老夫人或者羅娟一提婚事,陸景棋就立刻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因此,直到最後,婚事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可葉寶珠並不在乎。
她這次讓陸景棋興師動眾的來,無非是過來給自己撐腰罷了!
吃完飯,陸景棋去了葉寶珠的房間。
「怎麼樣?你讓我怎麼做,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
陸景棋懇求的說:「你也總該兌現承諾,去把孩子拿掉了吧?」
葉寶珠陰測測的道:「急什麼?要是這樣,我就把孩子拿掉,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那你還想怎樣?」陸景棋壓著火,道:「你說讓我上門來給你和你媽撐腰,我照做了。現在,你又開始想什麼主意來折騰我?」
葉寶珠將一個雜誌遞給他,道:「你看這個,稀世粉鑽,全球只有兩顆,一顆做成了項鍊,一顆做成了手鍊。那條項鍊,前幾日陸景墨在拍賣會上拍了下來,估計是準備送給葉佳禾的。我可不能比不上她!」
陸景棋對珠寶向來無感,不過,這套粉鑽的確是無比閃爍,又乾淨又亮。
如果是葉佳禾戴上,一定很襯她的膚色。
「陸景棋!我說話你聽見沒有?」
葉寶珠見他半天不吭聲,語氣加重了幾分,「只要你把這個買給我,我就答應,把孩子打掉!」
畢竟,這條手鍊全球只有一條,項鍊已經被拍下了兩千多萬的天價,手鍊估計也不遜色。
自己要是拿到了這條手鍊,就相當於拿到了兩千萬。
反正孩子早已經沒了,她也不指望嫁進陸家了,能得到兩千萬的補償,那也值了!
陸景棋現在只求葉寶珠能打掉孩子,解除這個婚約。
因此,他想也沒想,便果斷同意。
……
兩天後,陸景棋將葉寶珠想要的那條稀世粉鑽手鍊奉上。
當看到那麼耀眼的鑽石呈現在眼前時,葉寶珠都驚呆了,大概是沒想到他的速度這麼快。
陸景棋趕忙道:「你可不知道,我廢了多大的勁兒,才把這個給你買下來!當時這個已經被一個國外的買家帶走了,我親自跑到國外去求來的!」
「天啊,太美了。」
葉寶珠雙眼放光,小心翼翼的將那條手鍊拿出來,道:「快快快,給我戴上,我要試一試!」
「等等。」
陸景棋將手鍊收回來,懷疑的問:「你真的會去把孩子打掉吧?寶珠,你也看到我對你的心了,你要什麼不給你弄過來?這可是全球獨一無二的啊!」
葉寶珠眸中划過一絲算計,爽快的答應道:「放心吧,我說話算數!明天你就來接我,你親自帶我去醫院,這你總該放心了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
陸景棋終於放下了一樁大心事,別提多滿足了!
他離開陸家後,羅娟便神秘兮兮的進了女兒的房間。
「寶珠,我剛才聽說,周嬸那個老東西現在是保下來一條命,可一直昏迷不醒,聽說要成植物人了。」
「是嗎?那豈不是更好。」葉寶珠陰測測的笑了笑:「省得我們想辦法,該怎麼除掉她了。現在她變成個活死人,不是老天都在幫我們?」
「哪兒有這麼簡單?」
羅娟如臨大敵的說:「聽說你爸爸已經帶著那個老東西去帝都求醫,說那裡的專家比海城的好。」
葉寶珠確不信這個邪,道:「植物人哎!要是帝都真有這麼神的專家,那這世上還能有那麼多植物人?恐怕諾貝爾獎都要頒給他了吧!」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連忙問:「葉佳禾也跟著一起去帝都嗎?」
羅娟一愣,嫌棄的說:「她?我倒是寧願她滾得遠遠的,省得礙眼。可我看她沒有去,不過在收拾行李了。你爸爸不在家,她肯定也不想住在這兒。」
「這就好!」
葉寶珠笑出聲來,道:「她要是不在,我這個戲,還真沒法唱了呢!」
羅娟疑惑的望著女兒,「你……這是準備幹什麼啊?寶珠,咱們可不能再輕舉妄動了!咱們已經把你爸爸惹怒了,現在你又沒了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嫁入陸家。現在,我們每走一步,都得萬分小心才行!」
「放心吧,媽。」
葉寶珠冷哼了聲,眼底儘是惡毒,「我保證,這次一定叫葉佳禾萬劫不復!」
……
與此同時,葉佳禾已經在房間裡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回家了。
畢竟,葉朝明不在家,剩下的這幾人,各個看她不順眼。
她也沒有必要留在這兒,免得給自己,也給別人找不痛快。
如果不是因為學校的課太緊,她肯定也會陪著周嬸一起去帝都看病。
臨近傍晚,葉佳禾拖著行李下樓。
二樓轉彎處,葉寶珠突然攔住她。
「葉佳禾,怎麼這麼急著走?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葉寶珠站在她面前,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說。
葉佳禾蹙眉,回懟道:「為了讓你安心養胎。我怕我在這兒,某些人連覺都睡不好。」
「你這是什麼意思?」葉寶珠突然怒道:「這些天,你在家裡煽風點火的破壞我爸媽關係,現在,你想走就走?哪有這麼容易!」
葉佳禾不耐煩的說:「那你想怎樣?葉寶珠,爸爸只是去帝都了,並不是永遠不回來了。你最好收斂點,別沒事兒給自己找不自在!」
「哼,爸爸回來又能怎樣?」
葉寶珠不屑地說:「難不成,他還敢把我轟出去不成?我這肚子裡,可都是葉家的未來和榮華呢!」
葉佳禾懶得理她,冷聲道:「讓開!我不想跟你廢話!」
葉寶珠忽然拉住她的手,道:「不行,今天你要不好好給我媽賠禮道歉,你就休想離開這兒!」
「你神經病了嗎?我給你媽媽賠禮道歉?你和她做過多少坑我的事,你們給我道歉了嗎!」
不知為什麼,她只覺得今天的葉寶珠格外奇怪。
具體哪裡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以前雖然她們關係也不好,但葉寶珠卻沒有這麼不依不饒過。
畢竟,葉寶珠也知道,她根本就不會買她的帳!
可今天,她到底發什麼瘋?
葉佳禾脾氣也上來了,十分不悅的說:「你鬆開我,我不想跟你吵,也懶得跟你吵。」
「我不放,你又能怎樣!葉佳禾,別忘了,你那個媽早死了,現在沒人給撐腰!你最好跪下給我媽媽道歉,否則,以後我嫁進了陸家,有你好受的!」
葉寶珠如果說其他的,葉佳禾還能忍。
可唯獨,她不允許別人這麼說她的母親。
一股怒火涌了上來,葉佳禾甩開了葉寶珠的鉗制,徑直走下樓。
就在這時,只聽葉寶珠尖叫一聲,整個人瞬間從樓上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