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葉佳禾慌了,撒腿就跑。
汪柔似乎也注意到了葉佳禾,便立刻裝出肚子疼的樣子,痛苦的道:「景墨,我的肚子又有點痛了,你先推我進去看看大夫吧?」
這一個多月,她溫柔體貼,又做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絲毫沒有再提讓他娶她的事情,總算將陸景墨的心挽回了一些。
這男人除了沒有給她名分,產檢倒也一次不落,還會經常抽空陪她去買胎教書和一些嬰兒用品。
汪柔可不想讓陸景墨的心再回到葉佳禾身邊,她絕不能讓這一切功虧一簣。
……
樓梯間,葉佳禾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眼淚沾濕了她的羽睫。
這時,一個藍色的手帕遞給了她。
葉佳禾認得這個手帕。
她驚訝地抬頭,看著陸景墨,下意識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猜的。」
他嘴角浮現出溫潤的笑意,又將手帕往她那裡送了一下,「快擦一擦吧。」
葉佳禾忽然覺得,他們離婚後,陸景墨整個人似乎都平靜了,也比之前更溫柔了。
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哪次,她都會把陸景墨惹得氣急敗壞的。
果然,他們還是不合適的。
葉佳禾沒有接受那塊手帕,只用手背隨意擦了擦眼睛,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道:「你不是還有事忙嗎?我先走了,就不打擾你了。」
她倉皇地轉身想逃,卻被陸景墨拉住了手。
葉佳禾心臟一緊,回頭望著他,示意他鬆開她。
陸景墨深邃的眸光充滿了複雜,柔聲問:「你最近好嗎?」
「嗯,挺好的。」
葉佳禾勉強揚起唇角,道:「我爸爸差不多康復了,我現在很滿足。」
陸景墨頓了頓,擔憂地說:「但是我看你臉色不好,怎麼這麼憔悴?」
「哦,我剛上完夜班。」
葉佳禾像個普通朋友一樣回應著他的話。
天知道她有多麼克制,才沒讓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和狼狽。
陸景墨這才相信,他們真的結束了。
葉佳禾在面對他的時候,是那麼的疏離和冷漠。
而他,也不敢貿然靠近她,怕被她厭惡。
陸景墨意猶未盡的望著她,道:「如果以後有什麼事,記得過來找我,不要自己扛著。就算不是夫妻了,也總可以做朋友的,是吧?」
葉佳禾心裡更難受了,莫名想哭。
她低頭,哽咽著『嗯』了聲,道:「我真的要走了,再見。」
陸景墨望著她匆匆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他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她的溫度,還是那麼熟悉,依然留在他的手心。
……
最後,葉佳禾跑到醫院樓下的花園裡等盧倩了。
沒過多久,盧倩也過來了,但臉色並不是很開心。
葉佳禾見狀,關心的問:「你怎麼了?被老師說了嗎?」
「這倒沒有。」
盧倩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的說:「我剛才正準備下班,沒想到,那個陸……哎,算了。不說了,晦氣!」
葉佳禾順著她的話道:「陸景墨帶著汪柔去產檢了,對吧?」
盧倩驚訝的看著她,問:「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了。」
葉佳禾苦澀的笑了笑,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跑到這裡來等你?」
盧倩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我就說呢!不過……你沒事吧?老天真是不公啊,那個小三都被撞成那樣了,居然孩子還保住了。真是氣死了!」
「不要提她了,只會讓自己不開心罷了。」
葉佳禾雲淡風輕的說了句,然後轉移了話題,問:「對了,你說送我的手套呢?」
盧倩笑眯眯的拿了出來,「這裡,你看,喜不喜歡?」
手套是那種厚實的毛線織出來的,紅色的底色,還有兩個白色的鹿角,可愛極了。
葉佳禾感動的說:「好漂亮,謝謝你,倩倩。」
見她這樣鄭重其事的道謝,盧倩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擺手,道:「謝什麼?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葉佳禾將手套套在了手上,問:「好看嗎?」
「好看。」
盧倩笑著道:「你看這樣多好啊,咱們女孩子就要對自己好一點,不要被其他不值得的人影響到,是不是?」
葉佳禾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望著手裡暖呼呼的手套和手機里,夏靈三天兩頭髮來的搞笑信息。
葉佳禾自我安慰著,世界上還有這麼多美好的事情值得注意,的確沒有必要讓過去占用自己的生命。
盧倩為了帶她散心,提議道:「不然這樣,我們下午先好好睡一覺,晚上去看電影?」
葉佳禾嘆了口氣,道:「不了,我下午還得去醫院。」
盧倩驚訝的問:「還要去醫院?昨晚你不是夜班嗎?今天下夜班還不能休息啊?」
畢竟,夜班都是很辛苦的,經常需要熬一夜。
再加上醫生下夜班還要查房處理病人,經常要到第二天中午才能回去休息。
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如果下夜班的下午,還不讓好好休息,這就太沒有人性了。
葉佳禾鬱悶地解釋道:「我那個帶教老師,讓我下午去醫院把明天的手術小結寫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就那個總是愛挑我毛病,夜班睡一夜,叫也叫不醒的那個老師。」
「哦,想起來了。」
盧倩恨恨地說:「就是那個你叫她起來一下,她還把你罵的狗血噴頭的?她也沒到更年期啊,怎麼這麼變態啊。真沒見過下夜班那天,還不讓人家回去補覺的。」
葉佳禾只能自我安慰道:「算了算了,還剩下兩個月,我就出科了,我再堅持堅持。誰讓我命苦呢!」
就這樣,中午簡單吃了點飯,葉佳禾只睡了一個多小時,就又回到了醫院加班。
從昨天到今天,她連一個完整的覺都沒有睡過,可想而知,她此時有多疲憊。
程晶下午沒來,但是通過信息給她布置了許多任務。
葉佳禾一看,這些又足夠她忙到晚上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隨著同學和老師一個個的離開辦公室,又只剩下了葉佳禾和值夜班的老師。
夜班老師看不下去了,道:「你昨天不是上夜班忙了一夜嗎?今天又弄到現在,身體能受得了嗎?」
葉佳禾扁扁嘴道:「活沒幹完。」
「這程晶心也真夠大的,真成甩手掌柜了,什麼都讓你做。」
夜班老師正抱怨著,突然站起身來,對著門口道:「靳教授,這麼晚,您怎麼來了?」
靳南平淡聲解釋道:「一會兒有個急診手術的,需要我親自來做。」
夜班老師嘆了口氣,道:「可惜我值夜班,必須堅守在病房裡。不然,我就能跟您上台了。」
多寶貴的機會啊!
靳南平笑了笑,道:「沒事,我一會兒給我們組的醫生打電話,讓他們過來。」
就在這時,靳南平的目光落在了最角落的葉佳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