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甦醒抱著陸明琛的襯衣淺淺而眠,四周瀰漫著獨屬於那個人的氣息,讓她滿足的呼吸著,連著嘴角都帶著笑。
『醒醒,我就在你身邊,別怕』
耳畔中響起男人低醇性感的嗓音,甦醒緩緩睜開了眼睛,便見陸明琛就側躺在她身邊,身上穿的是自己挑選的那件湛藍色襯衣。
「琛,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甦醒伸出手輕撫上男人俊逸的臉頰,他的溫度在自己手心裡蔓延開來。
不是做夢,這一切是真實的。
甦醒難掩的激動,張手直接將他緊緊抱在懷裡,喜極落淚,「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淚水落在男人英俊的臉上,那張臉逐漸變得透明,連同手心裡的溫度也在變得冰涼。
「不,不,這一切不是在做夢,不是的!」她想要去捕捉他的影子,那張臉卻越來越模糊,漸漸的在自己眼前消失。
「不,陸明琛,不要離開我!」甦醒尖叫一聲,猛然從夢境之中清醒過來。
枕邊除了一大片淚跡之外,並沒有那人的影子。
旁邊的位置也是一片冰涼,事實證明剛才她真的只是做夢!
襯衣還在她的懷裡,空氣里只有他的氣息,卻孤獨得只有她一個人。
與此同時。
手術室門口。
離落在外面整整等了三個多小時了,見裡面沒有傳出大動靜,稍稍鬆了一口氣。
「看來,傅鑠對於這場手術還是有把握的!」
安心站在他身後,無奈道,「你都拿我性命作為威脅了,我老公拼死也得救回三爺啊,要不然等會出來,得一併替我收屍了。」
「你這個女人,倒挺有膽量的,明知道琛有事你也活不了,還敢出現在這裡!」離落神態慵懶的靠在牆上,挑眉看著身材高挑的安心。
「我老公在這裡,我跑了你會放過他?」安心一點都不怕離落,雲淡風輕的說道。
「是,這裡所有人,都必須給他陪葬!」離落俊逸的臉繃得緊緊的,眼底的肅殺之氣濃烈。
安心自然相信他會這麼做。
這個男人渾身充滿著嗜血殺氣,和陸明琛一樣冷漠無情,碰上情義二字,是可以豁出一切的。
只能祈求傅鑠能完成這場手術,否則這座醫療室,將會變成血雨風腥的修羅場!
手術室里。
助理不停的幫著傅鑠擦拭著臉上的汗水,而男人的神經繃得很緊,所有的專注力只落在手術的一刀一線上。
「傅博士,病人的心率在急劇下降!」突然,助理緊張的叫出聲。
可傅鑠卻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手上的工作。
「滴——」
就在此時,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心跳停止聲響起,男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快,馬上給他做心臟按壓!」傅鑠早就料到會有意外,沒想到這意外來得太快,他終究還是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
十幾個醫生全部衝過來給陸明琛做心臟按壓,卻沒有多大的效果。
「用電擊。」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幾個小時沒喝水,加上神經高度緊繃,他的精神狀況也不是很好。
躺在病床上的陸明琛,緊緊的閉著眼睛,他的靈魂似乎穿越了,回到了他的家,他的丫頭身邊。
女孩正坐在床邊,頭深深的埋藏在雙膝里,有一下沒一下的哽咽著,顯然在哭。
「醒醒,別哭。」
女孩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緩緩的抬起頭來,水亮的眸子裡瀰漫著一層水霧,有顆顆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她臉頰流淌而落。
「琛,陸明琛,我找不到你了,我好像要把你弄丟了。」甦醒從床上爬了下來,風一般的衝到了他面前,緊緊抱住了他。
「不會的,我一直在你身邊,一直都在。」男人抬手拭去她眼角上的淚珠,俯身深深的噙住她的薄唇。
女孩的淚,捲入他口中,鹹鹹澀澀的,讓他的心臟越發疼痛起來。
「醒醒,我要回去了,等我回來,等我。」他的身體再一次漸漸變得透明,一滴淚水隨風落到女孩的手心裡,滾燙得想要灼傷她的皮膚一樣...
「傅博士,病人心跳恢復正常了!」
當聽到這道聲音,傅鑠提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時刻注意病人的生命跡象,這一場戰役絕對不能輸!」說完,傅鑠埋頭繼續工作。
而就在此時,一滴淚水,順著陸明琛的臉頰緩緩流淌而落。
醒醒,我會安然無恙的回去見你。
我還是你心目中最完美的陸先生——
...
又過了六個多小時...
手術室的門推開了,傅鑠一臉疲憊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離落連忙迎了上去,急聲問道,「怎麼樣?手術可還順利?」
傅鑠伸手揉了揉眉心,聲音沙啞道,「植皮手術很成功,等麻藥的藥性過去,他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離落見他臉色蒼白,像是虛脫了一樣,明顯是精力透支過度,連忙喊來坐在外面躺椅上昏昏欲睡的安心道,「你男人出來了,趕緊帶回去睡覺吧。」
安心吧唧吧唧了唇,緩緩的從睡夢中醒來,急忙就站了起來道,「怎樣了,陸明琛是死是活了?」
離落臉色黑沉沉的,周身遍布的寒意,冷聲開口,「傅鑠,管管你的女人,聒噪!」
昨晚上,離落靠在牆上微闔著眼睛,安心卻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攪得他心煩意亂,恨不得直接掐死這個女人。
「你說誰聒噪了,我要不跟你說話,你得多無聊啊!」安心撇了撇嘴,一滿臉不爽。
那麼緊張的情況下,要是乾等著,得多煎熬啊。
可是說話不一樣了,說話可以轉移注意力,還可以安撫人心,至少不用去想手術是否成功,裡面的人能不能活過來。
她這是在緩解這個男人的壓力,結果卻被說成聒噪。
太特麼不爽了!
「安心,回去陪我睡一覺,我好累!」傅鑠走了過來,直接摟住了女人纖細的腰。
這一刻,熟悉的氣味湧入鼻腔,讓他的呼吸里那股消毒水味道,漸漸消散不見。
所有的疲倦,在此時,瘋狂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