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琛渾身都在顫抖,粗糲修長不可抑制的顫抖著,緩緩的落在甦醒鬆軟的髮絲上,來回輕撫。
「我就知道你還安好,你不會捨得離開我的,不會的…」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同樣在顫抖,難掩的失而復得的狂喜壓迫在心底,讓他有些失控的低頭,當即就擒住了她淡色的櫻唇。
輕輕的吻著,一點點變深。
旁人看著兩人這溫存的一面,小孩子紛紛拿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唯有站在不遠處的陽陽,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
「他是醒醒的丈夫,陽陽,放棄吧!」金秀衣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看著陽陽的眼神充滿著同情。
不論是陸茂哲還是陸明擎,還是過往小流氓焦俊凱,亦或者是現在的陽陽,誰都不可能走進甦醒的心底。
只因為,她那顆心已經被眼前這個男人,一寸不少全部占據。
深吻過後,陸明琛只是安靜的抱著她,力度卻控制得極為妥當,就好像懷裡的人是瓷娃娃一樣,一碰就會破碎。
半晌,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粗糲的手指緩慢的划過她纖細的手指,從西裝口袋裡將一個心性盒子取出來,是一枚心型鑽戒,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美極了。
「二十歲生日快樂,陸太太。」話說完,取出那枚鑽戒帶在她的無名指上,正好將那還沒完全淡去的深色痕跡所遮掩。
這枚鑽戒,鑽石裡面的紅色水滴狀的東西,是用陸明琛的心頭血匯聚而成,意味著他將自己的整顆心交了出去,再也覆水難收了。
「今天是我生日?」甦醒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鑽石,只覺得手指沉甸甸的,像是連著陸明琛的心一同戴在了上面。
來這裡太久,時間一日一日安逸的過,她竟然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
可陸先生,卻還記得這麼清清楚楚。
當然甦醒並不知道,陽陽也知道,送給他的那捧山茶花,以及男人手心裡拽著的一枚藤草編製成的戒指,還沒來得及送給他,他的機會就已經悄悄流失了。
陽陽咬著唇看著院落里的兩人,心一陣陣拔涼,不甘心的握緊了拳頭,拽著那枚草戒轉身離開了。
陸明琛輕輕的,一遍遍的用著手掌上的粗繭廝摩著她的臉,涔薄的唇始終噙著溫柔的笑意,「我在遊輪里給你準備了驚喜,我們回家好不好?」
甦醒突然的垂下了眸睫,沒有說話。
在桃花小鎮這六個月,她一貫如此,話很少,有時候別人問起什麼不想回答的,就這樣保持緘默。
但她身上的與眾不同,乾淨脫俗的氣質,總能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喜歡這裡!」淺淺的一句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卻慢慢的將自己纖細的手指從男人粗糲的大掌里慢慢抽出來,竟是從未有過的堅決。
從前,甦醒一直都很聽陸明琛的話,從未拒絕過他的意思。
可現如今,卻讓陸明琛深刻感受到了一種疏離感。
她說她喜歡這裡,意味著,她不想要和自己回家!
一陣涼風吹來,就連她瘦小的身姿都沾染上了悽美的味道,三千青絲隨風散開在她削瘦的肩膀上。
從陸明琛的手掌心划過,帶來一絲的漣漪悸動,可卻讓他臉上的笑容逐漸僵凝——
紀溫晴從噩夢當中睜開了眼睛,她害怕的望著四周陌生的房間擺設,突然的想起自己住進時家別墅了。
樓下傳來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是江淑蓉和時老爺子的聲音。
她費勁用著雙手使力,流了一身的冷汗後才勉強爬到了輪椅上,心間傳來一陣陣劇痛,讓她的臉色很快變得蒼白。
很快她就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找出藥瓶子將藥丸倒在手心裡,也看不清楚用量對不對,直接就含在嘴裡吞了下去。
或許是她這些日子吃的藥太多了,雙手控制不住的發抖,想要端水喝下去時,那水杯握都握不住的從掌心裡脫離落在地上,砰的一聲水花四濺,玻璃碎片碎了一地。
腦海里依舊是六個月前的那一幕,陸明琛舉著槍朝著她打了三槍,每一槍都痛入了骨髓,那撕心裂肺的疼至今她還能感受得到。
她想殺的人是甦醒,為什麼最後會變成了陸茂哲?
紀溫晴一直想不透,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雖然恨陸茂哲,可她的骨子裡還是愛他的。
親手毀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那種滋味遠比陸明琛那三槍還更不好受。
「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想要殺你的。」紀溫晴絕望的掉下了眼淚,低頭將腦袋埋在自己的膝蓋里,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急促的腳步聲在旋轉樓梯上響起,紀溫晴還沒來得及抬起頭來,只聽見砰的一聲,房間的門從外面被推開了。
她整個人猛地被江淑蓉拽了起來,紀溫晴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覺得被江淑蓉抱在了懷裡。
「我跟你說,你現在就去自首,這樣能少判刑幾年,晴兒,別在越陷越深了!」江淑蓉的聲音很絕望,當她知道陸茂哲之所以會死全是因為紀溫晴買兇殺人造成的,內心一直不安著。
「媽,你瘋了嗎?你想看我去坐牢?那牢房是人呆的嗎?我要是進去的話也得死。」紀溫晴披散著大波浪捲髮,臉上表情帶著偏執的瘋狂,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這條命之外,誰都不能將她奪走。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她不想死。
跟六個月前相比,她整個人胖了不少,臉色也紅潤了些,畢竟這些日子天天都在床上床上躺著,身邊還有傭人跟前跟後伺候,除了不能走路之外,生活還是很好的。
「你殺人了,晴兒,殺人是要償命的,陸家現在不追究你是因為還沒有找到證據,可一旦事情被揭發,你就跑不掉了。」江淑蓉怎麼都沒有想到紀溫晴會幹出這種事,要不是兩天前警察找上門來問她些事情,她還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