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回去吧,愛你的女人那麼多,別再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了。」南雲溪緩緩的開口,陸明城英俊的臉龐有著瞬間的抽搐,脖頸處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而下一瞬間,他用力捏碎了那玻璃杯,玻璃碎片就這樣鑽入他的血肉里,血腥味很快蔓延開來。
他無視手上的傷,一把將南雲溪死死的抵在冰涼的落地窗上,結實的拳頭猛然間揚起,南雲溪卻從容得感受不到害怕。
「如果讓你打幾拳你能解恨的話,那就動手吧!」她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很快就閉上了眸睫。
陸明城胸口劇烈起伏著,急促的呼吸響在她的耳畔,卻見那拳頭狠狠的砸在她臉頰旁的落地窗上,原本有些未完全扎入血肉的玻璃碎片,全都被他逼入進去。
鮮血,如同一朵朵誘人的梅花般,在瓷白的地板上悽美綻放。
「不,報復你最好的方式,是在你面前看我如何發泄男人魅力!你說得沒錯,我陸明城並非沒有女人愛,那就,讓這些女人當著你的面,狠狠愛我吧!」
南雲溪喉頭一哽,面色卻一如往常。
「南雲溪,你傷我多深,我還你千倍萬倍!」
胸腔內的憤怒,挫敗感齊齊涌了出來,令陸明城連手上的傷口也顧不上了,只是慢慢的後退。
他這句話剛落,南雲溪的手機突然響起,劃破寂靜的空間讓人的心臟劇烈跳動著。
「餵?」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她接起了電話。
「你有看到芮愛嗎?她不見了!」電話那頭的傅鑠只是說了這句話,很快就掐斷了通話。
南雲溪心慌了下,再也管不得陸明城了,直接拿起皮包急忙離開。
————
機場。
芮愛回頭看著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情說不出的壓抑。
五年了,她對於這裡的記憶一片空白,除卻自己曾經走過的路還有點印象之外,
其他的,毫無半點痕跡。
候機廳傳來一陣陣甜美的航班報訊聲,芮愛一手拽著飛往雲城的機票,另一隻手拉著一個小型行李箱。
她的心裡是惶恐,又是無助的。
第一次離開這座城市,對於前方未知的迷茫和好奇讓她深感不安,甚至隱隱的泛起了些酸楚。
當聽到南雲溪和傅鑠的談話時,芮愛只覺得心裡一片的慌亂,更多的是手無足措。
那個叫『安心』的女子是誰呢?
是鑠所愛之人嗎?
芮愛將手放在自己的心間上感受著上面的跳動,卻只覺得一陣陣窒息的疼。
她一直以為傅鑠最愛的人是自己,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其實他最愛的是安心小姐。
她要去找這個女人,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傅鑠放入心底念念不忘。
可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這麼痛呢?
當知道傅鑠不愛自己時,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已經坍塌了,找不到方向,更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其實仔細回想傅鑠待自己的這五年,兄妹情誼更甚於愛情。
芮愛早就發現了,傅鑠對自己只有責任,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或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她並沒有覺得太訝然,只是心底里還是很痛,很難受。
這五年來傅鑠為了救自己,一味的困在實驗室為自己研發藥物,她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保護他的疼愛,卻忽略了他的感受。
芮愛覺得自己好自私,因為自己將傅鑠困在這座城,卻讓他甘心放棄自己所愛。
南雲溪說的那些話沒錯,自己的心是那麼的脆弱經不起傷害,可她卻不懂自己對傅鑠的感情有多深。
愛到了極致,她可以選擇成全!
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占有不是索取,而是成全他的幸福,她對於傅鑠便是如此。
只是,她卻無法拋卻自己的幸福獨自一個人,等成全了傅鑠和安心,她——
也會選擇放棄自己!
芮愛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一個人站在機場大廳里看來人流涌動,只覺得身體有些輕盈腦袋有些輕,一直壓抑著的泛濫淚水終於止不住了,一顆顆晶瑩的往下淌。
鑠,你真的,從沒有愛過我嗎?
她將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上感受著,除了感受到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心跳之外,摸到的只有一片冰涼。
滾燙的淚水在掉落時被風凝化蒸發,留在手心裡的只剩下一陣寒意。
鑠,原諒我不辭而別。
你失去的幸福理應由我來幫你尋回,這是我欠你的,我來償還。
廣播提示飛往雲城的乘客做準備,芮愛拉著行李箱頻頻回頭,淚水已在臉上乾涸,抿著的唇漸漸揚起一抹悽美的笑意。
她帶來別人的幸福,卻準備將自己的一生搭入進去。
南雲溪的宿命是推開自己的幸福護得心愛人一世安然,而她的宿命是,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親手還回去。
傅鑠,是不屬於她的那一根肋骨,她已經貪心占有了五年,是該放手了!
——
刺耳的飛機聲划過天際留下一片殘雲。
當傅鑠和南雲溪一同趕往機場的時候,飛往雲城的飛機已經起飛了。
傅鑠就這樣怔愣的站在芮愛站過的位置上,一雙黑眸森寒冷駭到了極點。
「你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他憤怒的掐住了南雲溪的脖子,眸底里一片猩紅。
都是因為她的出現,芮愛才會離開的,全都是因為這個不詳的女人。
「從墓地回來之後我和你一起,傅先生覺得我能對她說什麼?」面對男人的暴怒,南雲溪表現得平淡。
剛才已經承受過陸明城狂躁的冷暴力,這一刻她倒是覺得傅鑠的怒火併不算什麼。
突然的,她想起了什麼。
「芮愛說要來你的實驗室帶走一隻兔子,難道——」南雲溪心咯噔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漸漸浮現。
「你是說,她在實驗室?」傅鑠絕望的看著她。
如此,芮愛之所以不辭而別,全是因為她聽到自己和南雲溪的對話?
她知道安心的存在了。
猛然的,他放開了對南雲溪的禁錮,瘋了似的離開了機場。
南雲溪看著他走得匆忙的背影,愈發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明明就不愛,卻還要假裝去愛她,到底,他身上肩負著什麼責任?以至於可以如此大無畏的犧牲自己的愛情,而選擇守在一個不愛的女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