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要抽菸了!
因為芮愛聞不得煙味,他很早就將菸癮給戒了。
可現在,他壓抑得承受不住了!
將毛巾搭在盆子邊沿,傅鑠倏然的站起身子朝著門外走,手裡快速的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香菸。
點燃了菸頭,他驀然的獨坐於竹椅之間,手指無意識的碰觸到一本硬裝的書籍,很明顯並不是屬於這裡的,只是不知道是誰將它遺忘在這裡。
「那是安心小姐帶來的,以前她每兩個星期都會抽時間來這裡一趟,幫小姐擦拭身子。」
不知何時,老傭人走了上來,安靜的將洗好的水果放在竹製的桌子上,慢慢的開口。
見到傅鑠手指間的香菸,她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收了口下樓了。
傅鑠在聽到老傭人說安心每兩個禮拜都會來這裡一趟時,夾煙的手顫抖了下,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從心口傳來。
這是一本角綠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傅鑠粗糲的指腹將硬皮的手翻開,他似乎看到了安心坐在此時他所坐的位置,用著她那雙纖細的手指如同自己般將頁面翻開,有一種獨屬於安心的清香透過紙頁傳來。
他從來就不會去看這些沒有營養的書,生平頭一次,傅鑠就這樣安靜的坐在竹椅上看著安心用淺黃色螢光筆標註出來的段落。
看著看著,只覺得心間一陣陣發涼,夾雜著縷縷痛意,讓他好看的眉頭蹙緊一起。
修長手指夾著的菸頭緩緩繚繞起白色的煙霧,傅鑠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這裡,想像著安心對這本書愛不釋手的樣子,想像著她光潔的手指落在上面的樣子。
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出來,安心披著一件乳白色的蕾絲披肩,烏黑長髮自然的垂落在身後的模樣,那張嬌美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妝容,乾淨寂寞的坐在這裡。
突然,傅鑠額間的青筋跳動了兩下,手指尖的灼熱感緊接著傳來,菸頭明滅的紅光已經燒到了他的皮膚。
傅鑠無意識的看著另一邊空蕩蕩的位置,仿佛看到了安心朝著自己恬靜笑著的模樣,心思動容。
他突然站起身朝樓下走,傭人收拾好被自己遺留下來的毛巾和木盆,打算要走,傅鑠突然喊住了她。
「安心什麼時候還會來?」
傭人緩緩回頭道,「安心小姐已經離開了,她說她不會回來了。」
傅鑠心頭一顫,「可知她去了哪裡?」
「R國,雲城!」
傭人扔下這話就進了盥洗室,留下傅鑠獨自站在原地麻木。
————
從咖啡廳離開,甦醒並沒準備回去別墅。
這會兒天色還早,她打算去孤兒院看看,順帶再問問院長一些當年事。
車子就停在路邊,她找到停靠位置朝前走,這麼些日子經常獨自出門,對於雲城的一切她熟悉了不少,連一向迷糊的路痴症也好了。
卻似乎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輛紅色法拉利的車窗緩緩落下。
安心那張瓷白柔美的臉一寸一寸的出現,看起來整個人甜美清純極了,她的視線於眾人之中落在了甦醒的背影處,眸光有些複雜。
哥哥說這個女子能復活姐姐,可,這麼一個柔美精緻的瓷娃娃,若是真正因為姐姐而死,也未免太可惜了。
安心在心裡惋嘆道,緩緩升起了車窗,在甦醒驅車消失在街角時,同樣發動引擎跟在身後。
…
甦醒的車剛到了孤兒院門口,突然不知從何處出現一群瘋狂的記者將她團團包圍。
她所幸就將車子停了下來,透過車窗看到記者們密集的涌動著,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淡淡的望著外面的一切。
什麼時候,她的行蹤也能得記者如此關注了?
甦醒想到了紀溫晴,一定又是這個女人在背後搞的鬼,她都已經將時氏股份讓給她了,究竟還想要做什麼?
最終,她將車熄了火打開了車門。
依舊是一身休閒運動裝,脖頸雪白的肌膚在日光的照耀下耀眼極了,誘人的光暈在她的身上籠絡著,整個人洋溢著乾淨清爽的氣息,讓人心生不忍玷染之意。
甦醒好看的眉頭緊緊蹙著,顯然對自己突然被包圍很不高興。
「蘇總,請問你和紀總真的是親姐妹嗎?聽說陸三爺已經不在插手時氏的事務,憑藉你一人之力真可以打理好時氏集團嗎?」
「蘇總,有傳言說你和紀總關係不合,如今紀總成為時氏集團最大股東,對你會造成壓力嗎?」
「蘇總,聽說從你上任總裁之位後從未真正處理過事務,外界稱你只是一個花瓶,你接受嗎?」
「蘇總——」
記者們的問題接踵而來,口水都沒險些將甦醒給吞沒了。
她卻只是沉默的向著孤兒院走去,直到聽聞記者說她『花瓶』時,她的腳步陡然停頓了下來,轉過頭去危險的凝視著對方。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滯了下。
記者們從未見過甦醒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她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剛才發言的記者,臉上的表情在光與影之中透露著冰厲的色彩。
明明就是一個小姑娘,可身上透露的氣勢,竟然有著陸明琛同樣的霸氣。
「我是不是花瓶和你們什麼關係?我家陸先生願意寵我疼我愛我,礙著你們什麼了?還有,馬上滾出我的視線,否則,後果自負!」
甦醒明眸皓齒,眯著眼睛極其危險的看著對方的眼睛。
記者倒是不怕,趕忙將她說的話記錄了下來,畢竟這是甦醒從下車到現在說的唯一一句話。
只是,這句話卻極為粗暴簡單,讓身後的記者誰都不敢再開口了。
對於這位陸太太,外面傳的神乎其微,脾氣古怪不說,做事更不按常理出牌,更何況,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強大的支撐。
陸明琛,那個神一般的存在。
只怕,誰要是惹怒了他的人,絕不是封殺這麼簡單,說不定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但記者就是記者,不在死亡邊緣徘徊過幾回,又怎麼能拿到最有價值的新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