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吻如雨點一般肆意落下,南雲溪能清楚的感受到唇齒間的疼痛,以及那瀰漫在鼻息之間的血腥味。
他在啃咬著她,如同野獸啃咬獵物一樣。
甚至已經失去了理智。
猛然想到了什麼,南雲溪強迫讓自己意識歸回,極其用力的將他推開。
「走吧,回到你原來的世界,離我遠遠的。
紅唇被親吻過後微微有些紅腫,已經破了皮,就似那被咬破薄薄皮的櫻桃一樣,帶著惹人心動的紅,又似那沙漠上孤傲倖存的仙人掌一樣,所有的刺盡數扎入陸明城的心底。
「雲溪,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說過你愛我的,我們還要結婚,還要一起將孩子撫養長大,你說過的——」
這一刻的陸明城說不盡的脆弱,拋卻所有的尊嚴和男人的姿態,聲音帶著難掩的哀求和傷痛,就這樣禁錮住她的雙肩,用著猩紅的眸子直逼入她那雙沒有溫度的眸。
他不相信,昨夜溫存過後還偎依在自己懷裡說愛他的女人,這會兒變心如此之快,用無情的話鋒將他傷得體無完膚。
他更不相信,她會用這種方式來傷害他,一寸一點,拿刀刺入他心臟,說出這麼殘忍的話語。
可,這會兒的南雲溪,陌生得讓他覺得害怕。
從未有過的惶恐侵襲著他全身,逼得他就要瘋了。
「陸明城,你醒醒吧!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這個孩子也不是你的種,我一直都在利用你罷了!現在我不需要你了,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南雲溪再一次推開她,周身畢露的冷漠就如十二月霜雪,一寸一寸將這個男人逼出自己的世界裡。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所有人因她而死,除了陸明城和肚中的孩子,她——
已經一無所有。
她不能再失去了,只有將他推開,只有讓他對自己死心,他才會真正得到安全!
陸明城,原諒我不得不這麼做,如果連你也出事的話,我的世界就徹底灰暗了!
離開吧,若是有緣我們還會見面。
若是無緣——
忘了我吧!
南雲溪在心裡呢喃,轉身不再去看他那張悲情的俊臉!
驚聲的巨雷像是要將整個天空劈開似的響起,轟隆隆的悶響在閃電過後清晰的傳入倆人的耳中,狂風大作的瞬間,白色的紙錢被吹散得到處都是。
陸明城猩紅著一雙眼看著那抹纖瘦背影,整個人頹廢的跪倒在地。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可以輕鬆的說出那些傷人的話?陸明城絕望的趴在水泥台上,感覺就要窒息了。
漂泊的大雨很快就傾瀉而下,南雲溪腦後的髮髻承受不住雨水的厚重終於鬆了開來,猶如黑暗裡的大麗花四散開來。
如同刀刃般的雨水砸落在倆人的臉上,身上,陸明城只覺得雨水沖刷在身上,將他手臂上的傷口撕扯開來,還有血水順著結實的臂膀滑下落地。
轟隆隆沉悶的雷聲像是警告,不過是下午天色卻已經黑如深夜,響雷伴隨著閃電劃破黑暗,照亮了南雲溪的臉,也同樣照亮了陸明城的臉!
大雨將南雲溪的全身都淋濕了,她只是扶著南昊年的墓碑低聲抽泣,臉色蒼白。
那雨水落下的力度劈里啪啦的打在她肚皮上,一陣一陣的抽疼瀰漫開來,讓她有些無力的微微皺了皺眉。
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將她整個人向後拽住,下一瞬她重新跌入那個熟悉的懷抱里。
「南雲溪,我恨你!」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開,甚至比驚天的雷聲還要巨大!
南雲溪的眼神迷茫,透過密密匝匝的雨簾看去,她甚至都看不清楚這張曾經熟悉的臉。
陸明城,如果恨能讓你平安無事,那就恨吧!
她想要將他推開,下一瞬那人速度比她更快。
「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驚雷響起,劇烈的疼痛伴隨著膝蓋上瀰漫開來的血腥味,令南雲溪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雨簾之中,陸明城欣長高大的身子已經漸漸走遠,孤寂又頹廢的微微弓著背,就連步履都那麼的沉重。
南雲溪只覺得全身都是冰冷的,她全身都被雨水打濕,好看的唇色此時只剩下淺白。
她最愛的男人,卻被自己親手推開了——
有著殷紅的血絲順著她大腿內側滑落了下來,瞬間被雨水給沖刷了乾淨,小腹上的隱隱作痛,讓南雲溪終於難以控制的發出陣陣低吟聲。
「陸明城,我們的孩子——」
她的雙手緊緊的扶著墓碑,眼睜睜看著那血越涌越急,很快就將身上的水泥台階給染紅了——
不遠處。
兩道身影肩並肩挨在一起,頭頂上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
「鑠,那女人流血了!」芮愛親眼目睹了剛才那一幕,好看的眉頭一皺。
她並不知道那兩個人在墓地里吵些什麼,卻清楚的看見男人推了女人一把,心底里甚至已經將陸明城歸咎為了負心漢。
就算再怎麼吵架,怎麼能如此對待一個女人呢!
「走吧,這不是我們該管的閒事!」傅鑠輕輕攬住芮愛的腰肢準備離開,芮愛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
剛走出幾步,芮愛又於心不忍的回頭一看,卻見不遠處的南雲溪突然抬頭朝他們這邊看來,瞳眸里布滿無助與哀求。
她緩緩的伸出手,隔著點距離加上雨太大了,芮愛只能看出她的嘴型,似乎再說『救我』兩字。
「鑠,她需要我們的幫忙!」芮愛突然拽住了傅鑠的胳膊,水潤瑩亮的眸子裡帶著哀求。
最終,傅鑠執拗不過她,攬過她的肩膀朝前走去。
天似乎要塌了,雨越下越大,傅鑠將雨傘全部都遮在芮愛頭頂上,自己半邊身子暴露在雨海之中,很快那件深灰色的襯衫就被打濕,緊緊的貼在健碩的身體上。
倆人剛一逼近,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當傅鑠看到南雲溪雙腿下不停流淌而出的新鮮血液時,好看的瞳孔微微一縮。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此時的南雲溪臉色蒼白,大波浪卷長發全部貼在身上,因為害怕身子瑟瑟發抖著,心裡只要一想起孩子就要離開她,她整個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芮愛已經顧不上這會兒大雨磅礴,掙脫開傅鑠強勁的手臂朝她走去,看到她滿身是血,猛然想到了什麼。
「鑠,她是個孕婦,快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