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江暖的通話後,陸行瞻回到那間中型的會議室,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Google搜索閱讀
並不算太大的會議桌另一側,坐著一個約莫和陸行瞻年紀相仿的男人,男人梳著整齊的平頭,鼻樑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一身灰墨色的休閒裝,顯出幾分書卷味。
男人到了中年,自然會流露出一種閱歷賦予的迷人,加上他身上的書卷味和儒雅氣質,也是個很容易便能令女人著迷的男人。
「給女人打電話?」霍東徹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你能在我們談事情的時候做出這種事,倒是讓我有些驚訝!」
陸行瞻略微挑了挑眉,「怎麼說?」
「我跟你認識這麼多年,一直都以為你是女人的絕緣體,哪怕你當年那個選擇……」霍東徹只是淡淡提及,並沒細說,「可是沒想到,這次見面,你的變化居然如此之大,竟會特意放下手上的公事,去打電話!」
霍東徹說著,目光里都是探究和興味,「而且,看你剛剛在門外打電話時的樣子,讓我很難和我認識的陸行瞻劃上等號啊!」
陸行瞻淡淡的牽了牽唇角,對於江暖的感情,並沒有刻意瞞著好友,「或許,我也沒想過,我會因為愛上一個女人這種對我來說很陌生的情感而陷的這麼深,不過……」
陸行瞻稍微賣了賣關子,「不過,原來愛著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霍東徹撫了撫額,忍不住道:「你是在跟我炫耀嗎?多年好友,是不是有點過分吶?」
陸行瞻笑了笑,「還沒有她的消息?」
霍東徹靠向椅背,微微攤了攤手,「時間越久,我越發不確定,是不是還能找到她了……」
話落,他又抬手,似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隱在鏡片後那雙眼眸中再看不到溫柔的書卷氣,反而有著隱隱的,似惱似恨的情緒。
「會找到的!」
霍東徹聳了聳肩,沒在繼續這個話題。
半晌,陸行瞻又道,「我明天會回去一趟,後天珊瑚灣開盤,儀式結束之後,我會帶暖暖一起過來!」
霍東徹臉上的神情似有幾分曖/昧,「暖暖?還真是連叫人家的名字都滿腔甜蜜啊!來做什麼?總不會只是介紹給我認識吧?」
陸行瞻對好友的調侃不甚在意,淡淡回道,「暖暖最近繃的有些緊,一直奔波項目的事情也累壞了,帶她來你這兒度度假。」
霍東徹扯開嘴角笑了,「難得陸總這麼為女朋友著想,我自然把度假山莊的門打開等著你們大駕光臨!」
陸行瞻沒再說什麼,輕笑了笑低下頭繼續看資料。
會議室里又恢復了平靜,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霍東徹的助理敲門進來,給兩人換了兩杯熱茶,並細心的詢問要不要給他們準備夜宵。
霍東徹看著陸行瞻詢問他的意思,陸行瞻擺擺手,淡聲道,「年紀大了,也得學著養生了,這麼晚還是不吃東西比較健康。」
助理拿著端茶的托盤轉身出去了,霍東徹似是覺出陸行瞻話里的深意,探了探身,問道,「養生?怎麼,開始愛護自己了?不到四十歲而已,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無論財富還是女人,都可以輕易唾手可得,不像年輕那會兒,底氣不足,想得到什麼還要費很大力氣,所以,行瞻,你在怕什麼?」
畢竟是多年好友,他隨意的一句話,別人可能聽不懂是否有深意,但是霍東徹卻絕對能聽懂。
「我大了暖暖十歲,這是一段很長的時間,雖然,現在提及死亡還言之過早,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儘量的讓自己活得更久,陪暖暖更長的時間,將這十年的遺憾抹掉!」
聽陸行瞻說完,霍東徹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終於確定,你是真的陷進去了……」
陸行瞻淡淡的牽起唇角,手握住茶杯,拿起輕抿了一口,哎,又有些想他的小姑娘了,真的很想,立刻就能看見她。
江暖和陸總通完電話,難受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有時候,她會錯以為她是病入膏肓的病人,而陸總就是她的靈丹妙藥,能夠治癒她的所有病痛和難過,給她可以依靠的港灣,讓她康復成一個正常人。
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車子在她面前停下,江暖拉開車門上了車,跟司機報了地址之後,有些疲倦的偎在車椅背上。
雖然接了陸總電話之後,她的心情有了緩解,但是雲川這件事還沒能解決,她的心情就怎麼都不可能像是沒事一樣落回肚子裡。
雲川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根本就像是魔怔了一樣,她連跟他在電話里平心靜氣的溝通都不能,更何況是見面了,今晚這通電話之後,她甚至有些害怕他,再也不想跟他見面。
江暖回到公寓,就有些疲倦的窩在沙發上,一動都不想動,不是工作太多身體累,而是心累。
姜蜜做完瑜伽從房間出來,就看到暖寶一點生氣都沒有的樣子,她身上哪有半點甜蜜戀愛中的喜悅,更何況,她可是在和陸總交往啊,換了別的女人,難道不該眼角眉梢都掛著我男朋友是陸行瞻的喜氣,讓別人羨慕嫉妒恨嘛?
姜蜜去廚房熱了兩杯牛奶回到客廳,將一杯遞給江暖,然後拿著自己那杯,在江暖身旁的沙發上坐下。
「暖寶,心情不好?跟我說說好嗎?」
江暖抿了抿唇,輕輕嘆息一聲,「今天傍晚的時候,林姨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勸雲川不要再去家裡了,我這才知道,雲川最近這些日子,每天都會去家裡,幫爸爸和林姨幹活做家務,討爸爸的歡心……」
姜蜜聽了,蹙起眉心,「靳雲川到底要幹什麼?都已經分手了,怎麼還沒完沒了的糾纏,他還是個男人嗎?」
「我只能給他打電話,卻沒想到,他在電話里對我說,提分手是我在一廂情願,他並沒有同意,而且他已經看見我和陸總在一起,他說沒關係,他也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過,他可以原諒我一時的迷失,只要我最後回到他身邊就好,他會給我時間想清楚……」
江暖說著,微微垂下頭,兩隻縴手緊緊握在玻璃杯上,「蜜蜜,我真的沒想到,雲川竟然會變成這樣,他簡直是不可理喻……」
姜蜜將裝著牛奶的玻璃杯從江暖手中拿出來,放在茶几上,伸出手臂,輕輕抱了抱江暖。
她覺得,現在安慰暖寶或者斥責靳渣都沒什麼用,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靳渣這個後患!
「暖寶,你畢竟已經跟陸總在一起了,上一次靳雲川給你扣上一頂貪慕虛榮的帽子,你說不想多事,瞞著沒告訴陸總,這一次,靳雲川做出這麼變/態的事情,你若是再不告訴陸總,陸總以後知道了,也未必會高興吧?」
姜蜜的手移到江暖的長髮上,揉了揉,「更何況,暖寶,陸總應該會很樂於幫你處理掉這麼令人厭惡的前男友的!」
江暖也知道,事到如今,就算她再不想給陸總添麻煩,這件事也該讓他知道一些的,因為現在雲川也只是去爸爸面前扮演未來賢婿的角色,可以後他會做什麼,沒有人知道,萬一他再變本加厲做出什麼事,根本就是沒人能預料到的……
江暖點點頭,「陸總現在在外地出差,大概明天會回來,我想等珊瑚灣開盤儀式之後,把這件事告訴他。」
姜蜜點點頭,「既然你決定告訴陸總了,這件事陸總一定會幫你解決,且不說陸總的能耐,現在靳雲川畢竟是天瞻的人,陸總是他的頂頭上司,陸總想動他,輕而易舉,所以暖寶,你也不用太擔心,嗯?」
江暖點點頭,勉強擠出一抹笑,算是告訴姜蜜,她的話她聽進去了。
夜深了,姜蜜確定江暖已經睡了,才拿著自己的手機來到陽台上,撥通了陸總的電話。
暖寶想要等到樓盤開盤之後再跟陸總說這件事,她當著面沒反對,但是心裡卻覺得這件事還是越早告訴陸總越好,以免夜長夢多。
電話通了,嘟嘟的一聲接一聲,大概響了四五聲左右,姜蜜以為夜深了,陸總不會接通時,彼端傳來了低沉的男聲,「喂,姜小姐?」
「陸總,是我!」
「姜小姐,有事嗎?」陸行瞻的聲音並沒有因為在這夜半時分接到女友閨蜜的電話而顯出驚詫,語氣依舊平淡,態度適宜,不過分疏離也不會過分親昵。
「陸總,是關於暖寶的事,需要你的幫助……」
姜蜜大概的把江暖被靳雲川欺負的事情跟陸總描述了一下,最後拜託陸總幫江暖解決這件事。其實,姜蜜知道,就算她不拜託陸總,陸總也會為暖寶解決困擾她的靳雲川的,僅僅是透過電話,她也能聽出陸總對暖寶的在乎。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姜蜜!」陸行瞻向姜蜜表示感謝。
「這沒什麼,陸總,我和暖寶是最好的朋友,你大概也知道我的性格,暖寶可能怕會給你添麻煩,不告訴你,可我看不得暖寶受委屈,被渣男這麼欺負,既然你們現在在一起了,你肯定能幫她解決後顧之憂的,對吧?」
畢竟夜深時分,電話另一端的人又是暖寶的男朋友,姜蜜知道她這個電話不方便講太長時間,就沒再多說什麼,很快掛斷了電話。
姜蜜拿著手機從陽台回到客廳,經過江暖房間時,看了一眼她關著的房門,輕嘆一聲,想著但願陸總能儘快解決靳渣吧,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早上,江暖很早就醒來了,收拾好出門的時候才剛七點。
她坐在去售樓處的計程車上,心裡想的都是一會兒就能見到陸總了,忍不住心情雀躍歡欣。
陸行瞻乘坐的飛機在海川機場降落後,駱洲接到陸總,開車從機場出來,照例問陸總是回公司,還是回住處。
「去珊瑚灣售樓處!」陸行瞻淡淡的吩咐。
駱洲只以為明天是珊瑚灣開盤的日子,陸總去視察而已,還想問問要不要叫上各部門高層陪同,看陸總已經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便沒再多話,直接開車送陸總去售樓處。
半路上,陸行瞻給馮一鵬打了個電話,駱洲聽著陸總和馮經理之間的通話,心裡生出幾分驚訝。
陸行瞻掛斷電話後,對開車的駱洲吩咐道,「駱洲,一會兒訂個飯店,然後把地址發給馮經理。」
「是的,陸總!」駱洲應下。
車子在臨近售樓處時,陸行瞻讓駱洲在路邊停了車,並沒有逕自開去售樓處門口,駱洲還在一頭霧水,陸總下飛機直奔售樓處,到了卻並不進去,到底是什麼意思時,就見陸總又打了個電話。
這通電話為時不過幾秒鐘,像對暗號似的,駱洲聽陸總只簡單的說了一句話,他在門口,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很快,駱洲就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因為他看見江小姐從售樓處里走出來,站在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陸總的車後,快步跑了過來。
他坐在車裡,也能清楚的看到江小姐臉上那種開心的神情,老實說,他認識江小姐到現在,感覺她的性子一直挺內斂的,似乎是性格內向的女孩子,所以忽然看到她臉上那麼清晰的情緒外露,還是有些驚訝的。
不過,駱洲能在陸行瞻身邊待這麼久,觀察力和分析力自然不會太差。
很久之前,大概也就是陸總和江小姐剛因為那一棍之緣認識之後,駱洲就發現了,陸總對江小姐是特別的,絕對不同於其他和陸總打過交道的女人。
可是最近,好像除了公事,看不到江小姐和陸總在一起了,他還一度以為江小姐和陸總鬧矛盾了,但是看著眼前江小姐快步跑過來的樣子,他算是徹底的鬧明白了,原來江小姐不是跟陸總鬧掰了,敢情兩人已經開始玩起地下情了!
也是他太直男了,居然才發現,最近江小姐因為公事去辦公室找陸總時,待的時間總是很久,其實她跟陸總根本不是在辦公室里談公事嘛……
駱洲自是不明白,以陸總的身份,怎麼會答應和江小姐以這種隱秘的方式在一起,難道是因為江小姐和她那個不怎麼樣的男朋友還沒分手嗎?
可是駱洲又覺得,江小姐並不是那種會腳踩兩條船的女孩子,而且陸總怕是也不能容忍,江小姐腳踩兩條船,甚至很可能拿他當備胎吧?
不管怎麼樣,眼前他該幹的事,不是研究兩人之間到底什麼關係,而是把車內的空間留給陸總和江小姐,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陸總,我下去買包煙!」駱洲隨意的找了個藉口。
陸行瞻淡淡的點點頭,沒說什麼。
江暖像只小兔子一樣跑了過來,正看到駱特助從車上下來,被駱特助撞破她和陸總,江暖其實有些尷尬的,不過她也沒想能瞞著駱特助多久,更何況此時此刻,思念陸總的心情已經蓋過了尷尬的感覺,於是她只是沖駱洲笑了笑,就拉開後排車門上了車。
江暖只是剛剛坐進車裡,身子就落入了陸行瞻的懷中,他將江暖抱的很緊,尋到江暖柔軟香甜的唇瓣,就吻了上去。
江暖一瞬間就迷失在陸行瞻的深吻中,被陸行瞻帶著,輾轉反側,越吻越深。
江暖覺得她的大腦已經因為陸總的吻而變得一片空白,不會思考了。
她緩緩的睜開了暈染著情動的水眸,以這麼近的距離,看著陸總。
陸行瞻略有些急切的索吻漸歇,唇貼著江暖的唇角,平復著自己的情動,和暖暖在一起之後,他的自控力是每況愈下,剛剛只不過是吻而已,已然恨不能在車裡要了她。
不過到底是知道暖暖的性子不可能接受大白天和他在車裡做這種事,所以不想強迫她什麼,隱忍著將慾念平息下來。
「暖暖,我很想你!」片刻後,陸行瞻用低沉的嗓音在江暖的耳邊說道,他的聲音里,似乎因為還染著些許沒壓下去的動情而迷人動聽。
江暖像是被蠱惑一樣,小手輕輕的從陸行瞻的臂下穿過,緊緊的環住他的背脊,小臉緊貼著他的胸膛,「我也好想你,陸總……」
兩個人緊緊的抱了好一會兒,陸行瞻才又開口問道,「暖暖,這幾天還好嗎?」
江暖下意識的就點點頭,「我很好!」
「是嗎?可我了解的情況似乎不是這樣,暖暖,你沒有什麼事想跟我說說嗎?」陸行瞻的眉心微蹙,語氣似乎陡然就沉了些,變得有些嚴肅。
江暖看著陸總臉上的神情,這才緩過神來,陸總剛剛那句問她還好嗎,並不是隨意的問一問而已,他是意有所指,而他所指的,估計是雲川的事情……
江暖沒去關心陸總是怎麼知道的,她知道陸總就像是萬能的一樣,但凡是他想知道的事情,沒有無法知道的。
「陸總,我不是故意瞞著你,不告訴你的,我只是想等珊瑚灣開盤儀式之後再告訴你……」
「傻瓜!」陸行瞻無奈的搖頭,大手輕捏了捏江暖柔軟的臉頰,「以後遇到麻煩的事不准拖,必須立刻告訴我,我不希望我的女人被人欺負了,我卻是最後一個從別人口中知道的,聽到沒有?」
江暖點了點頭,乖乖的回答道,「聽到了……」
江暖知道,既然現在陸總知道她被雲川困擾這件事了,肯定會對雲川做些什麼的,她知道雲川不會是陸總的對手,她不至於仁慈的想為雲川求什麼情,雲川現在變成這樣,儼然已經快要把他們過去那五年累積的感情全都消耗殆盡。
不過,她也不希望陸總為了她,讓雲川的身體受到什麼傷害,那畢竟是犯法的,她只是希望陸總能夠讓雲川不再去爸爸那兒,別再做困擾她的事情!
想到這兒,江暖隨即問,「陸總,你會對他做什麼?」
陸行瞻看得出江暖臉上的擔憂,淡淡的牽了牽唇角,「放心,我是個商人,不是打手,也不會花錢買兇做犯法的事情,嗯?」
當你的身邊有這麼一個人,他的思想很成熟,他能夠看懂你所有的想法,不會誤會你,不會指責你,更不會傷害你,只是用很多很多的細節保護寵愛著你,你將會是一個多麼幸福的人!
這一刻,江暖深刻的意識到,她就是這麼個幸福的人,而給予她所有幸福的人,就是陸總!
江暖輕輕的點了點頭,小臉便又埋入陸行瞻的胸膛,嗅著他身上,讓她迷戀的味道和氣息。
江暖沒有太多的時間和陸行瞻一直膩在一起,她還有一堆最後的事項要去確認,於是,只能依依不捨的說,「陸總,我得回去了……」
陸行瞻點點頭,「嗯,回去吧!」
江暖咬了咬唇,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問了出來,「那……我們晚上還見面嗎?」
因為陸行瞻並沒有提晚上,所以江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陸行瞻聞言,勾起唇角,綻開一個迷人的淺笑,「暖暖,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至於邀請什麼,不言而喻。
江暖一下子羞澀了,不太好意思直白的回答是,當然她骨子裡是很想和陸總睡的,只是內斂的個性,對於這種事沒法大大方方的說出口。
陸行瞻沒等到江暖的回應,也沒非得迫她回應,只是微微嘆息了一下,「暖暖,我的確是很想,但很可惜,晚上我有應酬,抽不開身!」
「哦……」江暖似乎有些失望,但是陸總平時本就很多應酬,多數都是不好推掉的,更何況他又出差了幾天,也許應酬已經排滿了,所以她能夠理解的,「那我們改天再見吧!」
江暖下車,回了售樓處,沒兩分鐘,駱洲就回來了,像是掐好了時間似的。
陸行瞻回了天瞻,一整個下午都在處理公事,晚上,駱洲送他去了訂好的飯店。
陸行瞻走進包間時,銷售部經理馮一鵬已經到了,縱然從年紀上來看,馮一鵬是長者,陸行瞻是晚輩;但是以在集團的身份來看,陸行瞻是發布命令的總裁,馮一鵬則是聽命執行的下屬。
看到陸行瞻走進來,馮一鵬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言語之間,透露著屬於他這個年紀和身份能夠對陸行瞻釋出的尊敬。
事實上,馮一鵬是有些不懂陸總在想什麼的,畢竟上一次,幾位昔日交情不錯的高層歡送他時,陸總已經露面了,算是給足了他這個元老的面子,可是忽然又提出單獨歡送他,是什麼意思呢?
馮一鵬想了好久,也沒能揣摩清楚陸總的心思,只能寄希望於席間的時候,儘量的猜透陸總的意思了。
開席之後,按照慣例的推杯換盞了幾輪,陸行瞻一直沒太開口說什麼,馮一鵬也就繃著,一邊和陸總喝著,一邊靜靜的等著。
「馮經理,到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半晌,陸行瞻緩緩開口,淡淡的問道。
「是,都已經安排好了,煩勞陸總掛心了。」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你算是天瞻的開朝元老,為天瞻鞠躬盡瘁過,天瞻不會忘記你。」
「謝謝,陸總!」不管怎麼說,馮一鵬對於陸總說的這些話,還是心存感激的。
他也算是把大半輩子都奉獻給天瞻了,現在即將離開,雖然不求什麼回報,但是總裁的這番話,還是能夠暖慰人心的。
「不過……」很快,陸行瞻的話就步入了重點,「馮經理,銷售部在你的帶領下,我一直都很放心,但是最近,我似乎看到些不太和諧的現象。」
馮一鵬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他心知肚明,陸總對銷售部現在越演越烈的爭權奪位戰不會蒙在鼓裡,這天瞻上下,沒有什麼事是能瞞得過陸總眼睛的,更何況白文泓和靳雲川兩個人還鬧的這麼轟動。
一開始,陸總怕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現在,估計也是看不下去了,才會出聲,而今晚,表面上是單獨給他歡送,但實際上是為了提醒他而已。
馮一鵬不禁捏了把冷汗,最近因為一直在準備著出國的事情,而且下個月就正式離職了,他放在公司上的心思的確是少了。
銷售部原本算是他一手遮天,因為銷售部是集團的利益中樞,而他每每能夠給陸總交上滿意的答卷,所以陸總也一直放任著他一手遮天的行為。
只是,忽然被安插進來的靳雲川,讓他心裡犯起了嘀咕,聽說靳雲川是有背景的,背景就是陸總,所以靳雲川進來最初,他只是在觀察,如果真的是陸總安插進來的人,他自然要好生優待著才是。
可是,觀察的結果,這個靳雲川除了一進來,就坐上主任的位置,凌駕於白文泓之上,再看不出有什麼背景,加上白文泓是他一手扶植起來的,他也打算在離開天瞻之前,把白文泓扶上主任的位置,所以,白文泓這個副主任開始和靳雲川這個空降的主任挑起戰火,他就冷眼旁觀著,並不作聲。
事實上,他很清楚,以白文泓的能力,怕是不能太快坐上經理的位置,他預計自己離開天瞻後,陸總會重新安排人來接管銷售部,可是怎麼會想到,竟然傳出風聲,上頭有意擢升底下的人坐上他這經理的位置。
於是,靳雲川和白文泓的戰火越發熾烈是必然的,而他也繼續放任著,甚至於偏幫白文泓一些。
莫非靳雲川的背景的確是陸總,只不過一開始陸總並沒有明確表示,他這偏幫白文泓的行為惹惱了陸總?
「陸總,我最近對銷售部的關心的確是少了,我會好好檢討,把那些不好的現象都糾正過來的。」
「不,馮經理!」陸行瞻卻抬了抬手,「我反倒覺得,這些現象能夠促進一個部門的進步,讓部門的人更有進取心和動力!」
馮一鵬一愣,頓時有些懵了,陸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以為,競爭是要在同一起跑線上才稱得上公平,你是銷售部的經理,只要是對集團有利的事情,就可以去做,在權利這方面,我想我給你的空間應該足夠大吧?尤其是對手下有發展的人的擢升和培養,你懂我的意思吧,馮經理?」
馮一鵬遲疑的點點頭,陸總的意思他好像是懂了,只是還有些驚疑,陸總這番話是想讓他擢升白文泓,和靳雲川站在公平的起跑線上競爭銷售部經理的位置嗎?
可不是有傳,這靳雲川的背景是陸總嗎?照陸總這番話,這靳雲川分明做了什麼事讓陸總不快了啊!
「陸總,但是……」
「好了,馮經理,今晚主要是為了給你歡送,我們公事少談一些,喝酒吧!」
陸行瞻打太極一般,把馮一鵬想問的更清楚的話推了回去,但是他清楚,馮一鵬不傻,雖然可能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但是他能明白他的心思,這就夠了。
事實上,如果靳雲川肯乾脆的跟暖暖分開,他不會對他做任何事,甚至可以給他想要的事業藍圖。
但是他似乎有些貪心不足蛇吞象了,既想要事業,又想繼續覬覦暖暖,那麼他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觀。
暫時安排一點事情,讓靳雲川顧不上再去招惹暖暖,這算是他給他的提醒,倘若他再執迷不悟,那麼他的動作就不會那麼輕了!
和馮一鵬的酒席結束,陸行瞻和駱洲一起走出飯店。
坐進車裡後,駱洲忍不住問道,「陸總,馮經理確定能夠領會您話里的意思?」
其實,陸總提出單獨給馮經理歡送時,駱洲也是很不理解,他以為,馮經理雖然是公司元老,但也不至於擁有這種總裁單獨歡送的待遇吧。
一席間,他才明白,陸總的意思。
當時安排靳雲川進來,不過是因為想讓江小姐安心,但是現在江小姐已經跟陸總一起,陸總自然沒必要再留著靳雲川這個禍患了。
只不過,陸總說的那麼含蓄,他若不是跟著陸總久了,怕都有可能不理解陸總的意思,更何況是馮經理呢?
陸行瞻放鬆了脊背,靠在車椅背上,淡聲回答駱洲的疑問,「馮一鵬是個聰明人,我們看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