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電話里,陸清臣只說四個字:「北門,過來。」
惜字如金又不容拒絕,沈奴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被掛了電話,她捧著手機坐在位子上腹誹了好一會兒,才往這邊趕。
她的話問完,陸清臣沒有立刻回答。
只是伸手握住沈奴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最後又在她的臉頰摸了兩把。
沈奴卻不覺得他這個行為是在『占便宜』,反而更像是在檢查什麼,她雙手捧住腮,一雙清澈的眼眸看著陸清臣,「怎麼了?」
「帶你去吃飯。」陸清臣卻只回答了她上一個問題。
沈奴沒有追根問底。
只是覺得三十來歲男人的心思深沉,相處起來不像和同齡人那麼容易。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
此時正是用餐高峰,連大堂的開放式用餐區都人滿為患,服務員迎上來叫了聲『陸總』,然後熟稔地帶他們去了三樓的一間包廂。
應該是陸清臣提前打過招呼。
沈奴跟在後面。
陸清臣還是那身商務人士的行頭,單手斜插西裝口袋拾階而上,不管是從容的步伐,還是挺括筆挺的西裝襯衫,都顯得穩重又風度翩翩,惹得不少女性食客頻頻側目。
點完餐,等待的間隙,沈奴習慣性地用熱水燙碗筷,低頭把髒水倒進垃圾桶里,一抬頭,便撞進男人湛黑的視線里。
那種無聲的注視,有點讓人招架不住。
沈奴被看得臉熱,躊躇了一下,伸手拿過陸清臣面前的碗筷。
燙洗完,放回去的時候不小心把他面前的桌子弄上水,沈奴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擦完想收回手,卻被陸清臣的大掌握住。
男人的手指溫熱,掌心乾燥,掌紋帶著成年男性的粗糙。
短暫的驚異之後,沈奴冷靜下來,回視著陸清臣的目光,沒說話,等著對方開口。
陸清臣手上用了力道,把她往自己這邊拉。
沈奴順從著繞過桌子站到了他面前,陽光從落地窗打進來,落在陸清臣清冷雅致的眉間,越顯得男人面龐深刻立體。
包廂靜謐,她看著陸清臣戴表的手探進西裝上衣的內袋,再拿出來,手裡多了塊玉牌。
通體純白,如同凝脂,打磨得光潔,沒有經過雕刻。
雖然不是很懂,但沈奴也認出是塊上好的羊脂玉,以前藍姿聽說玉養人,也給沈瓊琚弄了個羊脂玉鐲,價值好幾百萬。
玉牌被咖啡色的繩繫著,點綴了顆褐黃色的玉珠,陸清臣站起身,直接把玉牌掛在沈奴脖底。
繩子有些長,羊脂玉沉甸甸地墜在她的胸前。
忍不住抬手拿在掌心,入手細膩油滑,當真是凝脂一般的手感。
「送我的?」沈奴垂眸看著手裡的東西,純天然的羊脂玉稀有難得,價值也高,陸清臣拿出手的,自然不可能是造假的。
「你給我燙碗筷的獎勵。」陸清臣說得雲淡風輕,好像送出去的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那您豈不是吃虧了,這塊玉,夠您雇個人給您洗衣做飯幾十年。」沈奴說著,雙手繞到脖後,想取下來,嘴裡不忘找藉口:「而且老師也不讓戴這些。」
手剛碰到扣子,就被陸清臣握住了手,「銀項鍊能戴,玉就不能戴了?」
這話從男人嘴裡說出來,好像有點別的什麼深意。
抬眸,又見陸清臣神態如常。
「可是這個很貴,只怕我還不起。」
陸清臣坐會椅子上,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動作不緊不慢的,聞言抬起深邃的眼看過來,「還不起就不還。」
這時候的陸清臣,和那些財大氣粗為女人一擲千金的大老闆似乎沒什麼不同。
不免又想起上次送手錶的情形,也是直接給她戴上,還強硬地不許摘下來。
沈奴說不上什麼感想,以前和莊嚴在一起,莊嚴是溫柔的,不管什麼事都會很認真的聽她的建議,她說送花華而不實,他就改送甜品奶茶,再也沒買過花。
他知道她只是不想他浪費錢,並不是真的不喜歡花,但願意順著她遷就她。
陸清臣則完全不同。
忽然有手機震動的聲音響,沈奴稍稍回神,看見陸清臣已經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黑色商務手機。
陸清臣看了眼來電,直接接起來,應該是助理或秘書打來的,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沈奴聽見他威嚴又冷漠的嗓音說:「……告訴那邊,我近期沒時間……就這樣。」
掛了電話,轉頭見沈奴還杵在原地,陸清臣不覺好笑,「要站著吃?」
沈奴剛坐回去,包廂門被推開,服務員陸續把菜端上來。
這頓飯,沈奴吃得心不在焉。
視線越過桌子落在陸清臣的白襯衫上,剛才吃飯時他把西裝脫了搭在身後的椅背上,兩肘搭著桌沿,肩膀處的襯衫布料微微發緊,顯出男人的好身材。
每一處的弧度都很考究,彰顯著他成熟又成功的氣魄。
飯後,陸清臣把沈奴送到校門口。
沈奴下車後站在路邊目送沃爾沃的車影消失,又過了會兒,才轉身走向校門,一邊把玉牌塞進衣領里。
滑膩微涼的觸感貼上胸前的肌膚,莫名想起陸清臣拿著玉牌的畫面,男人的手骨節粗大,和玉的柔軟細膩有著強烈的反差。
沈奴有股怪異的感覺,臉上微熱。
……
下午一二節課是體育課,集體運動之後各自散開自由活動,安欣拉著沈奴去小賣部買零食。
沈奴對零食缺少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熱情,坐在外面的大理石長凳上等。
安欣手裡拿著兩根夢龍回來,遞給沈奴一根。
「謝謝。」沈奴倒也沒推脫,接過來。
兩人往回走,操場有男生在打籃球,時不時往兩人這邊看,快要走近時不知道哪個男生把球扔過來砸在兩人腳邊。
安欣嚇了一跳,沈奴卻淡然地朝那邊看了一眼。
男生們起著哄推出一個滿頭大汗的男生過來撿球。
引起女生注意的小伎倆,沈奴看著那群行為幼稚的男孩子,腦海里浮現的,卻是陸清臣成熟穩重的模樣。
------題外話------
嗯,送項鍊圈地盤。
陸總沒說,但某瑤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