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袖手旁觀才應該是他的處事手段(1更)

  「……」暗藏的心思被直白地剖出來,多少有些心虛。

  「沒有啊,我為什麼要躲您?」

  看著女孩嘴硬的倔樣,陸清臣忽然淡笑。

  沈奴只覺那笑容叫她渾身不自在,顯得自己十分蠢笨,像極了被老貓逗弄的老鼠,忍不住起身:「我也去下衛生間。」

  ……

  從衛生間出來,沈奴一眼看見陸清臣站在過道上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在說話,聽見腳步聲,兩個男人一塊轉頭看過來。

  隨後那個中年男人抬腳走過來,「許小姐,傅小姐,我叫蘇義,這是我的名片。」

  沈奴覺得這個名字耳熟,接過名片,看見上面寫著梧桐律師事務所的字樣。

  想起來那日在沈家,沈奴說要走法律程序改名遷戶口,故意讓陸清臣給她介紹律師時,陸清臣說過這個名字。

  派出所這邊已經調來現場的監控錄像,蘇義看過了,案件定性已經瞭然於胸,又問了沈奴和傅蜜幾個問題,然後道:「可以追究對方故意殺人未遂。」

  聽了這話,沈奴下意識去看陸清臣。

  後面蘇義又說了什麼,她沒仔細聽,視線里是陸清臣清冷淡漠的五官,她選擇報警也只是嚇唬藍佳怡,畢竟藍家的背景擺在那兒,不是她可以硬碰硬的。

  打電話給陸清臣過來撈她,也沒有指望他給自己撐腰,反而因為陸家和藍家是世交,她以為他也會勸她息事寧人。

  這邊說話時,陸清臣坐在桌邊的椅子上,面前還放著杯熱騰騰的茶。

  察覺到沈奴的視線,他抬眼看來,眸光平靜沉斂。

  「故意殺人未遂會判幾年啊?」耳邊,是傅蜜興奮的提問。

  今晚跟死神擦肩而過,她到現在都還想起來就後怕,恨不得藍佳怡把牢底坐穿才好。

  蘇義說:「這個要根據案情具體分析,你們沒有受傷,對方也及時剎車,只要她咬定只是想嚇唬你們,判刑的可能性不高。」

  傅蜜失望地『啊』了一聲。

  說白了,只能走個程序,讓藍佳怡拘幾天,給她找點不痛快。

  正說著,外面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藍仲謀來了。

  看完哭啼啼的女兒,了解了事情經過,再看到蘇義,臉色頓時難看。

  小孩子打架的小事,用得著把律政界的頂樑柱請來?

  心裡再有芥蒂,面上還得維持和氣,跟陸清臣簡單寒暄之後,他說:「這件事確實是佳怡有錯在先,她以前一直跟她媽媽住在墨西哥,她媽媽忙事業,對她管教很少,養成了刁蠻任性的脾氣,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看在我們兩家關係向來不錯的情面上,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一會兒我讓她給那兩個小丫頭道個歉。」

  「我剛去看了她,瞧她被那兩個丫頭欺負得不輕,一個勁兒地哭。」

  最後一句,透著為人父的心疼。

  傅蜜聽到這明顯有偏袒之意的話,不服氣地反駁:「是她開車撞我們,要不是我們躲得快,這會兒說不準就在醫院停屍房躺著呢,而且是她衝上來先動手打我耳光,我只是還了她兩個,現在還變成我們欺負她了!」

  被小輩頂嘴,藍仲謀抬眼看過來,怎麼說也是在生意場浸淫幾十年的老狐狸,端起架子來眼神很嚇人。

  傅蜜縮頭不敢再吭聲。

  沈奴注意到這一幕,直覺藍仲謀非善類。

  蘇義接話:「藍佳怡今年二十三歲,已經是民事行為能力人,有能力對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我們這邊提我們的訴求,藍董若是覺得冤枉,大可找律師幫她辯護。」

  這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很強硬的態度。

  而他的態度,就代表了陸清臣的態度。

  藍仲謀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陸清臣。

  剛過而立的青年,卻有著很多中年男人都沉澱不出的穩重氣度,只見他坐在桌邊喝茶,慢條斯理又氣定神閒。

  又想到陸清臣背後向家的勢力,以及這兩年越發勢頭強勁的華清控股集團。

  有些人,仿佛生來就是人生贏家。

  其實來交涉之前,藍仲謀已經給相熟的律師打了電話,蘇義想到的,其他律師只要業務能力過關,自然也能想到。

  可是,雖然不可能被判刑,但一旦被起訴,人生就有了污點。

  以後談婚論嫁,只怕要被人詬病。

  藍仲謀又看向安靜地坐在傅蜜旁邊的女孩子,笑得和善:「聽說你改名字了,叫許為伊是吧,這件事是佳怡不對,我代她向你道歉,回頭我讓她親自登門給你賠禮,你能不能看在叔叔的面子上,放她一馬?」

  「如果你有什麼條件,只要叔叔能做到的,儘管提。」

  哪怕他話說得客氣,笑容也溫和,但語氣里那股高高在上的老總氣勢不減。

  沈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嘴角彎了彎,「一個月前,藍佳怡去醫院不知道對我奶奶亂說了什麼,把老人家氣得暈倒,後來我奶奶去世,她又在機場裡踢翻老人家的骨灰盒。」

  說到這,沈奴的喉嚨哽了一下。

  頓了頓,才繼續說:「我要她向我奶奶磕頭認錯。」

  踢骨灰盒這事,藍仲謀倒是不知情。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但藍佳怡肯定不情願,不知道藍仲謀怎麼與她說的,最後藍佳怡是紅著眼眶對著老人家的遺照磕了三個響頭,並道了歉。

  ……

  回到御河堡,已經深夜快十二點。

  一路上,沈奴都在想藍佳怡道歉的事,如果沒有陸清臣做後盾,別說道歉,估計她都得在派出所過夜。

  這個社會就是這麼殘酷。

  車子停在院子裡,下車跟在陸清臣後面往屋前的台階上走。

  更深露重,腳下的青石板路斑駁著濕濡的痕跡。

  沈奴看著眼前高大又挺拔的男人背影,忽地想起她第二次找他求助時,他說的那句: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袖手旁觀才應該是他這類生意人的處事手段。

  心底生出些莫名的感觸。

  思緒紛飛間,沈奴的手機響。

  傅蜜打來的。

  電話里,傅蜜說已經到家了,還說雖然沒看到藍佳怡進局子,不過看見她憋屈地下跪道歉,也挺舒坦,又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沈奴在外面接完電話才進屋,在玄關換上室內拖,進客廳看陸清臣靠在沙發上揉捏太陽穴。

  男人抬起手臂時,肩膀處的襯衫微微緊繃,勾勒出結實的肌肉線條。

  沈奴腳步停住,原地站了一會兒,走上前:「您頭疼麼?」

  陸清臣深黑的眼望過來,「不早了,上樓睡吧。」

  沈奴沒走,隨手擱下手機,「我幫您吧。」

  話落,她的指腹貼在了陸清臣的太陽穴上,不輕不重地按揉起來。

  陸清臣看了她幾秒鐘,閉上眼睛。

  女孩的手指有點涼,無骨般的柔軟中又帶著堅韌的力度,手法不算多熟練,卻一下一下按得專注。

  ------題外話------

  今天有點事,兩更,還有一更估計要十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