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還真是後會無期

  已是夏末初秋,天氣慢慢的變的涼爽起來,風輕雲淡,秋高氣爽。

  今天是柳柳拆石膏的日子,這一個月打著石膏的日子,確實是很難熬。

  對於平日裡喜歡鍛鍊的柳柳,可算是把她憋壞了。

  「柳柳姐,咱們去換藥室吧,恭喜你終於可以拆石膏了,但是還是要小心一些,一會再拍個片子複查一下哈...」

  石宏這個月已經和柳柳混的很熟悉了,從「柳幹事」的稱呼已經變成了「柳柳姐」。

  「我覺得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拆掉石膏以後,我是不是就可以正常活動了?」

  柳柳期盼的看著石宏,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們先看看,但是建議你不要做劇烈活動,有句老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嘛,還是要好好休息。咱們走吧!」

  石宏和柳柳一邊說著最近小白可愛的趣事,一邊往換藥室那邊走去。

  打開門,裡面竟然是多日不見的沈令在等著她。

  柳柳和石宏說笑聲停了,尷尬的輕咳了一下,「沈醫生好。」柳柳還是客氣的跟沈令打了聲招呼。

  「嗯,進來吧。」沈令依然面無表情,眸色深沉,往檢查床處指了一下,「躺上來吧。」

  柳柳回頭向石宏點了點頭,石宏知趣的幫兩個人關上門,離開了。

  師父可真彆扭...

  明明出差的時候每天還要發信息問柳柳姐的日常,而且剛回來就要親自給柳柳姐拆石膏,見了面卻...

  石宏心裡想著,在柳柳姐出院時,一定要再試一次,說不定自己就有「師母」了呢!

  「受傷的地方還疼麼?」沈令手上動作十分輕柔,但很利落。

  「不疼了,拆了石膏應該就可以走路了。」柳柳望向窗外的雲朵,儘量緩解著自己的尷尬。

  想想當時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柳柳自認為自己還是很「鐵」的,幾乎沒怎麼生病。

  當時沈令還給柳柳起了個外號,叫「柳鐵鐵」,幾乎從來沒有享受過家裡有個醫生的「優越」。

  想到這裡,柳柳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由自主的嘴角上彎。

  正在認真拆石膏的沈令有些驚訝,這姑娘難不成住一個月的院住傻了?

  【不是安排了石宏好好照看著,怕她無聊,還有大家陪她聊天,怎麼回來反而有些「傻氣」了呢?】沈令在心裡想著。

  「你在笑什麼呢?」沈令手裡的動作沒停,卻打破了沉默。

  柳柳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笑,忙收起來笑容,認真的回答:「沒有什麼,我沒笑。」

  沈令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問...他已經好久沒有看見過柳柳的笑容了。

  在他印象里,柳柳是個「冷」美人。

  因為自小到大,柳柳接受的教育就是對人客氣而疏離的,再加上她面容姣好,從不缺人「追」,如果再「親切」點,恐怕很難拒絕別人。

  所以柳柳從小就養成了「冷麵美人」的習慣。

  了解她的人知道她對熟悉的人會事無巨細的關心,跟柳柳當好朋友的感覺就是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她一定會把你照顧的很好。

  但不了解她的人,只會覺得她客氣疏離到不知道該如何接近,所以她從小到大的朋友很少,幾乎都是小時候在軍醫家屬院的小夥伴,一路陪伴她到現在。

  「好了,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不要劇烈活動,不能走太多路,儘量保持休息。一會兒再去拍個片子,看一下你骨裂癒合的情況,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兩天後就可以辦出院手續。」

  沈令一邊收拾著繃帶,一邊跟柳柳交代著注意事項,就像對一個正常的患者一樣,話語裡嗅不到一絲「其他」成分。

  柳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在期待沈令關心自己麼?

  她侷促的從病床上起來,準備穿好鞋,自己離開。

  見她要下地,一隻手出現在她面前,是沈令。

  柳柳有些不解,自己要離開,沈令幹嘛還伸手攔著...

  「扶一下,第一次著地輕一些,試探性的觸地。」沈令又把手往前伸了伸。

  柳柳也沒有客氣,畢竟他是醫生,他說的肯定是對的,這時候沒必要跟他反犟,便將自己的手搭在了沈令的手上。

  熟悉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這是兩年後的第二次。

  柳柳輕輕扶著沈令,在床邊試著觸地。還好,沒有痛感了。

  只是右腿太長時間不活動,肌肉有些不太習慣,身體還是微微向右邊歪了歪,沈令就在右邊,一隻手扶住柳柳,一隻手護住了柳柳的腰,讓柳柳站直了。

  沈令的手大而溫暖,隔著迷彩服,柳柳也能感受得到他手心裡的溫度,那個熟悉的溫度。

  「謝謝!」柳柳輕輕的將身體往旁邊側了側,爭取用自己的力量站直。

  沈令清晰的感受到,柳柳的疏離感和拒絕,於是將手默默地移開了。

  「可以麼自己?」沈令問了一句。

  「嗯,我可以的。」逐漸適應了觸地感,柳柳試著自己往前行了幾步,還不錯。

  沈令在後面點了點頭,沒在說話。

  「謝謝,沈醫生!」

  柳柳又回頭鄭重地說了一遍謝謝。這是她第一次當他的病號,也是離婚後的第一次見面,現在他們的身份,接受他的照顧,確實應該客氣的道謝了。

  「不客氣。」沈令看著柳柳認真的表情,心裡又向下沉了一下,但依然淡定的回覆了她的道謝。

  「如果沒有問題,我明天可以回趟家麼?」柳柳主動提出要求。

  「當然可以,如果後續其他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沈令出自醫生的習慣,說出了這句話,但是說完之後,又覺得哪裡好像有點不對。

  「嗯...我的手機號沒有變,你打過的...」沈令又補充了一句。

  「師父,你這個出差拿回來的迷彩包,我給你拿回宿舍了啊!」走廊盡頭傳來了石宏吆喝他的聲音。

  「那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拍片就好。」她注意到沈令的眼睛似乎有些紅血絲,沒休息好的樣子,有些疲憊,大概是出差太累了吧。

  柳柳看著沈令,主動將他「趕」走,為了讓他早點去休息。

  「好。」

  沈令竟就這樣答應了,說完轉頭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柳柳看著沈令遠去的背影,這一次,就又這樣轉身了。

  還真的是...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