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川看著周信,沒說話,只是繼續等待下文。
「人沒有大問題。」
「我要聽但是。」陸錦川沉聲。
周信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但是人跑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陸錦川面色又冷了一些。
「邢遠呢?」
周信答道:「受了點傷,去醫院處理傷口了。」
「去醫院。」陸錦川拿起桌上的電話,邊走邊飛快地敲出一行字發出去。
「老婆,別出門,等我回家。」
到達醫院,邢遠已經包紮好傷口,額頭上撞了條口子,鼻樑也被安全氣囊彈出撞傷,萬幸的是沒有骨折。
邢遠看見周信拉開后座車門等他上車,一陣似一陣的心慌。
平日裡副駕駛坐習慣了,讓他坐后座,就跟鴻門宴差不多。
見他站在一邊躊躇不前,周信沖他微微點了點頭,讓他放心,邢遠這才上了車。
陸錦川仰靠在座椅上,聽見身旁有動靜,睜眼掃了邢遠一眼,「還好?」
邢遠受寵若驚,連忙道:「小傷,幾天就好了。」
陸錦收回視線,「安排幾個機靈一點的人去南郊,動靜別太大。」
邢遠點頭,連忙打電話,把事情安排完,坐在車上一動也不敢動。
「當時什麼情況?」陸錦川問。
這時候的邢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他嚴肅道:「把關海抓住之後,我們……」
「關海?」陸錦川打斷他。
邢遠:「哦,就是關力他哥,好像是叫關海吧,我聽見沈修原叫他阿海。」
「繼續說。」
「我們的車開出去,之前一切正常,但是沒過多久就發現後面有一輛車一直在跟,為了甩掉那輛車,我們的車速稍微快了一點。」
「誰知道旁邊的車會忽然變道,一下子就撞上去了,我們都系了安全帶,就關正沒系,車禍的時候從駕駛車窗衝出去了。」
「當時都給撞懵了,等我們緩過來,人已經不見了。」
陸錦川睜開眼,「你們系了安全帶都撞成這樣,他能完好無損?」
邢遠兩手撐在膝蓋上,「不能,地上有血跡,他受的傷應該比我們更重。」
「那就是有人接應了。」
陸錦川:「追你們的那輛車呢?」
「好像出車禍之後對方還在那裡停留了一陣,那時候人已經不見了,應該不是被他們接應走的。」
陸錦川抬手揉了揉眉心,「那就是還有第三方。」
邢遠沉默,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除了他們,追他們的那方勢力,還有另外一方接應關海的勢力。
周信一直沒說話,聽他們說完才回過頭,「這裡頭應該有一方是沈修原的人,至於救走關海的人是不是他,現在估計還不能下結論。」
陸錦川敲著扶手,「如果傷勢重,他一定會就醫,你聯繫一下方淮,他對這一塊比較熟。」
周信應聲,一刻也不敢耽誤,當即打了電話。
說了幾句之後,捂著話筒回頭,「方醫生說如果對方在小診所就醫,是查不到的。💜♢ 6➈𝕊ᕼǗא.𝔠Øм 🍭✌」
「死馬當活馬醫,有備無患。」陸錦川道。
周信點了點頭,把事情溝通好,才掛了電話。
「多派點人手,這次,把北城翻一遍也要把人給我抓回來。」
這話之後,陸錦川一直沉默,是在思考的狀態,邢遠和周信也不敢打擾。
車上的氣氛顯得尤為沉悶,不多時,陸錦川的電話響起來。
電話剛接起來,眉心便是一擰,「回南郊,開快一點。」
司機知道肯定有事,不敢耽擱,一路上開得飛快,卻也花了四十分鐘。
車剛停穩,陸錦川推開車門就下了車,步子邁得極大。
「她怎麼樣?」陸錦川進門就問。
夏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連忙起身,「她剛睡著。」
陸錦川換了鞋,「東西呢?」
夏瓊指了指門口的一個箱子。
邢遠早已會意,打開箱子看了一眼,從裡面拎出一個東西。
立馬罵了句髒話,「這什麼玩意兒。」
他手裡是一個常見的掛衣服的人體模特的頭,只不過上面上面潑了些紅色的油漆。
陸錦川胸口起伏了一下,「她被嚇到了嗎?」
夏瓊看見那玩意兒就怵得慌,趕緊招呼邢遠放下。
「包裹是我們一起開的,我看她樣子像是嚇到了。」
「怎麼送進來的?」
夏瓊指了指另一邊的一大堆包裹,「她最近網購,買了好多東西,這個就是混在裡面的。」
「邢遠,」陸錦川喊了一聲,「以後送進來的包裹,讓人先檢查一遍。」
邢遠連忙應下,轉念一想又不行,「老闆,那個,萬一太太買的是些貼身的衣服之類的,那……」
陸錦川:「那就找個女的來。」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
一看老闆語氣不好,邢遠還有疑問也不敢問了,轉過頭看著周信。
「意思是找個女的專門來拆快遞?這麼好的工作,要不要把你老婆介紹過來?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信看了一眼角落裡還沒拆完的快遞,搖了搖頭。
「你找個靠譜的,我怕我老婆有樣學樣,我那個家庭條件,經不起這麼造。」
兩個喜歡網購的女人湊在一起,那就不是1+1=2那麼簡單了。
樓上臥室里,光線很暗,陸錦川剛走近,床頭感應的小燈就亮了起來。
床上的人側臥著,一隻手墊在臉頰下面,露出半張白淨的小臉,看起來睡得倒是安穩。
伸出手,又怕吵醒她,便在床沿坐了下來。
「你回來啦。」床上的人倏然睜眼。
「我吵醒你了?」
應夏伸出手,「拉我一下。」
陸錦川挪了個位置,把她從床上抱起來。
「我根本沒睡著,怕我媽不放心,裝睡的,你剛才進來,我還以為是我媽呢?」
「那你怎麼發現不是?」
她眨了下眼,「我媽不會坐我床上。」
陸錦川梳理了一下她的頭髮,「怎麼不睡一會兒?」
「不困,我快遞還沒拆完呢。」
想起樓下那樣東西,陸錦川的心又緊了緊,「嚇到了沒有?」
「沒有。」
應夏搖頭,「我就是尖叫了一聲,正常人看見不都是這反應麼,後來任憑我怎麼說沒嚇到,她都不信,非要給你打電話。」
他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唯恐她是為了讓他安心才撒的慌。
見她表情沒什麼異常,陸錦川這才放下心,「膽子挺大,嗯?」
應夏得意的笑了笑,「這種小伎倆,我四五歲的時候就玩過了。」
那時候在孤兒院,為了欺負她,那幾個小孩往她被子裡塞過好些東西。
三天兩頭換一輪,連蛇她都見過,一個假人頭根本不算什麼。
她這樣輕描淡寫說出口的事情,放在成年人身上叫騷擾,放在學校里叫霸凌。
但是如果放在一個幾歲的孩子身上,那不叫惡作劇,那是黑暗的童年。
陸錦川心疼的不行,嘴唇印在她的額頭上。
已經過去的事情,他沒辦法改變,甚至連安慰也毫無用處,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後他來護她。
應夏在他懷裡動了動,「你陪我下去拆快遞吧,還有好多。」
陸錦川「嗯」了一聲,蹲下身把拖鞋套在她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