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善？
顧念不由得抿了抿唇，其實她對他也有這種感覺……
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就是覺得面善，好像似曾相識。
陸司遇微微皺了皺眉頭，冷峻眉眼越發的清冷，「能讓季先生覺得面善，還真是她的福氣。」
季仁里抿了抿唇，知道陸司遇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只不過，他倒是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衝著陸司遇微微點頭示意，緊接著又瞥了一眼顧念，這才轉身離開。
而此時，顧念則是一直望著季仁里的背影，只覺得心裡酸酸澀澀的。
有些悶。
「你這魅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緊接著，顧念覺得腰間一緊，細腰上便纏上了一個粗壯有力的手臂。
顧念下意識地抬眸，正好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這季仁里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竟然跑來跟你搭訕……」
顧念先是一怔，隨即微微皺了皺眉頭，「就是覺得我面善而已……」
陸司遇冷哼了一聲，顯然也聽不進去。
此時他就覺得胸口像是燃著一把火，燒得他火急火燎的，卻壓根不知道該怎麼滅掉這把火。
他甚至有些後悔將她帶到人前了。
他就該鎖著她，獨占著她，不讓任何人覬覦她。
而此時，顧念見他面色陰鬱，也不敢惹他。
她雖說跟在陸司遇身邊的時間不久，卻也知道這位爺的脾氣不好琢磨，若是真惹怒他，最後倒霉的只能是她。
「親愛的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季大畫師的作品拍賣會，現在開始……」
就在這時，台子上的燈光大亮，拍賣會開始了。
顧念瞥了一眼陸司遇的表情，見他依舊抿著唇，只是原本箍著自己細腰的手臂鬆了不少力度，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她是真的怕這位爺耍橫。
只不過，眼見著台子上的作品被一一競標拍走，陸司遇卻依舊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他甚至從一開始就沒有出過價。
顧念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陸司遇，心說難不成這位爺是來看的？
很快，最後一件作品被搬了上來。
當紅布扯下的那一瞬間，顧念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那是一幅再普通不過的風景畫。
只不過，但凡是了解季仁里的人都知道，這幅畫是他的早期作品。
而這幅畫更是他最喜愛，且被評選入世界級的畫作！
一時間，整個拍賣廳一片沸騰，顯然沒有人會料到，這樣一幅畫也竟然會被拿出來拍賣。
可顧念卻直勾勾地盯著那幅畫，幼時的記憶像是潮水一般地湧來——
【我讓你畫！我讓你畫！老子今天打死你！】
【你就跟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是個賤貨下三濫！】
【你是不是也想跟你媽一樣，靠畫畫去勾引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上床？！小小年紀不要臉，你就是個賤種！】
顧念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後背的冷汗瘋狂地湧出，心跳更是直接失速……
「你怎麼了？」
就在這時，一直攬著顧念的陸司遇很快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顧念下意識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臉色一片煞白。
陸司遇看著她這個模樣，心臟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當即伸手將她攬在了懷裡，「避風港來了……」
顧念凌亂的氣息盡數打在陸司遇的脖頸，讓他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念的應激反應這才一點點的消散，原本緊繃的神經也跟著一點點的鬆弛了下來。
她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示意陸司遇松一下胳膊，她快被他勒得喘不上氣來了。
「沒事兒了嗎？」陸司遇的身子微微後撤，眉頭微皺地打量著一身冷汗津津的顧念。
顧念點了點頭，「謝謝九爺……」
方才若不是陸司遇在，她的應激症恐怕發作得更加厲害……
「方才怎麼了？」陸司遇微微皺了皺眉頭，抬手將顧念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碎發別到了耳後。
「沒什麼……」
顧念搖了搖頭，「就是想起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而之所以看見那幅畫就發作，是因為她曾經偷偷地畫過……
就為了給顧戀籌醫藥費，她給班上的一個女生畫過，讓她去參加美術競賽……
「小時候？」陸司遇的唇角緊抿。
「嗯……」顧念只是點了點頭，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媽媽韓尚靜就是美術生，而她當初勾搭的那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正是一個國內知名大學的美術教授……
也正是因為這個，顧長河每每喝了酒，只要見她畫畫，就往裡打她……
她的焦慮症，不僅僅是來自目睹她媽媽跟一個老頭子親吻……
還有她爸爸的每一次毒打和咒罵……
那些記憶就像是跗骨之蛆，她連血肉都刮掉了好幾層，卻依舊死死地篆刻在她的骨血里……
洗都洗不掉！
那些是她不想讓任何人都知道的事情，包括她自己……
她已經努力在遺忘。
陸司遇微微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的時候，有人突然從背後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九爺，開始競價了……」
陸司遇下意識地回眸，原本被顧念攪亂的心這才平靜了下來。
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那幅畫。
那副韓敏敏臨摹過，並得過獎的那副畫……
也是他最先心動的開端。
所以，他對那幅畫志在必得。
……
「一百五十萬！」
「一百六十萬！」
「一百八十萬！」
此時的拍賣廳里，叫價聲此起彼伏。
顯然眾人都知道這幅畫的價值，都在爭先恐後地競價。
「三百三十萬！」
「三百五十萬！」
「四百萬！」
眼見著價格狂飈到了四百萬的價格，跟著喊價的人卻越來越少了。
畢竟就算是副名作，可是這價格未免也太高了，已經超出了他們承受的範圍之內，只能遺憾地退出。
「四百萬一次，四百萬兩次……」
「四百萬三……」
只是，還沒等競拍主持人說話，就聽見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響起，「八百萬！」
這話一出，整個拍賣廳一片寂靜。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向陸司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八百萬？！
搞沒搞錯？！
竟然翻一倍的競價嗎？
這也太狠了吧？
而此時，競拍主持人很快也反應了過來，她的嗓音還帶著一絲顫音，顯然也是激動到了極點。
「陸九爺出到了八百萬！」
「還有人要加價的嗎？！」
整個拍賣廳的眾人紛紛搖頭。
這個價還要加價。
這不是找死嗎？！
「好，八百萬一次！」
「八百萬兩次！」
「八百萬三次！」
「成交！」
競拍主持人敲了一下競拍槌，激動道，「恭喜陸九爺，獲得這幅壓軸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