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拿起面前最粗的那根棍棒。
「轟隆！」
天雷乍現，屋內的燈光先是閃了閃，然後熄滅。
陸妄一步一步走在黑白分明的閃電中，欣長的身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
商稚沒有聽見陸妄說話，她的耳邊先是響起一陣尖叫聲，然後就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濺在她臉上。
她下意識抬眼去看，但在她目光觸及到景象之前，帶著冷冷香味的外套就被扔到了她的臉上。
她頭頂有冷冷的聲音降下來，「不要動。」
商稚聽話躺著，事實上她也已經沒有折騰的力氣了。
她睜著眼睛，面前的西裝外面不斷傳來男人的哀嚎。
不止是一個男人，是好幾個男人。
剛剛欺負她的那個胖子，一開始還會張牙舞爪強調自己的身份，到後面估計是瞧著陸妄是個狠人，便開始求饒。
尖叫聲還在繼續，方才還瀰漫著淫靡味道的欲望房間，此時儼然變成了冰冷的人間煉獄。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商稚感受到有人在她身側蹲下來。
那人沒有動她的隱私，只是用指腹在她受傷的地方很輕很輕地刮過。
再一秒，有帶著男人體溫的外套包裹住她，商稚被抱起，她下意識伸出手臂圈住對方的脖頸。
余光中，在那很暗很暗的角落裡面，商稚看見剛剛還在欺負她的男人，此時死死攥著自己的手腕，一臉痛苦地哀嚎。
商稚沒來得及多看，她的腦袋就被一隻手摁進懷中。
她聽見冷冷的聲音落下來，「不要看。」
外面的雨還在下，雨點敲砸在房檐上的聲音，也在敲打著商稚脆弱的神經。
她的眼睛緩緩上移，最後掛在男人的臉上。
是陸妄。
一個她覺得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你……怎麼會來，你不是討厭我嗎。」
陸妄淡淡嗯了聲，「但是我的小狗，不允許別人欺負。」
商稚聽著陸妄的話並沒有開心，只是將頭偏到一邊，小聲道，「我不是你的小狗。」
陸妄沒應聲，只是繼續走。
半晌他又道，「如果你還想活著，最好是節省一下你的體力。」
耳邊是風雨呼嘯的聲音，大自然的狂想似是交響樂。
商稚已經精疲力盡了，她也顧不得身邊是不是陸妄，只是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和角度，輕輕閉上眼睛。
她的身體很冷，眼睛也很沉，大腿處的皮肉像是被撕成一條一條似的。
她遊蕩在外面，隨著陸妄走路而一晃一晃的腳，也早已變得冰涼。
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商稚用小手輕輕扯了扯陸妄，「我不想死。」
「在你還清欠款之前，我不會讓你死。」
這是商稚意識模糊到昏倒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商稚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烏漆嘛黑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這裡和剛剛的房間一樣，她感覺自己的四肢似乎被綁起來，根本動彈不得。
她試圖讓自己跑起來，試圖讓那個自己去尋找出口，四肢便傳來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
忽地，似是有什麼白光在面前一閃而過，商稚猛然睜開眼。
周圍的一切由模糊變得逐漸清晰，商稚猛然反應過來，剛剛的是夢。
她下意識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身體卻撕裂了一樣疼。
於是她只能慢悠悠一點一點起身，周圍的一切也映入眼看。
就商稚觀察，這裡是一間客房，各個設施雖然簡單，卻透著精緻和昂貴的味道。
昏倒之前的畫面浮上腦海，商稚猜測，這裡應該是陸妄的房間。
「你醒啦？」
有帶著笑意的男聲傳來，商稚警惕地望過去。
一個帶著眼鏡框的男人吊兒郎當走進來，她對這個人有印象，上次在酒吧的時候，這人坐在陸妄一側。
商稚沒說話，只是防備地看著。
「喂喂餵。」秦子墨笑著道，「有沒有搞錯啊，這裡可是我和陸妄的房間，我也算是個主人，我們把你帶到這裡來，你就是用這種眼神看主人的？況且，我還緊急給你調來我家最好的醫生過來。」
聽著這話，商稚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被包紮過了。
處理她傷口的這位醫生手法非常專業，一看就是最頂級的那種。
但是商稚眼神里的防備絲毫不減半分，她開口問，「他呢。」
「誰？」秦子墨眨眨眼，然後反應過來，「哦陸妄啊——」
思索片刻，秦子墨嘖了聲，「估計是在打掃衛生吧。」
說誰誰到，秦子墨的聲音才落下，外面就傳來腳步聲。
秦子墨瞧著凱旋的陸妄，主動詢問，「打掃完了？」
「嗯。」陸妄應了聲，走到商稚身側，將手裡一個袋子放下。
「那垃圾呢？」秦子墨很是八卦。
「垃圾當然是待在垃圾該待的地方。」
瞧著陸妄的模樣，秦子墨不禁嘖嘖兩聲，「那可不是普通的垃圾。」
「所以？」
陸妄冷冷的眼神看過去，教人後背忍不住一陣寒涼。
秦子墨縮縮脖子，「沒什麼，沒什麼。」
看著面前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商稚還是板著一張小臉。
她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看著外面的雨，思考半天后她道，「我這算是工傷，我這幾天要住在這裡，費用公司要給我報銷。還有，要給我精神補償費。」
商稚說的一本正經，似乎真的在計算這些數字。
秦子墨擺擺手，「不好意思啊妹妹，我們明天有個會議，得走……」
「可以。」
男人冷冷的聲音將其打斷，秦子墨瞪大眼睛看著不遠處的陸妄。
不是哥們兒……不是你陸妄說工作不能怠慢不能推遲，必須回去的嗎？現在人家說想住下，你又可以了？
秦子墨雖然心裡蛐蛐，表面上卻沒只是陪著笑。
末了，商稚問，「我住哪。」
「和我一起。」
「我想陸總名聲重要，或許我應該自己單獨住一間房。」
「你覺得陸氏會給一個助理花這麼多錢開一間房？還是說，你覺得這莊園還有空閒的房子。」
商稚靜默。
陸妄道，「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絕對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