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先生，讓我訂婚。」
陸妄會說這種話，商稚並不意外。
平行比較對方的身價，到了陸妄這個年紀還單著的，寥寥無幾。
本來定下的安迪，因為安迪出事，也被接觸婚約了。
忽的，商稚想起來那日自己在拍賣會外面見到的那個姑娘。
那個姑娘商稚調查過了，名為劉思思，是某個書香門第家的大小姐。
雖然家裡財力不比陸妄，但是其文件底蘊，是當之無愧第一順位。
陸妄會和這樣的姑娘結婚，商稚也不意外。
只是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些消息的一瞬間，商稚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情呢。
分明自己已經放下對陸妄的感情了。
可能自己小看了吊橋效應的威力吧。
在那一次次的吊橋效應中，自己原本麻木冰冷的心，稍微有些活了過來。
但是，也只是稍微有些晃動的程度罷了。
過去的那些事情，商稚忘不了。
也永遠無法原諒。
陸妄於自己來說，中間橫著一條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商稚淡淡道。
「嗯，恭喜。」
商稚抬眸。
「是哪家的千金。」
「劉家的，你可能沒見過。」
怎麼會沒見過呢。
商稚嘴巴上說著不在乎，其實背地裡已經調查過了。
商稚低眼看著面前才點的一杯咖啡，捏著小勺子在裡面不斷攪拌。
接下來的幾分鐘，商稚都在重複這件事情。
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空氣像是凝固在這一刻，讓人根本就無法呼吸。
忽的，陸妄再次開口。
「但是父親說了，給我選擇的權利。」
說這話時，陸妄一雙眼睛目光灼灼看著商稚。
商稚怎麼會不明白陸妄的意思。
從前商稚家裡破產，商稚連灰姑娘都算不上。
畢竟灰姑娘還有一個疼愛自己的親爹，還有一個大房子可以住。
那時候的商稚，說是地下室里的老鼠，也毫不過分。
這麼多年，經過商稚的不懈努力，商稚終於重回曾經的位置。
唯一和從前不同的，那時候的商稚是大小姐，但是如今的商稚是公司實打實的掌權人。
哪一個身份更能拿得出來，已經不必多說了。
所以如今的商稚配陸妄，一點都不差。
畢竟只是和陸妄結婚，他們對於女方的要求，商稚如今的條件可以滿足。
可是，商稚不願意。
商稚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陸妄在詢問自己的意思。
但簡單思索之後，商稚還是低下頭。
她緩緩開口，「是嗎，所以你的想法，是什麼呢，你要不要和那個女人訂婚呢。」
「看你。」
以兩人如今的關係，商稚原本以為，對方起碼會稍微拉扯一下。
商稚沒曾想，陸妄竟然這麼直白。
一時間，商稚有些頓住。
原本她想過無數個兩人互相拉扯的畫面。
此時陸妄突然這麼一直球，商稚倒是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笑了笑，繼續將這個問題打太極一樣還給對方。
「陸先生自己的事情，為什麼會看我呢。」
說完，商稚抬起頭，靜靜看著對方。
「所以婚姻對於陸先生來說，從來都是工具是嗎，從前是拯救自己愛人的工具，如今是擴大自己家族生意的方式，總之，你的婚姻從來都不是因為衝動。」
說出這話後，商稚微微楞了一下。
再之後，商稚自嘲一笑。
確實。
像是陸妄這樣的人，婚姻不就是他們交易的工具麼。
像是商稚這樣實打實的傻瓜，最後的結局只有一個。
那就是被人當成傻子一樣戲弄，被搶走自己所有的一切，然後花上好多好多年，將自己從前丟掉的一切，全部拿回來。
只有商稚這樣的傻子，是圈子裡的頭一個。
不看對方的背景，不看對方的身份，只看自己喜不喜歡，只看對方願不願意。
如果如今的商稚重新回到那一刻，恐怕商稚也不會願意繼續做那個傻瓜。
如果商稚回到那一天，她一定不會踏入婚姻的殿堂。
就算是踏進婚姻，也會精挑細選，選一個配得上自己的。
那些圖其他東西的人，最後贏得徹底，只有商稚圖感情，輸的人盡皆知。
「商稚，你不想嗎。」
「陸先生，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作何感想呢。」
說實話，這段時間，商稚和陸妄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非常柔和的。
從前那種兩個人一見面就針尖對麥芒的狀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但是此時，原本柔和的氛圍，此時變得僵持冰冷起來。
商稚直勾勾看著陸妄，一字一句地說。
「請問陸先生是覺得，我可以放下從前的那些事情，然後重蹈覆轍嗎。」
商稚低眼看著自己面前的桌子。
「陸妄，其實有時候想想，我們挺搞笑的。」
說著說著，商稚眉眼間彌散出幾分氤氳來。
「從一開始，我們似乎就沒怎么正常相處過。」
別人在接觸階段，是兩個人一起吃飯，是兩個人互相釋放愛意，是彼此的真心在甜蜜中互相試探。
可是商稚和陸妄在接觸階段，是商稚一意孤行地做很多事，是商稚變成一個舔過的角色，是商稚一次次放下自己的驕傲，就為了哄陸妄高興。
後來，別人的婚姻最差也就是相敬如賓。
但是商稚和陸妄呢。
是無數個老公拋下自己的雨夜，是從來沒有一個彼此相擁入睡的夜晚，是奢侈品一般的甜言蜜語。
商稚覺得，自己特別搞笑。
就算是後來，確認了對方開始喜歡自己。
兩人也從來沒做過什麼，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情。
他們似乎永遠都差點什麼。
正如此時，他們也無法再次邁入婚姻殿堂。
「商稚，我們可以慢慢相處。」
「陸妄，我不想了。」
商稚抿了抿唇。
她抬眸看著對方。
「從前我們的婚姻之所以那麼失敗，就是因為我們都沒意識到這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我不覺得我們如今比從前好在哪裡，甚至我也沒那麼喜歡你了，或者說我已經不願意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