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陸妄公寓。
才進門，商稚就看到了一側的拖鞋。
這是一雙嶄新的拖鞋，非常精緻，看得出來是給漂亮小姑娘準備的。
忽的，商稚想起今晚和單伯棟參加拍賣會時，曾經在陸妄身邊看到的那個。
所以，這雙拖鞋就是給那個小姑娘準備的呢。
一時間，商稚有些恍惚。
她轉頭看向面前的陸妄，唇角微微抿到一處。
這一刻，商稚並不是只為自己一個人感到惋惜。
並不是只難過她的那些年。
而是在替所有喜歡過陸妄的小姑娘感到不值。
大家是那樣真誠愛著陸妄，但是最後得到的，卻是陸妄一次次的始亂終棄和傷害。
在陸妄這裡，什麼是愛呢。
商稚長呼一口氣，儘可能讓自己的情緒看上去平靜一些。
好在自己如今已經對陸妄沒什麼感情了，好在自己和陸妄之間已經沒有什麼羈絆了，所以商稚不用太去考慮陸妄的事情。
等到渺渺的手術結束，商稚就會再次離開陸妄。
注意到商稚的不對勁，陸妄開口提醒。
「怎麼了，是不喜歡這個款式嗎。」
聞聲，商稚眨眨眼睛。
她開口，「挺可愛的，感覺是唐小姐會喜歡的類型。」
商稚很聰明。
她不想插手過多陸妄的事情，所以自然在和陸妄講話的時候，不會講出來自己今晚也去了拍賣會，更不會告訴陸妄，自己見到了陸妄身邊的那個姑娘。
商稚原以為這個話題會到此結束，卻沒想到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
陸妄扯了扯唇，眉眼間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所以你不喜歡這雙鞋子，是嗎。」
聞聲，商稚眨眨眼。
「你說什麼。」
「這個是我專門買來給你的，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明天讓人換一雙。」
聞聲，商稚恍惚了下。
為什麼是給她準備的，是因為她昨天來過？
所以陸妄是默認為，商稚會經常來嗎。
雖然心中對陸妄這種理所當然的行為表示不滿，但是商稚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一笑。
她故作出一副開心的樣子，眉眼間滿滿當當都是笑意。
「原來是給我的，哥哥你對我真好，你怎麼知道我其實也喜歡這種風格呀。」
這壓根就不是商稚喜歡的風格，是陸妄喜歡的。
陸妄在準備和商稚有關東西的時候，壓根就沒考慮過商稚，滿腦子都是自己。
聞聲，陸妄表情看上去明顯放鬆了下。
他開口，「那就好，既然是你喜歡的就好，買的時候我還擔心，你會不會不喜歡。」
商稚搖搖頭，一雙大眼睛看上去像是鹿眸似的，不是一般的楚楚可憐。
「哥哥對我特別好，和哥哥待在一起，好幸福。」
輕聲細語入耳，陸妄有一瞬間的怔楞。
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剛剛和商稚結婚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商稚還沒有品嘗過他的太多冷漠，每天看上去都像是一隻歡快的小蝴蝶，揮舞著翅膀飛舞在他身邊。
那個時候，商稚也經常說類似的話，說待在陸妄身邊，真的好幸福。
時隔多年，陸妄沒有想過，還能在商稚嘴巴里聽到類似的話。
不動聲色將自己情緒壓制下來，陸妄看著商稚。
「時間已經不早了，你休息嗎。」
「好啊。」
商稚原以為進了房子之後，自己還是和陸妄睡在同一張床上。
但是商稚才進入房間，就瞧見一側地面上鋪開一條毯子。
見狀，商稚愣了下，一側有聲音響起。
「因為這段時間都是下雨，所以猜測著你會經常來，我就讓人在旁邊放了個睡覺的毯子，這樣我睡在地上。」
這倒是讓商稚挺出乎意料的。
因為在商稚的認知裡面，陸妄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好好替別人考慮的人。
在陸妄這裡，最重要的永遠都是他自己。
為了別人，而委屈自己睡眠的這種事情，如果不是商稚親眼所見，她真的不會相信是陸妄所為。
四目相對間，商稚忽的瞧見了對方眸中隱晦的神色。
這一瞬間，商稚渾身顫抖了下。
因為商稚瞧見的，是大片愛意。
陸妄，對她還存有不少感情。
對方的愛讓自己感到極為不適，但是商稚也只能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只見商稚輕輕勾了勾唇角，眉眼間溫柔的不像話。
「哥哥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她將自己的枕頭放到床上，一路小跑到陸妄面前，一雙小手攥住陸妄的，攥著對方手腕輕輕搖晃。
商稚的聲音仿佛蜜桃一樣甜，「跟你在一起，我總是好安心。」
瞧著商稚的模樣，陸妄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是嗎，那以後，要不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這話一出，房間內的氛圍赫然僵住。
陸妄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對勁的話，卻不知為何，不願意張口圓場。
今晚其實他是喝了點酒的，或許他想借著酒精，聽商稚的答案。
商稚一言不發。
這話若是喚道好久好久以前，聽到陸妄說這種話，商稚一定會開心的飛起來。
但是如今，商稚聽到這話，已經高興不起來了。
和陸妄一直在一起，實在是太恐怖的詛咒。
商稚抿了抿唇。
「哥哥，我願意啊，以後每個下雨天我都會來的。」
商稚很聰明，很知道如何巧妙地回答。
陸妄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商稚這回答，明顯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捕捉到陸妄眉眼間的情緒，商稚唇角始終保持著完美的弧度。
她表面看上去和陸妄親密無間，實際上已經在心裡罵了陸妄不知道多少次。
陸妄，從前我滿心滿意都是你的時候，你把我的真心隨便扔到地上踐踏。
可是如今，我已經放下你了，你卻想要和我重新進入愛河。
從前你確實掌握了很多事情，其中包括著我好多年的命運。
但是如今命運的齒輪已經再次滾動，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可以被你隨隨便便丟掉或者撿起的人。
陸妄，我給過你很多個機會的，在我被客人欺負的時候，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