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妄，從前我覺得你是最冷漠的看客。」
「這一次，你要坐實這個身份嗎。」
商稚很聰明。
她知道如今的陸妄對自己還有所感情。
就算是商稚對對方一點想法都沒了，卻不妨礙她利用陸妄的心理，在陸妄這兒套出有用信息。
這麼長時間，商稚一直對對方持以鄙視態度。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陸妄眸子顫了下。
「陸妄，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你這人完全不知道人情味怎麼寫，但是現在你不能袖手旁觀了。」
空氣在商稚的話語中陷入一片靜止，陸妄站在一側，一雙眼睛盯著商稚。
和從前的商稚相比，此時的商稚看上去簡直太不一樣了。
此時的商稚目光像是刀刃一樣，鋒利又堅韌。
只一眼，陸妄就覺得左胸口什麼東西被剖開似的。
他抿了抿唇，眉眼間難得露出無能為力的顏色。
陸妄開口。
「商稚，我沒辦法幫你。」
聞聲，商稚眯了眸子。
一股不知名的火氣，噌的一下從陸妄左胸口扶起來。
她抿了抿唇，「你什麼意思。」
所以，自己在這裡說了半天，陸妄心理哪怕一點點波瀾都沒有嗎？
商稚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會有人如此鐵石心腸。
「所以陸妄你這麼多年一點沒變，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自私鬼，所有事情你只會想著你自己。」
「你也就是一個膽小鬼，你就只會守著你那些破爛回憶，自認為那些回憶都是好的，殊不知你和你身邊的人，早就一起爛透了。」
「……」
商稚不留餘力地罵著，說話時，渾身上下都在發抖。
看著這樣的商稚，陸妄一言不發。
半晌，陸妄只是淡淡道。「我無能為力。」
「只是把唐瓷的行程和流水給我，對你來說這麼困難嗎。」
商稚擰著眉，此時胸口燒得難受，更是好像喘不過氣一般。
半晌，陸妄才開口。
「我沒有那些東西。」
商稚愣了下，「什麼？」
「我說，我沒有。」
原來，從上次陸妄在唐瓷面前說過那些懷疑的話之後，唐瓷的精神狀態就更差了。
唐瓷總是懷疑身邊有人跟著自己，總是覺得自己被跟蹤了，還總是說有人要害自己。
尤其是在一次真真切切撞上陸妄的人之後，唐瓷回家大哭一場。
從那天開始，唐瓷生病的痕跡就越發嚴重。
無奈下，陸妄只能撤回了在唐瓷身邊的人，並且收回了對唐瓷的監視。
所以，這事陸妄幫不了商稚。
聽著眼前人一字一句，商稚覺得自己今天來找陸妄，真是浪費時間。
她剛剛耗費了那麼多口舌，結果陸妄最後告訴自己，他手裡根本就沒有她要的東西。
既然如此，陸妄一開始為什麼不說清楚，難道就只是為了挨罵，難道她罵他兩句，他就爽了？
是了，正是如此。
陸妄看著面前張牙舞爪的女人。
他面上看著冷冷靜靜，心裡卻已經被點上一團火。
這麼長時間不見，陸妄實在太想商稚。
以至於被商稚多罵兩句，也算是一種抒發思念的方式了。
陸妄長呼一口氣。
「對不起。」
「我跟你待在一起，真的很浪費時間！」
商稚惡狠狠昵了陸妄一眼，隨後便轉身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這男人著實是讓人煩悶，從前讓人煩，如今還是讓人看著這麼不順眼。
才走到門口，商稚似乎想到什麼一般。
她轉頭看著陸妄。
「不過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有個地方叫做江心島，或許你可以去調查一下，唐瓷曾經在上面發生過的事情，還有，唐瓷如今非常神秘，應該是攀附上了什麼新的勢力，你多關注一下吧。」
商稚告訴陸妄這些，自然不是想要幫陸妄。
只不過二人認識多年，商稚知道陸妄生性多疑，自己若是把這些事情告訴陸妄，對方自己睡不著覺的時候，肯定會一遍遍琢磨。
既然自己告訴他，唐瓷不是個好東西，他不願意相信。
那麼商稚就親自把線索告訴他，讓他自己去調查。
長呼一口氣，商稚才離開。
望著商稚的背影，看著面前被重重關上的門板，陸妄出了神。
江心島，新勢力……好陌生的詞。
唐瓷那張溫婉可人的小臉浮上腦海，陸妄擰了眉。
記憶中那個甜美可愛的小妹妹，當真是如商稚說的一般不堪嗎。
雖然過去唐瓷總是做出一些，讓陸妄不太喜歡的事情，但是陸妄每一次都能給唐瓷找到藉口。
每一次，陸妄都能自圓其說，說服自己唐瓷就是記憶中那個甜美的小姑娘。
但是今晚商稚的到來，就像是一場龍捲風。
她氣勢洶洶地呼嘯而來，將江面擊打出萬丈波瀾。
海面跳動著，陸妄原本的自洽，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他眸子逐漸變得沉寂，整個人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沉思勁兒。
巨大落地窗外，月亮躲進雲層，這個夜晚似乎讓它很不舒適。
翌日一早。
幾淨明亮的辦公室，西裝革履的秘書推門而入。
只見秘書在桌子前面停住，畢恭畢敬開口。
「陸總好，您昨晚吩咐我調查的事情，我已經調查出小成果，現在跟您匯報。」
在秘書嘴巴里，陸妄得知昨晚商稚去了某個爛尾樓附近的地下室，還從周圍住戶嘴巴裡面得知，昨天裡面的人和商稚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看李山本人的態度，應該是想要得到商稚，但是最後結果不盡人意。
至於商稚為什麼會去找李山，就是因為李山不同意自己兒子進行心臟捐贈。
秘書條例清晰，輕輕鬆鬆將一切全部講明白。
陸妄不疾不徐聽著，腦海內是昨晚時候，商稚的那副模樣。
怪不得昨天商稚會那樣激動，怪不得商稚昨晚會一直提起渺渺的名字。
再一秒，秘書開口。
「有一個值得追究的點，就是這李山原本是答應捐獻的，但是卻突然改口反悔，並且咬死了不商量的態度，所以我覺得，商小姐昨晚那個樣子，應該是因為這個原因。」
畢竟，渺渺是商稚的底線。